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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还请自重，对殿下不敬，这个罪名怕是你担当不起。”
赵明远抬头，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条手臂，拦住了他想要继续亲近萧婉的步伐。
“呵，真是忠心护主的奴才。”赵明远冷哼一声，看着墨瞳的眼神带着不屑。
他们赵家这次在皇上面前告发大皇子密谋造反一事有功，皇上下旨赏赐了他们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现在他们赵氏一族在南陵的地位权势正是如日中天，皇子都能被他们轻松地打发到边关去吃苦受罪，他赵明远还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奴才二字，墨瞳下意识抿紧了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心里就会极不舒服，而今天，这种感觉比起以往来要更加强烈。
“表哥……”颜妙彤看气氛不妙，上前轻轻拉了拉墨瞳的衣袖，只不过她唤他的时候音量很轻，唯独只有墨瞳一人听到了。
“哟，这位姑娘好生眼熟。”赵明远一下子注意到了刚才一直没出声的颜妙彤，这个女子眉目清秀，气质温婉，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他歪着头醉眼朦胧地仔细盯着她看了看，直看得颜妙彤心里发怵。
看赵明远的样子就是个纨绔子弟，更何况相貌出众，颜妙彤其实是晓得他的，因为在她还栖身风月场时，这位如今南陵的定国大将军就经常到花街寻花问柳，曾经也点名要她唱过几支小曲，只不过她一直以来卖艺不卖身，赵明远偶有几次有意向老鸨示意要她留下作陪却都被婉言拒绝了，幸而他是个孤傲的，在女人这方面他从来都喜欢听话和投怀送抱的，颜妙彤虽生得标志，但却不是长得顶漂亮的，拒绝的次数久了，赵明远也没再有什么耐心，到后来花楼里来了新的姑娘，美貌更胜过她百倍，他就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颜妙彤在赵明远上下打量她的同时，躲闪着低着头，她手心向外冒着冷汗，生怕会被他认出来。
“赵将军看起来是对臣下的表妹很有兴趣？”陆清明一闪身拦在了他和颜妙彤中间，语气不善地开口。
赵明远措不及防后退几步，接着不悦道：“原来是陆大人的表妹，本将军还以为看到了曾经的哪个老相好呢。”
他说着毫不避讳地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其他三人阴沉着脸，这样有失礼数的话，他还真是敢说的出口。
此刻萧婉却正在想着另一件事，她刚才明显看到赵明远在靠近颜妙彤时，这位颜姑娘下意识就往墨瞳身边躲，更何况这会儿她还紧抓着他的衣袖没有放开，她不太明白，为何看起来颜妙彤像是与墨瞳很熟悉的样子，那种寻求保护和依赖的状态她想她并不会看错。
赵明远喝了酒，执拗的劲头上来显然是要继续纠缠的样子，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酒楼门口一阵喧哗，众人不禁疑惑地向门口看去，就见一身戎装盔甲的赵明川走了进来。
今天还真是热闹非凡了。
“二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赵明川在酒楼里扫视一圈，先是看到了萧婉，他神情微变，但不过片刻就把目光移到了喝得醉醺醺的赵明远身上。
赵明远嗤笑，“五弟这么有闲情逸致替你二嫂来寻为兄，不如多为自己的事操心操心。”
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赵明川来寻人了，因此练来意也不需要猜测他就脱口而出。
赵明川没有接话，他对赵明远太了解，多说也并无什么大的意义。于是他拱手朝其他在场的一干人道：“见过陆大人，公……四小姐。”
酒楼里的百姓看这里出现了这许多的大人物都不免侧目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赵明川把即将要冲口而出的“公主”给咽了下去，换了一个不大会被人知道身份的称呼。
“原来是赵统领大人，真是失敬。”陆清明对赵明川的印象并不坏，于是微笑着回了个礼。
土匪窝里出个刚正不阿的人也真是不容易。
“二哥，这次是父亲寻你有事，你赶紧回家一趟。”
赵明远不甘心地瘪瘪嘴，不是女人的事就更让他头疼，但父命他还是不敢违背的，等了片刻他还是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走了。
赵明远走后，楼里又恢复了清净，赵明川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临跨出门槛的多那一瞬间，他深深地看了萧婉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几个人也基本没了什么胃口，在朝向北大街的雅座落座之后，几个人随意叫了几碟小菜。
“这才几日不见，赵氏就已经这样嚣张了。”陆清明往嘴里丢着小厮刚端上来的一份花生米，漫不经心地开口。
萧婉冷哼一声，“赵氏嚣张跋扈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目中无人向来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南陵让赵明远做了定国将军真算是一场劫难，不过看刚才那位赵统领，倒是难得的通透明白之人。”
萧婉知道他说的是赵明川。可赵明川固然品性与其他姓赵的不同，萧婉仍旧对他心存一些芥蒂，尤其是在这一次对待大皇子萧政这件事上，即便知道与他无关，但她却是连带着他也一道责怪上了。
国家局势朝政颜妙彤不懂，她此刻只是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墨瞳，看他时而皱眉，时而眉头舒展的样子。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雅间里开着窗子，外面北街的繁华透过窗子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屋内烛火明亮。
送上来的茶水没有了，萧婉刚才蜜饯吃得多有些口渴，墨瞳冲门外喊了几声小厮但却久久无人回应。
几人心下奇怪，墨瞳敏锐地从窗外一片嘈杂声中觉察到了一丝怪异和不妥。
于是他起身，不动声色地提着茶壶径自往紧闭的雅间大门走去。
打开门，门外的走廊里原本挂着的顶灯已尽尽数被熄灭，整个过道被窗外的喧哗衬得漆黑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