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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陆清明把杯子一放，架起了腿，舒服自在地哼了一声，“南陵这一年来风调雨顺的，三皇子有什么好担心？”
“你说风调雨顺？这一年里你大概是不知道赵明远在边境干的那些好事。近来我都察觉京师之中有许多外来人混入。”
“哦？”陆清明笑笑，眼珠子转了转想着也正好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这事应该上奏皇上知晓才对。”
“我同父皇说过，明川也不止一次上书奏明。可近来父皇不知怎么了，对国事甚少理会。也不知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每回一提父皇总会说是我多心。”
萧湛说到这里眉头深锁。
“明川？是说赵明川吗？他不是赵家人？怎么三皇子殿下与他似乎走得很近。”
萧湛自然知道陆清明对赵家人的看法，他解释道：“明川与我相识，秉性刚正，不同于他人。”
陆清明了然点头，“那这事儿三皇子还得多留意才是。”
“听你这口气好似真不知道这些事似的。”萧湛不免感叹，“自一年多前你辞官，好像就对这些个事不再关心了。”
谁说我不关心？这话积压在心里差点让陆清明大喊出声，可他没这么做，只是笑着不语。
“那这次来也真只是专程来为父皇贺寿的了。”
陆清明晓得萧湛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怀疑，于是说道：“你这么说，是也不是。我随静和婶婶前来，婶婶原意是引荐我与四公主殿下相见，好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日后能成为殿下你的妹夫。”
“啊？”萧湛被杯中的茶水冷不丁烫了一下，迅速把杯子挪开。
“做什么这样吃惊？”陆清明说这话也不算瞎话，因为静和公主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并且也在昨日付诸了行动，只不过事与愿违碰了个钉子。
对此他也并不在乎，娶不娶公主他也不在意。
萧湛轻咳几声平复心绪，“你说你要娶婉婉？”
“不是我要娶，是婶婶示意我要娶。”陆清明手指点着桌面“哒哒”作响，“不过最后没有成功呀。”
“为何？”
“你这是很想妹妹嫁给我吗？”
萧湛对上陆清明戏谑的眼神，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唉。”陆清明托着腮帮子幽幽叹口气，“陇川这种小地方，若不是当年为了巩固我叔父的势力，维系皇上的权势，你觉得静和婶婶会嫁过来吗？更何况，我也无心成亲，公主殿下对我也无意。”
萧湛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人人想争做驸马爷，你倒是一点不稀罕。”
陆清明附和点头，“公主殿下人品样貌俱佳，即便没有公主头衔，一般人家怕也是求亲之人踏破门槛，更何况还是身份尊贵的一国公主。不论有意无意的，总也会有人觊觎。谁叫咱们皇上只生了这一位公主呢！”
“哎，你说公主最后会嫁给谁呢？”
萧湛不免语塞，婉婉最后会嫁给谁，现在想来怕不是随意可以做决定的。
陆清明拨弄着桌上的一盏油灯，回想起了今日宴席之前与他的少将军说起这件事，本来只是随意地想开个小玩笑，却不料到某人的脸瞬间拉长，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回味却觉得忽然明白过来点什么。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萧湛才起身告辞离开，陆清明将人送出屋外。
等到萧湛离去，陆清明回身时感觉到了屋顶上有人悄然离去。
他伸手接住了屋顶瓦片上落下的一些灰尘尘沙粒，嘴角微微上扬。
他也算身经百战，跟踪窃听这样的事做了也有个百八十遍，萧湛没察觉，不代表他察觉不了。不过来人行踪诡秘，做事极为小心谨慎。潜伏时更是让人难以注意到。幸亏他留了个心眼，料想京师之中既有细作探子，加之今日萧湛深夜前来怕是有人要跟踪。否则屋顶上有人这件事他也没法轻易觉察。
敌暗我明，看样子这事棘手了。
第二日，萧桓派了三位皇子出城相送，萧婉是女眷，自然不便抛头露面，因此也只能是待在凤仪宫里。不过这样也好，萧婉本来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正好乐得清闲。
“公主，这是司膳房新做的梅花糕，您尝尝。”
萧婉正在书房作画，桌角上忽然多出了一小碟糕点。
“咦？梅园的梅花开了吗？”
新做好的梅花糕散发出阵阵清甜的香气，还带了梅花独有的清冷的味道。
紫娟笑答，“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要早些。也是这天冷的缘故，您瞧这头一波开的梅花都被司膳房的小太监们拿去做糕点菜肴了。”
萧婉禁不住往紧闭的窗子看去，屋子里炉火烧得往，门上早已挂了厚重的棉布帘子，这样暖洋洋的，与外头隔绝开来让人忘了现在外头已经很冷了。
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凉风袭来，萧婉打了个哆嗦可是没有把窗子重新关上。
紫娟却着急地咋呼开了。
“公主您快把窗子关上，杨大监说您受不得冻！”说着就快跑着上前把窗子合上了。
“还真的是很冷啊。”萧婉笑着感叹，重新做回椅子上。
紫娟回头，“可不是嘛，照这么冷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
下雪啊，萧婉在心里想着，若是下雪了，该做些什么呢？小时候都是跟三哥哥一块儿用雪堆个小人儿，那时候母妃还在，总是在一边煮着茶，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告诉他们小心别一直贪玩把自己冻病了。
后来母妃过世，三哥哥也成年有了宫外自己的府邸。整个凤仪宫里冷冷清清，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而她的心也随着堕入冰窖，变得寒冷坚硬。
“呼，真真冻死个人，也不知道北祁国的人平日里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听说好几个月前就开始下雪了，还好咱们南陵暖和些。若是生在北祁还不得被冻死了。”
萧婉的思绪被打断，伸手拿起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清香扑鼻，她看着紫娟被刚才透过窗户进来的寒风冻得搓手跺脚的样子，不由笑着低语，“是啊，幸好不在那么寒冷的北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