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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叫竹小青,年方二八,世代居住在上尧村。
上尧村位于扬州地界边缘,紧临涂山。涂山上有不少上古遗迹,相传尧舜当年都曾留下过足迹。村中有农户二十八户,大都淳朴善良热情好客。
竹小青带着沈初回村,将打到的蛇肉一一分给各户。
各户皆是热情感谢,尤其是村口王大娘,拉着竹小青一顿夸,完了就开始老调重弹某些事了:“小青女娃,前几天大婶给你介绍的邻村小秋家的,你看着怎么样?大婶跟你说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娃,下地种田的本事不说,性格好人老实,关键是他大哥也是偃师,九溪门的,和你大哥一样,门当户对!”
这个世界以偃师为贵,家有一个偃师就跟有个达官贵人一样,颇受人尊敬。竹小青有个哥哥叫竹箐风,因天资颇佳适合学习偃术,自小就拜入了明轩堂,现在是雕绘初级。
初级偃术分为三个级别:初刻、雕绘、封斗。每个级别又分为初、中、高三级。
初级偃术仅限于材料的处理,简单结构的设计等,极少涉及法术,不涉及法术与材料的相互融合。因此这个级别的偃术和精深的木工技艺差不多,该级别学有大成的人通常被称为梓师,而不是偃师。
可惜乡下妇人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入了偃术门派就都是偃师了。
竹小青无意纠正这些观点,她只笑着跟王婶打哈哈,左右言它扯开话题。
王婶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竹小青的意思,也不恼,乐呵着拍着竹小青的手背:“没关系,这个不满意,大婶我再给你找,我这里有得是好娃,一定找到你满意为止。”
“呵呵……”竹小青附和着笑。
沈初站在竹小青身边默默得想:原来大妈热衷相亲这件事,从古至今都不是不变的。想当年他那么宅,研发所的安检那么严格,他亲娘还是能潜进来逮住他去相亲。这高涨的热情,简直堪比一场宇宙大爆炸!这些能量收集起来做个引擎绝对能横扫整个联盟。
正想着,背后冒出了个熊孩子的声音:“哼,不过是个明轩堂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哥可是飞椽门的,正经的偃术门派,不像明轩堂走的是旁门左道。”
偃术的基础从木材开始,但明轩堂不是,他们势小占不到足够的资源,只能就地取材以竹子为原料。在初刻、雕绘阶段,竹子的劣势并不明显,但要想再上一个台阶,劣势就充分显露出来了,竹材太脆,无法与其他材料融合。因而明轩堂虽然小有名气,甚至被一些封斗级别的大家赞为有眼不识泰山的典范,但依旧无法与正经的偃术门派相提并论。
说话的熊孩子叫唐宝,是村长唐峰的儿子,他口中的哥是他远房亲戚,越溪镇上的名门,大过年凑一块的时候才能勉强见上一面。唐宝对他远房的哥甚是崇拜,连带着就看不惯村里其他跟偃师沾边的人了,尤其是竹小青。
竹小青一贯清楚唐宝的心思,可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娃,再熊她也不能跟一小孩计较,便习惯性的无视了,拉起沈初就走。
沈大首席以往的人生中遇到上门来求打脸的人不少,像唐宝这种级别的,他连抬手都不屑,头都没回跟着竹小青就走了。
唐宝不爽了,竹小青不理他也就算了,连这么个小娃娃也不理他,当即拉住沈初:“哪来的野娃娃,你谁啊?我爹是村长,你有报备过吗?”
话音落,不少村民也探头望来,他们刚才就看到了沈初,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穿着也不俗,不知道是哪来的。
竹小青转头看了唐宝一眼,指着沈初笑介绍:“这是我哥朋友的幼弟,身体不好,来我们这调养,需要报备吗?需要的话,我让我哥补一个。”
竹小青一说完,村民看沈初的目光就炙热了,竹箐风的朋友,肯定也是个偃师,偃师的幼弟搞不好也是个未来的偃师。
离沈初最近的王婶率先有所动作,对这竹小青就笑说:“我刚还想问这是谁家的孩子?一看这么水灵的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说着王婶的双手在围拦布上擦了擦,蹲下小心翼翼打量了下沈初,笑说:“小哥儿,咱们这虽穷了些,但是山清水秀的,什么都是新鲜的,来这住几天保管什么病都好了。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王婶说,回头就去地里给你割。”
王婶的话虽说有些巴结的意思,但热情淳朴的本质是在的,沈大首席情商再低也辨得出真情,在唐宝分外不爽的眼神注视下,他乖巧抬头,卖了个萌萌哒的笑容给王婶,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婆婆!”
王婶的脸立刻羞红了,赶紧的回屋,捧出一把柿子塞沈初手上:“好哥儿,这是婆婆家自己种的,怪甜的,你拿去吃!”
沈初伸出小肉手怎么都接不住这么多柿子,王婶赶紧找出个围兜,将柿子放到里头塞给沈初:“用这个兜着捧,不会脏了衣服。”
这一幕气得唐宝直跳脚,他最喜欢吃王婶家的柿子了,为了能摘得几个,他没少挨王婶家的狗追。现在倒好,都被那个野孩子拿走了。
竹小青带着沈初再三谢了王婶,无视了唐宝去了下家,下家比王婶更热情,沈初兜里的东西更多了。
唐宝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得跑了。
唐婶从屋里出来,颇为无奈得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对着竹小青笑说:“好孩子,我家小宝太皮,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竹小青笑应了声,一样掏出蛇肉送给唐婶,唐宝脾气娇惯了些,但唐婶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唐婶笑着接过蛇肉,蹲下身打量了翻沈初:“大户人家的小哥就是不一样,乖巧懂礼,你等着啊!”唐婶说着去了屋里捧出一把枣子来。
上尧村地处南方,枣树不宜栽培,枣子是稀罕物,就唐家种了一棵,树苗还是镇上的那户远房亲戚给的,唐宝特别宝贝它。
竹小青一看忙推辞:“这留给小宝吃吧!”
“小宝天天吃,哪还稀罕?”唐婶笑说,将枣子塞进了沈初捧着的兜里,沈初也想推辞,兜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拿不动了,唐婶笑了,“现在是秋天,枣子长得快,想吃明天再打一把就是了。来!拿着!”
沈初只好收下了,乖巧的向唐婶道了谢,唐婶忍不住又赞了把,她家小宝要是有沈初一半的乖,她就谢天谢地了。
出了唐婶家拐个弯沿条小径走些路就到竹小青家,那是块风水宝地,坐南朝北,前有活水,后有靠山。竹做的篱笆圈了好大块地,篱笆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将院内的景象掩盖大半,一扇精巧的竹门出现在小径尽头。
竹小青伸手推门,门锁闪现绿光,复杂的图形再次出现,消失后门就开了。她带着沈初进了院,沈初忍不住打量了门,看外形和文献绘制的古代门结构没有任何区别。
院里的景象和外面就大不同了。
篱笆圈入的一大块地,前面大多辟成菜地,分门别类种植了不少蔬菜,配有自动灌溉设施,由一个精巧的小水车作为动力牵引,水流行进途中遇上部分机关偶尔会闪现带有复杂图形的蓝色光芒。
后面是一排平房,一共五间,皆离地四十公分架空修建,南方湿润多雨,平地而建容易使屋内潮湿,更容易引来虫蛇。平房基本以竹为材料修建,四周皆有精巧机关,可自动开启门窗顶棚,调节室内的温度和干湿。
屋内机关设计得更为精巧,有与水车相连的自动引水装置,主人足不出户可以在屋内用到水,引水系统甚至和厨房相连可以生成热水。厨房内不见农家惯有的土灶台,取而代之是精巧的小灶,且不见明火,烹饪起来使用的是带有复杂图形的红色光圈。
最为奇妙的是,小灶还能自动烹饪,自动从地头割来新鲜蔬菜清洗干净,和其他食物,比如鸡窝里传送过来的鸡蛋之类的一起烹制。美中不足的是味道单一了些,品种也不多。
沈初叹为观止的看着这些机关,这些玩意放到未来世界一点不奇怪,可在古代就足以让人感叹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了。
竹小青将打到的蛇肉放置到专门储存食物的地方,然后笑问沈初:“小家伙,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沈大首席的食谱单一,让他想吃的半天都不会有答案,他果断选择了随便。
竹小青抱臂弯腰,语重心长的告诫:“小家伙,你是男娃,要切记,千万不能说随便!”
“……”什么跟什么?沈初扶额。
竹小青看不下去了,用手指弹了下沈初的脑门:“小小年纪,老是做这种装老成的动作,不可爱哦!”
“……”我本来就不、可、爱!沈初决定抗议。
结果来不及说出口,竹小青已经做好决定了:“晚上吃蛇羹,去,外面有鸡窝,掏个蛋来!还有葱洼上的葱,带点过来。”
“……”沈初指着传送带,这些东西不都能自动过来吗?
“自动过来有什么意思?烹饪享受的就是亲力亲为的乐趣。”竹小青否决沈初的提议,“你明明是漫山遍野乱跑,偷鸡摸狗捣蛋的年纪,怎么就不喜欢呢?”
喂……我又不是唐宝!沈初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