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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老货色！”白姨娘瞬间来了精神，扑上去照着按小厮的脑袋就用力捶打：“你说谁是老货色！我徐娘半老！闭月羞花！你是出门没带眼珠子！还是坏透了一副黑心肠！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老娘好歹是风云居的大掌柜！被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这里羞辱！”
小厮不胜其烦，再把人推回车内道：“你再乱动！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沟里去！”
白姨娘显然被震慑，心有余悸的看看附近的河道，依旧色厉内荏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了！见了阎王！他也不敢说我是老货色！”
最后，驾车的人选择从路边撕下两片树叶将耳朵堵了个结实。
这马车径直驶向郊外一片庄园，京郊的庄园大多是皇庄，都有专人种植。
她平时甚少出京，对京郊的这些农户也不了解，此刻竟猜不出来带她来的人是谁。
这一路上她做了多种猜想，甚至连垂涎美色都想到了，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叫她来的竟然是承王妃！
黎纤纤坐在农夫用茅草搭建的凉亭内，傍着一片稻田，风吹稻田，青黄不接的麦浪接连翻滚起来，霎时好看。
不远处有农人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除草，身躯和面堂都晒的黝黑一片，而她，软衫轻萝，鬓攒珠翠坐在亭中。
一左一右伺候的仆妇打着香扇，面前石桌上还搁着这些农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西域葡萄。
此刻白姨娘已是心思急转，脚步轻快的步入亭中，见了承王妃便一脸讨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妃娘娘，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言罢屈膝行礼，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样。
黎纤纤却并不买账，抬了眼皮轻轻看她一眼道：“你熟络给谁看呢？不过是邱府的一个贱妾，往日本宫看在邱三姑娘的面子上，与你同桌吃过饭，今日你竟连磕头都不会了？”
白姨娘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在风云居里和善可亲的承王妃吗？
明明年纪不大，但这双带着轻蔑眼神的眸子，却如同那些在宅府中浸润多年的当家主母。
就在她笑容僵在脸上，犹豫着要不要跪的时候，送她来的小厮已一脚踢向她的膝弯处，先是膝弯一酸，再是膝盖重重跪在石板之上，痛的她大叫出声。
“你要公报私仇啊！”摸着膝盖，回头恨恨瞪了一眼这个跟她八字不合的小厮。
黎纤纤反而笑了：“正好让你长长记性！”
白姨娘磨着后槽牙，没好气的瞪向承王妃：“王妃您就直说吧，费这么多周折将我唤来，所谓何事？”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府上有个常嬷嬷，偷偷摸摸跑到风云居找邱玉珂，又是所为何事？”
“这我哪知道？您私下里差遣嬷嬷仆妇跟咱们三姑娘说话，我难不成还要去问问缘由？”白姨娘说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自己府上的人竟然还要来问我？”
黎纤纤弯眉一拧，已对左右吩咐道：“去，治治她的口不择言！”
没等白姨娘反应过来，两个仆妇已经撸|着袖子上前，左右开弓赏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这两下直接把她给打懵了，直到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竟然打我！夫人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
“邱夫人治家不严，我替她管教管教又怎么了？”说着，她又拈了颗葡萄入口，直接将葡萄皮吐在了白姨娘的脸上。
后者气的浑身发抖，却拿她一点办法而也没有！
“王妃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管的也太多了！”
“有本事找你家三姑娘告我啊？她娘管不好妾，使你对本王妃出言不逊！她也管不好丫鬟！不知羞耻勾引王爷！一家人都是一路货色！”
白姨娘急了，瞪着眼睛分辨：“你可知我家姑娘可是未来的国师夫人！岂容的了你在这里胡乱指摘！也不怕天打雷劈！”
“哼！就是国师本人又如何？”
白姨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黎纤纤又道：“你要是想今天安安稳稳的回去，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你府上的嬷嬷我又如何知道？王妃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你方才还自称风云居的掌柜，怎么可能不知？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就脱光了你的衣裳，让你站在太阳底下晒一天，看你说不说。”
“什么？！”白姨娘大声叫道：“你是王妃就可以这么羞辱我吗！我就算是妾！那也是礼部尚书的妾！王妃难道就不为承王和我家老爷想想？！”
“那又如何？”黎纤纤不无得意的笑道：“届时王爷不会休了我，你，可就不一定了。”
言罢又是一挥手，左右仆妇一把将她扯起来，不由分手的去撕她的衣裳。
白姨娘奋力挣扎，又如何是这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对手，无论她如何嘶吼推挡，衣裳还是被剥了一半。
“王妃！王妃！饶了我吧！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顶撞您了！王妃！”
“那你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王妃！王妃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黎纤纤看她钗环鬓乱，在两个仆妇手底下疯了一样挣扎叫嚣，心中一阵痛快。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今天还真想玩玩，看她在烈日下曝晒到蜕皮的模样。
“说吧！常嬷嬷找邱玉珂到底说了什么？”
仆妇一把将她扔在地上，一头的朱钗哗啦啦掉了一地，她急急拉起薄衣遮挡住露出来的肚兜和香肩。
“也，也没说什么……就是姑娘问佩奇在承王府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惹王爷生气，你知道的，自佩奇有孕，三丫头一直不放心。”
黎纤纤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好像带着利齿，让她不禁胆寒：“说谎！”
白姨娘一个瑟缩：“我没说谎……”
“常嬷嬷才入王府没几天，怎么可能知道佩奇在王府的情况？她邱玉珂又不是你的女儿，你护着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邱大人要休你的时候，她也能护着你？”
白姨娘又是一个哆嗦，紧紧拉住衣衫，不敢抬头看她。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马上要晌午了，你不会真想尝尝曝晒的滋味吧？”
“她们！她们真的在说佩奇！说佩奇的身世！”白姨娘低头道：“我只隐约听到什么公主，别的我真不知道！三姑娘心眼多，提放着我呢！”
“身世？公主？”黎纤纤瞬间脸色苍白，如果一开始她还在猜测常嬷嬷要拿着她身世的把柄，向邱玉珂或者国师诉说真相，那现在的情况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为何她的身世还和佩奇有关？
白姨娘道：“王妃明鉴，我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些，连猜带蒙，我想，这佩奇可能是常嬷嬷故人的孩子，她可能和这个故人都伺候过你娘！乐瑶公主！”
‘砰！’的一声，黎纤纤重重在石桌上一击：“风云居不是号称京都消息最灵通之地吗！你不是自认是消息最灵通之人吗！你去给我问邱玉珂！常嬷嬷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哎呦，王妃，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你也说了，她不是我的亲闺女，怎么可能跟我说哦！”
“那你就想办法让她说！”黎纤纤面色苍白，却眸光猩红，她探身向白姨娘看去，咬牙切齿道：“你也不必想着要给她通风报信，你今日在我面前守不住嘴，你以为她日后还会信任你吗？还会将风云居交给你打理吗！”
这其中利害关系，白姨娘也是一点就透。
她还指望着利用风云居多攒点体己，将来给儿子置办配得上文曲星称号的家当。
若有多余，她还想帮一把女儿，女儿如今嫁为人妾，还不知在李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若就此毁了，莫说她在风云居的地位没了，连带在后宅，夫人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照顾她。
“我……我尽量，但，但如果实在打听不出来，王妃……”
“那你就等下次她们见面的时候，想办法给我听清楚！”黎纤纤给她下了死命令：“若还像现在这样一问三不知，你知道后果。”
白姨娘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位人面兽心的祖宗！
待她胆战心惊的回到风云居，下车的时候腿还有些哆嗦。
结果她前脚刚进风云居，后脚邱玉珂就带着府上的车夫来了。
那车夫一看到她就惊的又哭又笑：“姨娘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邱玉珂进门的时候也是一脸焦灼，待看到她后便松了口气：“出什么事了？车夫怎么被人打晕丢在小巷里了？歹人有没有对您怎么样？”
白姨娘吓的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姑娘不必担心。”
邱玉珂却注意到她发髻松松垮垮，衣衫也皱巴巴的，连平时常拿的羽扇都掉了许多|毛。
只好扯着白姨娘进入一间雅室，避开风云堂中那些探寻的目光。
一进雅室，白姨娘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在圆桌前坐下，颤着手倒了杯凉茶喝了。
邱玉珂上下打量着她，审度着她：“您遇到什么事了？”
“姑娘，我也是被吓坏了，有人莫名其妙的劫了我的车，还要杀我！”
后者大惊：“是江湖人吗？武功如何？”
“不不不，他后来发现劫错人了，就，就把我放回来了，唉，我也是吓的不轻！”
邱玉珂显然是不信的，单从白姨娘躲闪的眼神，她就可以看得出来：“您没跟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