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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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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果然,两天后,整个京都已经盛传礼部侍郎邱文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得了一双儿女,一个是厨神,一个是文曲星下凡!
    不知道的还以为会试和殿试都结束了,邱玉嘉已经成了金科状元!
    知道的赶紧解释,不是邱玉嘉邱大少,是妾室所出的庶子!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这道题我会!听说邱府有个妾室勾搭汉子还被国师大人捉奸在床!干柴烈火被翻红浪!那叫一个有失风化啊!国师大人一怒之下,直接降下天雷!将这对狗男女劈了个粉身碎骨!
    ‘噗!’邱玉珂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茶楼柜台后头收钱的苏蓉放下算盘:“三姑娘,我过去说说他们。”
    “不用不用,”按住苏蓉,邱三姑娘倒显得十分从容:“来咱们这除了喝茶就是听书,其次就是聊些八卦见闻,随他们去吧,说也不能把人说死。再说了,罗姨娘住在宅院里也听不到这些。”
    话音落,一短衣小厮快步跑了进来:“劳驾苏掌柜,我们千丝楼的姑娘想喝您这的甜乳茶!”
    苏蓉知道邱玉珂应承了千丝楼的生意,便接过写好的菜单看了看:“真是一手好字啊。”
    邱玉珂也伸着脖子去看,确实,隽秀不失风骨,再想到自己那一手螃蟹爬的小楷,她沉默了……
    那小厮笑道:“这是咱们景老板的字,苏掌柜,我是在这等呢?还是……”
    “不用!”邱玉珂道:“你回去忙吧,我们茶楼送餐上门!餐到付款!”
    小厮应了,美滋滋的去了。
    苏蓉安排茶点师父照着单子去准备,为了保温还特意叮嘱他们用双层的瓷罐。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和千丝楼走的近呢,”邱玉珂靠着柜台跟她小声说道:“上次我跟你说,想把外卖做起来,这次正好试试水。”
    苏蓉拨着算盘道:“反对什么啊,做生意的也不比人家倚门卖笑的高贵多少,哎呦,三姑娘,我说的不是您啊。”
    邱玉珂不以为意:“我知道,士农工商,生意人一直是下九流的营生,所以我才想让商会从骨子里改变,不管怎么样,名声起码要好听些。”
    “您这些日子又是义捐,又是扶持那些从军营里退下来的老兵做买卖,百姓和朝廷都看在眼里呢。”
    但她知道,她做的远远不够。
    就如举着火把进山洞,她能照亮的只是方寸之地,而走的越深,越能体会这无边无际的暗,愈发想要点亮更多火把。
    “慢慢来吧。”
    这几天考试,见不到国师大人,她每天呆在茶楼的时间就多起来了。
    “三姑娘,千丝楼不是咱商会的吧?”
    “不是,怎么了?”
    苏蓉按下算盘:“烟花柳巷的女子多是走投无路,被人牙子卖过去的。景老板花大价钱买她们,请教习先生教琴棋书画费心又费钱,但她却让这些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卖身应该更赚钱吧?”
    “是这个理,不过许多人也图千丝楼的清雅,恩客倒也络绎不绝。只是千丝楼里还有个规矩,姑娘们可以来去自由,只要有了更好的去处,哪怕正值韶华,坐楼中花魁之位,想走也可以走,赎金都不用还。”
    “哪怕今天买了我,明天我想走,也能走?”
    苏蓉笑道:“姑娘您拿自己个儿打什么比方呢,不过这种情况也有,通常是那些姑娘还有亲戚可以依靠,只要愿意走,景娘都不拦着。”
    邱玉珂沉默,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了,千丝楼竟然还没倒闭?
    “但大多姑娘都是受过世间苦楚的,与其出去被人欺辱,不如就留在千丝楼。”
    “那你问我千丝楼有没有入商会做什么?”
    苏蓉笑道:“只是觉得景老板为人心善,和三姑娘一般。”
    邱玉珂摆摆手:“这不一样,我做的是赚钱的买卖,她做的总觉得在赔钱呢,能养活一个千丝楼就不错了,我还让她交那些高昂的会费做什么?”
    “三姑娘说的在理。”
    不过,有桩别的生意倒是可以和景老板做做……
    第二天千丝楼的茶点是邱三姑娘亲自送上门的。
    她第一次来这条秦楼楚馆一条街,大晌午正是市坊间最热闹的时候,这里却倍显冷清。
    两侧歌坊舞楼都已闭门歇业,熄了的灯烛,无风自动的红绸,依稀可辫入夜后的纸醉金迷。
    千丝楼占地面积不小,整条街数其华丽,前后两进的小楼,还带一个偌大的园子,既阔气又风雅。
    下了马车,佩奇一手拎一个四层大漆盒轻若无误,脚步轻快的上前叫门。
    “京都第一味过来送茶点了。”
    打着呵欠的小厮过来开门,骤然看到佩奇赶紧揉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佩奇已经退至一旁,露出她身后披着斗篷的邱玉珂来。
    “呦,姑娘,您走错地了吧?我只见爷们进咱们千丝楼的,您这是……”
    “我是京都第一味的东家,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来送茶点了。”
    小厮一头雾水,快步进去回话,不一会的功夫就领着景娘从楼上下来了。
    “三姑娘,怎么还劳烦您亲自送过来呢?这不是折煞我吗?”
    今日景娘未施粉黛,只披着件宽松的茄花色长袍,露出里头芍药纹样的抹胸。
    虽是素面朝天显年龄,但也不难看出是个徐娘半老的美人。
    邱玉珂与她见礼道:“我还得称呼景老板一声姐姐呢,什么折煞不折煞的。”
    景娘一脸喜色上前接佩奇手上的漆盒:“姐姐不敢当,我年纪比你娘小不了几岁!哎呦!怎么这么沉呢,快,搭把手!”
    小厮要去伸手,却被佩奇拒绝:“奴婢来就好!”
    景娘连忙邀请她们进去,顺带充满赞赏的打量佩奇:“你这丫鬟真是大力士,拎着这么沉的漆盒跟没事人一样。”
    “我也奇怪,明明那么瘦。”
    佩奇憨厚笑道:“奴婢吃的多,力气自然就大!”
    “还有这个说法?”景娘冲小厮道:“招呼订了茶点的姑娘过来领东西吧。”
    言罢一脚踢开地上歪倒的酒壶:“我这里啊,乱糟糟的,还没开始收拾,三姑娘不嫌弃,咱们雅间里坐坐。”
    千丝楼外边光鲜亮丽,里头确实也够乱了,一夜的浮华过后,剩下的都是满地狼藉。
    小厮扯下从楼上垂下的纱缎,快步上楼,扯着嗓子喊道:“京都第一味的茶点送到了!”
    马上有房间传来回应:“死远些!姑奶奶好梦都被你搅了!”
    “我的!我的!”
    “好!这就来!”
    景娘笑道:“三姑娘别见笑,咱们都是晚上生意,她们白天都在睡大觉呢。”
    说话的功夫,各个房里都有姑娘们下来取茶点了,有姿容靓丽的,也有长相平平的。
    有衣着富贵的,也有丫鬟打扮的。
    景娘请她进了雅间,虽是雅间,但这里也不可避免的弥漫着一股未散的脂粉香。
    “三姑娘喜欢喝什么茶?”
    “都行,我过来可不是喝茶的。”
    “知道,知道,”景娘笑容满面:“三姑娘是生意人,过来一定是有生意要和我做吧?”
    言罢冲外头叫道:“余音!沏壶好龙井过来!要新茶!”
    正在领茶点的一个丫头应了,手脚勤快的去沏茶了。
    “这小丫头瞧着挺机灵的。”
    “机灵是机灵,可惜长得丑,登不得台,只能做做粗活。”
    景娘说着忍不住多看了邱玉珂一眼:“三姑娘是来我茶楼看人的?”
    邱玉珂莞尔一笑:“景娘何出此言?”
    “三姑娘既然都到我这了,我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您是打算在这儿挑几个姑娘去茶楼干活吧?”
    不愧是混迹社会的老油条了,原来自打她进门开始,景娘就知道她的来意,不过……也许更早就已经知道了。
    “景老板见的人多,果然什么人有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您。”
    说话的功夫余音奉茶进来,给二人斟茶。
    “先别出去,让三姑娘看看。”拉着小丫头的手,景娘落落大方道:“外地逃荒来的京,进千丝楼有些五六年了,手脚勤快,干活利索没的说,可惜啊,就是长得丑!”
    小丫头似乎是被她说的习惯了,也不觉得难堪,甚至还偷着乐:“丑也有丑的活法。”
    “这还叫丑?放在千丝楼这样美人云集的地方我没话说,出了千丝楼,姿色也要在中等之上了。”
    小丫头乐了:“多谢三姑娘抬举!”
    “去忙吧,”景娘吩咐道:“让她们睡醒的都起来收拾收拾,别一天天愈发惫懒。”
    “是!”
    待人去了,邱三姑娘细品香茗,雨前龙井别有一分回甘的滋味。
    “上次在鲜公楼和景老板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不知为何,聊的很是投机,”她说的是真心话:“回去后,听我楼中掌柜提起景老板,说您最是心善,接济许多无依无靠的姑娘还不求回报,令我感佩。”
    景娘倒不谦虚:“这倒是真的,谁让我有一颗菩萨心肠呢!”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和景老板一样,尽一份绵力。”
    景娘看着邱玉珂笑,却不说话,反倒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剥了个干净,赤条条的让她打量衡量,若挂上牌子,能值几个钱。
    良久过后,景娘才开口:“不瞒您说啊,去年,你们茶楼有段时间招工,招好人家的姑娘去做女小二,我那时候就动了让楼中姑娘去帮忙的心思。”
    怪不得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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