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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姐姐也去了?”
“我没去,但你此举积德积善,不少人在交口称赞。”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站在商人角度,在为自己博取了口碑,声名远播。
但站在百姓的角度,她也是实打实的做了好事,灾民也的确得到了帮助,足以度过这个寒冷的严冬。
“姐姐也想一起帮忙?”
“我正有此提议,饴味斋开了这么多年,和京中一些油粮商户都有生意往来,我想联合众人,一起帮忙。”
邱玉珂大喜:“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杯水车薪,有大家伙一起组成一个商会,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
“确实如此。”
“昨日我听去郊区的小厮说,受灾的不光是菜农,还有周围城镇穷苦人家屋舍被雪压倒了不少,流离失所无处所依的也有。”
萧筠听的十分认真:“如此,钱粮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最好能有临时的住处和棉衣棉被。”
邱三姑娘不能更赞同,萧筠果然是跟大家闺秀们不同的,不光是合适的生意伙伴,就连三观也有所一致,也不枉她叫了一声姐姐。
二人一番合计,萧筠回去联合愿意参加的商会统计人数,邱玉珂这边则统计受灾情况。
双方汇总后就拟定购买所需物资,并进行纷发。
待将萧筠送到楼下,又遇到薛浩从鲜公楼奔出来,瞧见萧筠瞬间红了脸颊:“萧姑娘要走?”
“嗯,”后者点点头,对邱玉珂道:“妹妹不必送了。”
“好,姐姐慢走。”
待萧筠的马车离去,邱玉珂才在大小伙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别看啦,人都走远了!”
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着邱玉珂回茶楼。
邱三姑娘悄悄看他:“你不会的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小伙子手摆的大扇子一样:“我哪敢动那样的心思!”
“那你脸红什么!”
这么一说,薛浩的脸更红了:“我跟漂亮姑娘说话就容易脸红……”
邱玉珂大惊:“敢情我不够漂亮呗?”
“没有!没有!没有!”薛浩急了:“对那种温温柔柔的姑娘吧……”
“得了!我不够温柔!”邱玉珂有心逗他,故作震怒:“你也不用跟着我了,跟着那个漂亮温柔的萧姑娘去吧!”
薛浩欲哭无泪:“这不一样的,你是我妹妹,哪敢动别的心思……”
“还说你对她没动心思!”
薛浩是解释不清了,嘟嘟囔囔道:“你们京中的很多姑娘都跟二姐似的,弱柳扶风,娇娇弱弱,感觉走两步路就能摔倒似的,这要是摔倒了,我不得去扶啊,这要是扶了,不就有肌肤之亲……”
“打住!”邱玉珂赶紧制止他的‘虎狼之词’!
她以为自己脑补程度无人能及了,今天竟来了个更加天马行空的!
“三妹妹,你这儿虽然见不到国师,但能看到这么多漂亮姑娘,也是值了!”
邱玉珂想抽他:“谁说见不到国师!他最近忙的没空过来!”
也不知真忙假忙,人家皇后的亲侄子都能托懒跑外头喝茶,他一个国师想去哪难不成还有人拿刀拦着?
实在不行,半夜见一见也行啊!
算了,不见就不见吧,突然有种多年夫妻各自忙碌的感觉。
说起来,她得去安排一下赈济灾民的事了,顺带也问问鲜公楼大掌柜能不能联络到其他掌柜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正要走,门口又迎来一波贵客,打头的是黎茗世子的堂妹——纤纤郡主。
这位养在乡下,近日才被接进京的郡主身边多了几个上赶着巴结的姑娘,近日像是一起约出来喝茶的。
黎纤纤亦看到了她,双方打了个招呼。
“听我哥说,这里有说书先生讲他的戏?”
邱玉珂道:“这就快开场了,您先坐下喝杯茶吧。”
“好,”黎纤纤爽落道:“你忙你的,不必伺候。”
本来也轮不到我伺候啊……
“那……薛浩!好好招待纤纤郡主和她的朋友们!”
薛浩麻溜的上前,一张脸涨的通红:“郡,郡主?郡主这边请!这边请!”
得……又犯病了……
尚未出门,就听一道吆喝声自远及近:“退让!退让!统统退让!”
“姑娘!”佩奇不无紧张的将人拉住,不准她迈出茶楼一步。
与此同时,两道飞骑自前方开道,一边吆喝一边纵马而过。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匹黑马,马上的人亦如影如电转瞬即过。
再往后的马匹显然不如这三位脚程快,不过亦步亦趋不肯落后。
待这一行人都消失在长街尽头,退避三舍的百姓才敢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确认不会再有飞马而来,才低声议论纷纷。
“瞧着似乎是奔丧来了,一身雪白的素服。”
“莫不是皇后娘娘亲眷?”
“亲眷早在娘娘病重之时便入京候着了……”
百姓们摇摇头,将此事转瞬抛到脑后,卖东西的开始吆喝,买东西的开始溜达,邱玉珂手上捧着金羽目光追随着长街街头尽头,那是皇宫的方向。
如果她没看错,来的似乎是大皇子……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看错,那位雪夜兼程奔袭前来而来的正是大皇子赵瑄。
沉冷肃穆的皇宫门口,他的马匹因力竭而倒,他亦被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皇宫守卫见状急急奔上前去,待看到来人,纷纷变了脸色。
“大皇子殿下?!”
赵瑄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往前奔走两步便仆倒在地一声哀嚎:“母后——!儿臣来晚了——!”
宫门守卫七手八脚的去搀他:“还请殿下节哀!”
“殿下,属下送您进宫。”
赵瑄再抬头的时候已然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在侍卫的搀扶一下一路哭着进了宫门。
此时的皇宫裹着白稠扎着白花,殿前广场上亦是白幡林立,一片肃穆。
皇后的灵堂设在泽荫殿内,入眼众人皆是披麻戴孝。
待哭哭啼啼的大皇子被人搀来了,尚未进门就有宫人捧了孝服披在他身上。
外间吊唁的百官纷纷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道来,赵瑄就这么一路哭进了灵堂内。
“母后!儿臣来晚了!没能见到母后最后一面!儿臣有罪!”
说着便噗通一声跪下,一边膝行向前。
灵堂左右跪着的除了赵氏亲眷,还有皇后的近亲子侄,可无论是谁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见人七分笑,潇洒不知愁的大皇子?
灵堂正中供奉三清,设供桌,燃香炉,金丝楠木棺材两侧设金童玉女侍奉。
太子和八皇子正跪于棺前燃烧纸钱,听闻这一声声哭嚎看过去,大皇子已然膝行至眼前。
“母后!母后!儿臣不孝啊!”赵瑄一边哭一边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儿臣依旧记得幼时病重,是母后衣不解带的照拂!养育之恩儿臣尚未报答,母后怎就先行一步!”
此言词语,此情此景,当真是闻者生悲,听者落泪。
这几日八皇子本已哭干了眼泪,闻言又思及自身受母亲疼爱之处,情难自禁,也跟着嚎啕出声。
太子的红着眼眶踉跄起身,上前拉了大皇子道:“大哥节哀,相信母后也不愿看到大哥这样难过。”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皇子抱着他的双手将脸埋于其中:“我们没母后了啊!我们没母后了啊!”
太子的鼻头酸涩,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几度哽咽。
大皇子此番‘真情流露’让殿内的哀伤达到最高潮,几个皇室子侄连日来也难得落泪。
这厢大皇子哭也哭过了,嚎也嚎过了,给皇后上香行礼,乖乖的跪在一旁陪着八皇子烧纸钱。
小皇子抽着鼻子依旧在哽咽,侍女心疼不已,上前搀人换了个姿势:“殿下一直这么跪着,腿还要不要了?”
小皇子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拉扯起来,待刚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黑,顿时厥了过去。
“殿下!”
“八殿下!”
宫人呼叫,太子忙道:“许是这几日累着了,又没吃东西,带下去好好歇着,叫太医看看吧。”
“是!”
宫人们抱着八皇子往内室去了,这边靠近棺材的位置就只剩下太子和大皇子兄弟二人。
大皇子拭泪:“太子殿下若是累了也去歇息一下吧,臣愿代为尽孝。”
太子看他一眼,伸手将一沓之前投入火盆之内:“不累,倒是大哥你,雪路难行,这一路很辛苦吧。”
“思及不能再见母后最后一面,我心如刀绞,哪还管什么辛苦不辛苦。”
太子没再说什么,纵然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张假面,拆穿也不是他的性格。
用不了多久,大皇子的仁孝之名便会传遍京都,前有赈灾之功,后有孝心可彰,只要有人举荐,今年年底祭祀之职非他莫属。
而皇后之死于帝王之家不过是一场丧仪,对百官而言更是风向的改变。
可以被人拿来做文章,亦可被拿来表孝心。
哪怕他是皇后亲生的太子,亦不可避免的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思及自己的处境。
无论是太子府的詹士,还是门客,都在对他分析利弊,权衡进退,他们似乎都已经忘了,抛开皇后与太子的身份,他也是个没了母亲的孩儿……
手上纤薄的纸钱撒入火盆,火舌席卷而过,追逐着飞灰腾空,烈焰几许挣扎重归盆中,有黄变红的纸钱最终成为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