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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玉珂以为他今天兴致好,又过来体验市井生活了呢,敢情是在玩国师大人的心事你别猜啊。
带着清茶和糕点,蹬蹬蹬上楼去,打开雅间的门:“先生?”
明净川正盘腿坐在榻上小憩,双眸紧闭,手指结印置于腿上。
放下东西,三姑娘攀住男人的肩头抱怨:“饿死我了,我越饿佩奇还越啃鸡爪。”
佩奇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一碟不太够,凉碟不嫌多,三碟刚打底。
男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看向门口的方向。
“先生?邱三姑娘。”
邱玉珂一个愣神,太子的声音?
佩奇得令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身着便服的太子殿下。
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太子赵琮整个人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瘦了,也黑了,只是身为储君的尊贵丝毫未减。
他面带笑容,温文尔雅,给人十分的亲近。
“太子殿下,”邱玉珂起身行礼道:“我听八殿下说您去外地公干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
“也是刚回来,听闻先生在此,特来请先生赐教。”明明年纪相差无两,他却谦卑的拱手作揖。
明净川受了这礼,点头示意他坐。
邱玉珂道:“不如我们去鲜公楼,边吃边聊,我都饿坏了。”
摸摸肚皮,她向国师大人卖惨。
说到吃,太子殿下也是期待:“也好也好,通州的餐食偏辛辣,我总也吃不惯,尤其想念鲜公楼的剔缕鸡和那碗越国公碎金饭!”
“看得出来,殿下您都饿瘦了!”
“也得亏跟三姑娘学了几天的厨艺,偶尔打打牙祭,否则光是想着这口吃食,都要夜不能寐!”
“哈哈哈!”邱玉珂乐了,他要不是太子,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个美食家。
“不过通州也有当地我吃的上来的美味,有道熝鸭羹倒是不错,得空做来给三姑娘品鉴一二。”
邱玉珂还没说什么呢,小丸子便以口水饱含期待。
明净川看着这二人聊起美食分外投机,不由蹙紧眉头,连鲜公楼的菜都吃的没滋没味。
不过除了他之外,另外两人却吃的宾主尽欢,太子谈起在通州贺州的美食也是如数家珍,倒是引起邱玉珂和佩奇好大的兴趣。
吃完了饭,天色已晚,太子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今日刚回京,回府看过太子妃和恒儿就来找先生了。”
邱玉珂忙道:“我的懂的,我懂的,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府了。”
国师大人的眉头又紧了一分,看她和佩奇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今晚要不要给先生留门?”
“噗——”见识浅薄的太子殿下喷茶了。
“不必!”国师大人高冷的看向别处。
三姑娘耸耸肩道:“那好吧,明天见。”
这就走了?
还真走了!
不光走了,还哼着小曲,脚步轻快。
她难道没看出来本座在生气?
门口的李公公有点着急:您生气您倒是说啊!
可恶!难道你不知道国师和凡人的区别,就是生气的时候不能说吗?!
李公公:这个时候可以说。
“先生,通贺两州修筑的直道已经颇见成效。”
明净川蹙眉看向太子,后者一个激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你继续。”
“好……”
太子此番离京,一方面是想避开承王的锋芒,不至于兄弟阋墙太过难看。
另一方面不失为另辟蹊径的法子,若将来无缘帝位,他大可在通贺两州求得一线生机。
二人促膝长谈至深夜,太子又以学生之礼送国师回府,这才往太子府去。
夜间浓云汇聚,远处惊雷滚滚。
太子府的侍卫望望天,催促马车快行。
车辙压在京都整齐的青石板路面上,发出孤独且空旷的声响,这个时间,再热闹的街市也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各家商铺门口悬挂的红灯还在风中打着摆子。
“前面是什么人?”前头领路的右卫已将刀剑横在身前,勒紧了缰绳。
长街空寂,一人身着黑色的勾花斗篷挡在马车中央,他身形高大,腰背笔挺,似乎是有功夫在身。
“臣,求见太子殿下。”
马车里的赵琮垂眸,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只听外面那人又道:“求见太子殿下!”
车帘缓缓撩开,太子道:“进来说话。”
来人便在侍卫的注视下,慢慢登上马车。
车内挂着一盏风灯,那人除去斗篷,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堂。
来人是杨皇后的兄长——杨希,杨国舅。
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在豺狼虎豹中摸爬滚打着长大,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有着强健的体魄,此时坐在车中,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走吧。”
车内太子吩咐,左右戍卫让车夫启程,只不过去的已经不是太子府的方向。
“殿下流放外地的这段时间,可还顺心啊?”
太子面带不悦:“杨大人,本宫此去是为督造粮道。”
“呵呵,”杨国舅一手捶着腿,一边笑道:“若非陛下此番病重,殿下再回京,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兴许还不知有没有命回京。”
“你!”
此话大不敬,全然没将他这个储君放在眼里。
杨希却不以为意:“殿下别急着生气,想想臣说的对不对。”
“且不说父皇已无大碍,就算父皇要重立储君,只要天下民心所向,本宫自会拱手相让。”
“你母后说,你性子软弱,不争不抢,好,没关系,她活着的时候,她为你张罗。她不在了,还有我们这些人替你张罗,谁让殿下骨子里流着一半的杨家血呢?”
太子扭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周身发寒:“本宫以为,这段时间,大人已经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你以为你疏远杨家,疏远你母后给你留下来的人脉,你就能孑然而退?就能清清白白的落个闲王之名远离这些勾心斗角?”
“总也好过做你们的刀剑去和手足相残!”
“哼!”杨希短促一笑,深深叹了口气:“殿下错了,您不是刀剑,我们才是刀剑,您是我们的强盾。”
赵琮目视前方,车马辘辘,在京都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杨希又道:“唇亡齿寒这话,殿下应该比微臣更明白才对。自大皇子被册立承王,杨家处处被其掣肘,其目的就是为了断了殿下的左膀右臂,届时莫说争得皇位,就是被贬为庶人,恐怕也难独善其身。”
“没了我们,殿下就是一个人了吗?不,您有太子妃,有皇长孙,还有八殿下,那些对殿下给予厚望的朝中肱骨,就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太子蹙眉看他:“既然如此,杨家何必再和本宫有什么牵扯?”
“这牵扯,殿下说没就没了?若真是如此,大郎又怎会遭人陷害,说他打死了会试举子?”
“不是已经查清真相了吗。”
杨希冷笑道:“若非牵扯了不该牵扯的人,只怕太子殿下这次回来就见不到大郎了!”
太子垂眸,没有再说什么。
杨希又道:“我杨家本是北方小户,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得宠,京中权贵没有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的。还是老国师给杨家和陛下牵了红线,是杨家成就了陛下,也是陛下成就了杨家!如今轮到太子殿下,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
“国舅,我父皇还在盛年,有些事,您盘算的未免太早了些。”
“你以为你母后是怎么没的?你以为陛下这次是怎么病的?有些人的盘算远比你想的还要早!”
风灯摇晃间,光影迷离于杨国舅的脸上,将他震怒的表情勾勒的无比清晰。
但太子却面无表情,神情近乎冷漠。
杨希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了,索性呵道:“停车吧!”
马车停在西市坊的地界,国舅爷戴上兜帽,大步下了马车。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太子眼底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转而对侍卫吩咐道:“回府。”
他说的没错,当年的杨家确实是北方一家破落户,唯一的资本便的地多。
但今日的杨家不同往日,已经是足以掌控时局,且十分需要剔除的干政外戚!
远处奔雷渐近,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大雨下了一夜,连日来的暖意瞬间被冲刷殆尽,晨起的时候若不披件斗篷还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邱玉珂看到院子里那株芙蓉玉树的残花被打落一地,前院老娘栽种的槐树底下也落满了白色的花瓣。
“这雨过后,杏子桃子李子就该要上市了。”春晓看她要出门,很是欢快道:“城外庄子里送来新鲜的瓜果,姑娘带些?”
刚点头,佩奇已经一个箭步窜过去跟春晓拿瓜果了。
老娘似乎还没起床,春晓给包了一褡裢,鲜嫩的甜瓜香瓜并胡瓜。
“这么多?正好带给茶楼的人尝尝。”
三姑娘今天很是神清气爽,她今天的档期排的满满的。
要先去茶楼视察工作,跟方芳讨论一下新茶楼的经营模式。
再去鲜公楼品品那几个学徒做的菜,看看他们够不够出师的标准。
下午则要去新茶楼监工,简直忙的脚不沾地,完全没时间想国师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