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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一个个被撬掉,在地上砸出一声声闷响。
苏锦年屏息凝视,柳眉紧蹙。
棺盖被掀开的那一刻,虽未瞧见里面情况,她心里也有了底。
果然,没有肉身腐烂的味道。
下人们胆战心惊地往里挪了一眼,突然大喊一声,速速往后退去。
司徒氏的尸首,怎么会凭空消失?
眼见众人脸上的惊恐,素娘探头而去,脸色也是一变,“大少爷,小姐,夫人的尸体不见了!里头只有陪葬的玉器和一块蓝布!”
说着,素娘将蓝布拿出来。
能知道司徒氏欢喜蓝色的人并不多,定是亲近之人。
苏锦年看向素娘,可素娘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怎么会……”下人们双腿一软,径直倒在棺材边磕头。
苏锦誉快步上前,看着黑木棺材里孤独的一些杂物,捏紧拳头朝棺材狠狠砸去,“赵管家呢?还不彻查此事!”
“赵管家?或许在老爷那边!”下人们惊魂未定。
苏锦年转身一看,这才发现上官镇珏也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赵甘把娘亲的尸体偷走了?不对,这坟包的泥是陈土,并没有翻新过,若是偷走尸体,那肯定是五年前就已经……
苏锦年一阵恶寒,“素娘,快去如实禀告老爷!”
素娘抹着眼泪,飞快地朝山顶奔去。
苏锦誉右手死死握着长枪,眼里冒出熊熊怒火,“到底是何人,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苏锦年摇摇头,“应当和二殿下的离开有关!”
苏锦誉咬紧牙关,目光紧紧锁着空荡荡的坟。
空白的墓碑显得格外可笑。
眼见白色的太阳逐渐移到正中,小道间才传出呼喊。
“年儿,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宣宜着急忙慌奔来,“素娘说,你娘的尸首不见了?”
擦着油花的头上、贵重的衣袍上沾满污泥,想必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苏锦年点头,目光顺势朝左氏而去,“不知此事,祖母是否早就知道?”
左氏正窃笑,此刻听到质问声,脸色大变,抬手指着苏锦年的脸骂道:“苏锦年,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知?此事你都才刚知道,我怎么可能提前知晓?”
苏宣宜作和事佬,“是啊,年儿,别多想了!时间紧迫,要不先将棺材移入祖坟,尸首之事从长计议!”
“不可能!”苏锦誉脖子一僵,“找不到母亲的尸首,一个都不许走!”
下人们瑟瑟发抖,垂着脑袋站在一边。
“赵管家呢?”苏宣宜寻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爷,属下在此!”赵管家正和上官镇珏一齐从树林深处走出。
“属下方才和二殿下去那边探探路!发生什么事了?”赵管家佯装一副诧异样子,明知故问。
上官镇珏眉头微拧,脸色煞白。
苏锦年心里一咯噔,提步朝他身侧走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苏锦年拉过他的手,正触及手腕处流淌下的鲜血。
血混进黑色的宽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受伤了?可赵管家看上去并无异样。
苏锦年眼神一紧,抬头看他。
可他却无动于衷,“天色不早,还是先将迁坟之事解决!”
上官镇珏一开口,苏锦誉这才退步,眼睁睁看着下人们用担棍将棺材抬起,一步步朝山顶走去。
脚下滑溜溜的,再加上胆战心惊,下人们的步子慢得如蜗牛。
“尸首不翼而飞,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等奇事!”左氏缓下心神,狐疑地看向苏锦年,“年儿,该不会是你真的克苏府之人吧?”
“克就克了,有什么大不了?”苏锦誉愤怒至极,瞪了左氏一眼便扯着苏锦年的衣袖跟上那些下人。
上官镇珏脸色阴沉,幽深的目光扫向苏宣宜,“苏大将军,若老夫人一再搅和事情,本宫会记下。”
苏宣宜浑身发凉,拼命点头。
待他们走,苏宣宜才无奈地转向左氏,“母亲,你到底要做什么?二殿下还在这儿呢,你老是说这有的没的,岂不是叫人笑话?”
“笑话?他敢?只是一个皇子罢了,今后封地也指不定在什么贫瘠之地,你怕什么?”左氏气上心头,一股脑儿将心里所想说出。
苏宣宜赶紧作噤声手势,“娘啊!咱们府上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可别再得罪越国侯和二殿下了!”
什么得罪不得罪她不知,她只知晓定要将苏锦年这个扫把星赶出京都,才能让苏府安安稳稳。
左氏忿忿朝地上踏了一脚,懒得多看苏宣宜一眼。
所有对话被上官镇珏收入耳中。
左氏如同着了魔一样,为了赢得与苏锦年的斗争不择手段,定是有人挑唆。她平日可是最注重衡量权势的。
趁他们还没来,上官镇珏解开穴道,撕下衣袖一角将小臂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苏锦年看得心颤。
那狰狞得往外翻的伤口,根本不是利器所致,反倒是像生了锈、钝了的斧头?
“怎么回事?”苏锦年低声问道。
上官镇珏拧眉摇摇头,正要开口,一边的赵管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嘴里鲜血不止。
苏锦誉即便在沙场上见多了生死,可眼下这么突然,太阳穴边的青筋还是“突突”地跳。
“素娘,将赵管家先送回府!今日的仪式必须要安稳结束!”苏锦年脸上覆满冰霜。
素娘点点头,轻松扛起赵管家,提起内力朝山脚而去。
绿萍满心不安,惶恐的目光不停地朝四处扫去。
明明是白日,可深林的斑驳和寥落却让她觉得害怕。
下人们自然听到情况,可宁可自己是个聋子,仍恭恭敬敬做好分内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他们才抵达山顶。
修建好的一处处坟场猛地入眼。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放进西边的一处坑洞,雕琢好的墓碑在一旁放着,细细密密的小字刻满司徒氏的一生,倒还不如一片空白。
苏锦年攥紧帕子,强忍住情绪。
苏锦誉上前握起铁锹,一次一次地推高坟土。
直到重新盖上黄土,苏锦年才别过脸去。
苏宣宜和左氏正在修葺宽阔而精致的先祖墓前祭拜,上好的牛头羊头及鸡鸭鱼肉摆得满满当当。
点起的红香比苏锦年拇指还要粗上一些,白烟袅袅,飘过苏锦年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