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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蕙儿眼眶一红,滴滴清泪又往下掉。
左氏又气又急,恼怒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应付越国侯。
“苦河大师来了!”朗天通报一声,随即将一个人影丢了进来。
“哐当”一声,吓得左氏心头一颤。
苦河蹒跚爬起,手里上好的念珠“滴滴答答”滚了一地。
“阿弥陀佛,你们当真太不讲规矩了!”苦河满脸怒火,不悦地扫过偏厅里的人。
上官镇珏和上官易楚,他都认得。
唯独不识越国侯。
苦河只见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便毫不顾忌地朝他走去,“老夫人,老太爷,这叫什么事?老衲本想离开,是你们应扯着老衲,让老衲留下,现在怎么又……”
苦河拍了拍手,妄想从左氏和越国侯身上讨些认同。
可越国侯眉头一紧,抬手便扼住他的手腕。
苦河想挣扎,却根本不敌力气,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就是你说我外孙女八字不好?”越国侯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苦河喉咙一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也是你说我外孙女藏了小人,打算害你?”越国侯步步紧逼。
众人都在这儿,苦河就算想推脱都没有法子,只好应声,“老太爷误会了,老衲并非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越国侯一甩手。
那股力道带着苦河旋了个身子,径直朝地上栽去。
片刻,苦河额头上就多了个包。
他不解地看向苏蕙儿,只看到一对充满怨恨的目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贼人,在府里妖言惑众,别说年儿没害你,就算她害你了,你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越国侯猛一拍桌子,“还有,我和苏府一点关系都没有!谁是你老太爷?”
吓得苏宣宜一阵哆嗦。
左氏脸色难看得紧,“苦河大师,小人是找到了,却不是从风华院找到的,你对此有何说法?”
苏锦年扭头看去,正瞥见上官镇珏意味深长的目光,似笑非笑。
绝非是恢复记忆的模样,反倒像是打算报复她。
苦河浑身一颤,“老衲算到了!大小姐人小鬼主意多,自然不会将东西放在风华院!”
死鸭子还要嘴硬。
越国侯正要发怒。
苏锦年冷冷一笑,“那苦河大师不如算算,我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苦河一怔,赶紧闭上双眼,“请容老衲算算!”
他从怀里摸出另一根念珠,像模像样地念念有词,余光却在拼命和苏蕙儿求救。
可若证明他是高人,苏蕙儿自个儿便会毁于一旦。
苏蕙儿咬牙,“苦河大师别算了!那东西本来是你想陷害大姐的,对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害我,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
苦河更加诧异,恨不得抬手掏掏耳朵,“三小姐,你……东西怎么会在你房里?”
“看,骗子一个!”越国侯握起茶杯,径直朝苦河脚下砸去。
一声脆响,碎片四溅,苦河的袈裟被划破好几道。
计划明明不是这样的,苦河仍在错愕。
“苦河大师,你到底是谁?”左氏也着实气愤。
她差点就为这个骗子花下一千两。
苦河双目圆睁,突然浑身一阵哆嗦,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快,快去叫徐府医!”苏宣宜着实一惊。
苏锦年镇定自若,慢步朝苦河身侧走去。
一点小把戏罢了。
“外祖父,看我的!”苏锦年朝越国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摸出银针朝他人中刺去。
一口浓稠白沫又被吐出,随即而来的一阵冲破云霄的哀嚎。
左氏夺过苏锦年的银针,一个劲地朝苦河身上刺去。
苦河躲闪不及,硬生生吃痛好几下。
苏宣宜双脸通红,只觉丢人,“赵管家,把人带下去!”
赵管家刚一进来,苦河当即奔到他身后躲避,“求求你们把我送到官府去把!别叫我吃这种平白无故的苦头了!”
一阵哀求,让左氏更加怒火冲冲。
风华院当即鸡飞狗跳。
苏锦年朝上官镇珏冷哼一声,“外祖父,我们去大哥院里聊!”
苏锦年亲昵靠了过去,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好!”越国侯捋着长须爽朗一笑。
二人旁若无人地离开。
上官镇珏望着她的背影,笑容逐渐僵冷。
他让左氏和苏锦年决裂,使得苏府无人可助她飞上云霄,希望苏锦年满心满神都是他。
可他一时昏头,竟忘了还有司徒一家。
罢了,他竟算计不过苏锦年。
恐怕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冷冷盯向上官易楚,“事情已经解决,三皇弟还不想走?”
上官易楚咬牙恨恨,明面上却浅浅一笑,“臣弟自然希望能与二皇兄同行!”
苏宣宜扫过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蕙儿,杵在这儿做什么?还嫌热闹看得不够多?”苏宣宜冷冷剐过苏蕙儿,拂袖离开。
转眼只剩苏蕙儿一人,冷冷清清,孤孤寂寂。
“苏锦年,我偏不信,你解决得了苦河,定解决不了苏长虹的事!”她一口咬住帕子,拼命撕扯一番,这才出气。
竹礼院,格外清净。
苏锦年闻着清新的香气,只觉心旷神怡。
纵然苦河是骗子,可左氏对她的狐疑,只会增不会减。
只可惜,伤了玲琅的心。
“绿萍,你去找找玲琅!”苏锦年低声交代,见绿萍点头离开,这才随越国侯迈入卧房。
苏锦誉端坐桌案前,坐得笔直,坐得孤冷,面前却空无一物。
“誉儿,还在生气呢?”越国侯轻轻一拍他的肩膀。
苏锦誉这才转身,嗔怪道:“都是锦儿!”
苏锦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扭捏,忍俊不禁。
苏锦誉脸颊一红,“锦儿,你笑什么?我都这般生气了!”
苏锦年摇摇头,竭力忍住,“大哥还在为宫宴之事恼火?”
她早就想到,如苏锦誉这么耿介执着,一旦认定那宫婢不是南齐细作,就不会松口。
苏锦誉微微撅唇,“算你还记得!”
越国侯见他们兄妹俩如此,也乐呵一笑,“誉儿,年儿方才刚从老妖婆手里逃出,怎么又落入你手里?”
苏锦誉脸色一变,这才一本正经,“对了,那小人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