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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缈微微一笑,平静的说:“果然,你我二人成亲之时,我不喜你,你也不喜我,不过是恰好我经过后花园看到了简柠和全焕在一起私订终身。”
简业苦笑一下,缓缓的说:“从幼时我们相识,你便对我一向敬而远之的态度,就算是我们如今已经是夫妻,再是情深意浓时,你待我依然是当初那样的不冷不热,娶你为妻,并非全是因为后花园里为了保住简柠的性命,虽然你一直回避与我交往,当年母亲曾经问我想要娶何女为妻时,我第一个和唯一想到竟然只是你。当时后花园的事情发生,原是可以直接取你性命以绝后患,你与我认识这么多年,想必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心底良善之人,但我却无法对你下手取你性命,才有了后来娶你为妻。”
容青缈并不是想计较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只不过是心中郁闷,一直被哄骗着,每一次梦里,总是心有不甘,不明白为何自己被简业那般不堪的对待,原以为梦中的回避是因为未入梦时的悲惨,原来只不过是内心残破的记忆。
“不过,不得不说,你这个谎编的不错,竟然哄骗过了所有人。”容青缈笑了笑,虽然无意于嘲讽简业,但言语里落在简业耳朵里,还是听出了几分嘲讽之意,“就算是如今,我对外人说起其中缘由,怕是也是无人肯信。”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示意守在门口的进忠吩咐伺候的奴婢们进来将桌上的食物收走,整理干净,这期间,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容青缈也没有,二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奴婢们动作麻利却又几乎没有声音的将一切打理好。
“残卷改变了所有的事。”等一切恢复安静,亭子里面只余二人对坐,简业这才平静的开口,桌上煮着一壶淡茶,炭火微红,茶香清淡,“至少是改变了原本被残卷记录的人和事。一个原本应该灭亡的国家还在,原本根本不存在的人却出现了,我不知道残卷上有关你我的故事是怎样,不过,如果残卷所记录的事情是真的,又确实是来自于那个遥远的国家乌蒙国,你我必定不会是夫妻,甚至还会是仇人。”
容青缈想起梦中的情景,她认识司马锐父子,确切的讲,不是认识,是在梦中相识,而他们对自己似乎并无敌意,他们要针对的只是当今这位皇上。
“也许吧。”容青缈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在梦中祭拜过曹天安,他死于江侍伟之手,也是到死未见李玉锦一面,这些是残卷原有的,还是残卷后来改变的?但如果残卷中江侍伟因弑父之罪名被处死,那么曹天安死在江侍伟的手中就应该是更改后的历史。”
“那么,残卷中记录的历史去了哪里?”简业眉头微蹙,不再谈论二人之间的恩怨,“李氏首领之所以更改了残卷中原本要发生的事情,必定是因为那些事情确实是要发生。比如:简松之确实是被当今皇上看中,全焕也确实是一位戏子,他也确实和简柠有了儿女之事……”
容青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也许除了国家灭亡这件事没有发生外,其他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吧。或者说,只是将原本要发生的事情往后面推移了一段时间。残卷中,你可是皇帝?”
简业摇了摇头,“残卷中有关我的记录并不存在,只有简柠。依着残卷中的记载,简松之,也就是我的生父,是因被当今皇上看中而丢了性命,那他是不可能与我母亲有夫妻之实并且让母亲怀上我,但在残卷中,简柠确实有个弟弟,早夭而亡,与简柠是同胞姐弟,并非如我这样与简柠相差一年时间。”
容青缈忍不住一笑,半带自我调侃的说:“也就是说,依着残卷来说,你我二人根本不认识,我认识的只是简柠。”
简业点点头,“我没有亲眼看过残卷,但太后娘娘看过,我曾经听她对我讲起过残卷,很多事情,在发现残卷之后就开始了,残卷记录的是一个国家的灭亡,其中并没有什么儿女之事。残卷中记载说,当今这位皇上死于简松之之手,也许正如你所说,不管怎么更改,要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只是时间被人为的推迟,当今这位皇上一定会死在简松之之手,我见过简松之,这是他亲口所言,他说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带这位皇上去见一个要取其性命的人。”
容青缈轻轻挑了一下眉,突然微微一笑,“也许你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身份,或者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吧,如果简前辈是有意留在皇宫,只是为了带走这位皇上去见一个人,他一定是听命于这个人,他既然可以瞒哄过皇上和太后,躲在凤雏阁里活到现在,也说不定他也会外出去见那个人,也说不定他在别处有儿有女,他姓简,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姓简的,所以说,你有可能是生活在别处,反正残卷也不记载儿女之事。”
简业忍不住也微微一笑,“听起来到有些道理。”
容青缈假意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叹息道:“若是这样细论起来,这残卷到是你我二人的‘媒人’,老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成姻缘,你我到好,一本来自乌蒙国的神奇残卷,一段被修改的历史,让你我二人相识并且结为夫妻,你还要做这个国家的皇上,难不成你我二人就是延续这个国家存在时间的工具?”
知容青缈是开玩笑,但简业还是觉得,容青缈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突然又想起一事,容青缈怔了怔,“对了,我还在梦中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司马忆白,那可是李氏首领们恨之入骨的司马家的后人,这可到好,我们把自己的女儿给了他,若是他带女儿回去,我们可是通敌之罪,若是他留在这里陪女儿,我们岂不是将江山拱手送于司马家后人的‘大罪人’?得,这样里外的论起来,我可是李氏首领得而杀之的祸水。”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简业笑着附和。
曹天安的将军府,这些日子已经败落的可以,曹天安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与外人交往之人,除了暗中完成李玉锦的安排之外,他少有与外人打交道,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消失,将军府里的人也被悄悄的或杀或遣,如今来操办曹天安后事的已经全是江侍伟的手下。
他们着平常衣着,以曹老将军府家卫的身份出现。
简业还是没有拗过容青缈,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时,容青缈是很听话的呆在那处院落里尽量不外出,但知道了,她却不再一定要呆在那处院落里,虽然有了身孕的身子还看不出来,简业却还是不能让她听话的不过来曹老将军府。
前来祭拜的赵江涄,身后跟着一个瞧着隐约有几分眼熟的奴婢,容青缈瞧了几眼认出来是容家旧宅的奴婢,是当初留下来照顾合沅的一个奴婢,现在看到每个人,容青缈总是下意识的会去想残卷,赵江涄也是残卷中不存在的一个女子,一个和江侍伟一样悲催的女子。
她消瘦了好多,穿了一身素服,戴着帽子,瞧不清楚面容,但从显得有些肥大的衣裳看,她的身形比之前瘦了好多,搭着陪着她的奴婢的手臂,她走的有些缓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她瘦了好多。”容青缈瞧了一眼简业,轻声说,“说起来,也是个倒霉的女子,原本是不必存在的一个生命,存在了,却和她爹一样。”
“她看着似乎是柔弱无害,当初她对付你的时候可是筹划满满。”简业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很像她的祖母李玉锦,当初姜氏带她生活在你们容家的时候,她最是能讨你母亲的喜欢,几乎和你同等照顾着,但她的母亲却不得你母亲如何喜爱,甚少能够出现在你母亲身旁。那日大雨之前,她想过很多计策来对付你,连进忠进喜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只不过是后来你有所恢复,她才逊色很多。若不是她和周姨娘一直有来往,大约这也和李玉锦暗中拉拢有关,最初她在我母亲面前的时候也是可以有说有笑。当初,我吩咐过进忠进喜,因她是江侍伟的女儿,只要不伤及你的性命,不闹出是非,便可装作不知,不知是不是你们府上的白大夫所为,你所独居的院落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息,任何不相关的人进入,会觉得头疼心悸,她也不敢轻易进入。”
容青缈蹙眉想了想,这点她完全没有印象,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简业禁足在后院,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主子和奴才也是这样认为,甚至谎言圆满到连老简王妃也这样认为,觉得她不讨简业这个相公的喜欢,而事实是似乎是她不愿意亲近简业,赵江涄如何使坏。
除了第一次梦中梦见自己被赵江涄下药毒死丢在乱坟岗,别的便没有任何印象,至多就是她一直在吃醋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