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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松之已经习惯于这个叫芬芳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死样子。
芬芳看了看简松之那张五官纠结的脸,说起来也是江侍伟倒霉,当年,如今的皇上就是依着简松之的面容收拾的江侍伟,只是,简松之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恐怖,纵然是照着样子来,也没能达到简松之如今这个面容的十分之一。
所以,芬芳一直不明白,对着这样一张脸,为何皇上还可以不介意。
“您为何要放火?”芬芳声音冷漠的问,“一定要太后娘娘知道您在这里吗?您当年不是答应永远不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一辈子就是皇上的人,一直到您归去,也要与皇上葬在一起!为何几十年了,却在此时突然的弄出动静?”
想到容青缈临走时有些微微恼怒之意的放火,简松之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容青缈的出现会搅乱一切,他已经习惯的死水一潭,如今简业也已经成了一位三十好几的男子,他,也老了,稍微有些波澜也许不坏。
“闲着无聊,不小心。”简松之淡漠的回答。
他的声音实在是难听,听得他自个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那表情看着十足的可怕,仿佛一只被惹怒的狮子般,脸上的肌肉僵硬的颤抖着,芬芳立刻挪开了眼光,这样一个人,面容恐怖,声音恐怖,皇上却还是放不开。
“如果不是因为要您活着,让皇上心里有些挂念,仍然坐着这九五之尊的位子,奴婢说不定早就送了您归西。”芬芳有些厌恶的说。
简松之点点头,“我也老了,如今也算是半个身子进了阎罗殿里,你送不送的无所谓,若说起来,还是你走的早一些,太后娘娘的日子也不多了吧?她要是走了,一定要带着你,所以说,你可以先去阎罗殿里为自己打算一下,说不定我去了,会如此时这般好好的收拾你!”
芬芳嘴角抖了抖,没有说话。
看着芬芳离开的背影,简松之轻轻啐了一口,这个女人,看着对太后娘娘最是忠诚,其实,她在世上唯一挂念的人就是当今这位愚蠢的皇上。
李玉锦看着满脸病秧秧表情的江侍伟,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理也不理自己,仿佛躺着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别再躺着了!”李玉锦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离开的时候你就这样躺着不吭不声,我回来了,我还是这样的躺着,真当自己是个废人不成?!江涄也依然疯癫着,你们爷俩是不是商量好了,就这样消极对付我?!”
“娘,您真是冤枉孩儿了。”江侍伟有气无力的说,“孩儿一直难受,看了好几个大夫,喝了好几碗苦苦的药都没有好,这身子沉的像石头,动弹不得的僵硬着,您当孩儿不愿意活动呀,实在是孩儿没有办法呀。江涄那丫头原本就是个笨蛋,您还真希望她能成凤呀,得了吧,孩儿早就死了心。”
李玉锦上去一把把江侍伟扯了起来,差点没一巴掌拍在江侍伟脸上,看到那张五官哆嗦的面容,忍了忍,收回自己的手。
“哎呦!”江侍伟立刻一脸痛苦的喊了一嗓子,故意抚了抚自己的头,用极其难受的声音说,“娘呀,您想杀了孩儿呀,孩儿是真的难受呀。”
“难受也得起来!”李玉锦恨恨的说。
“难不成娘找到了全焕?”江侍伟一脸向往的说,“那娘可不可以放孩儿过自由日子,要不,孩儿再回天牢呆着,也免得现在太后娘娘到处张贴画像来抓孩儿和您?唉,孩儿这模样实在是太丑了,不好意思见人呀,到是您,虽然老成如此模样,却还是很漂亮。”
李玉锦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全焕这孩子没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看来,只有容青缈才知道他的下落了,只有从她那里打听,我还得让江涄继续依着我的吩咐来,只有逼着容青缈讲出全焕的下落。”
江侍伟依然是一脸痛苦的重新在床上躺下,哎呦连声,“哎呦,疼死孩儿了,这头疼的呀,真是恨不得一刀剁了去才好。娘呀,孩儿再歇息一会,您再继续去找,孩儿就在这里等着您的好消息。”
李玉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可恶的孩子,这是摆明了不再帮她!
“全焕没有找到前,你必须帮娘。”李玉锦不得不放缓了放气,想想,这孩子大概还恼着她要他帮全焕坐到九五之尊的位子,让他一再让着全焕,“娘生了你,你不帮娘可是不孝顺。”
“孩儿一向很孝顺,只是孩儿如今武功尽失,脑子也烧得糊涂了,只有一个不争气的蠢女儿江涄,您要用随时拿去用,只要您不怕她丢了您的颜面,让那个巫婆知道她是您的亲孙女,笑话您养出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儿。”江侍伟继续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娘呀,孩儿已经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就孩儿这个模样,连个容青缈都留不住,人家和简业相亲相爱,眼里心里都没有孩儿的影子,孩儿过得窝囊呀,您就让孩儿在这里自个悲伤吧。”
这些话说的面不改色心跳,江侍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李玉锦觉得头也有些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路上奔波,匆匆赶去匆匆赶回来,却没有半点收获,回来见到的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江侍伟,还有那个疯癫狼狈的赵江涄,见了她只会傻笑,那个伺候她的小倩也依然卧床不起,偶尔清醒,话也说不利索,一个个全都指望不上。
“对了。”江侍伟突然有些迟疑的说,“娘呀,孩儿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您说奇怪不奇怪,您能帮孩儿想想是何原因吗?”
“什么梦?”李玉锦没有好气的问。
江侍伟长长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孩儿这几日也许是烧得的糊涂了,一直梦到以前的人和事,对了,你猜我梦到什么了?您一定猜不到,我竟然梦到了我以前练武读书的凤雏阁,对,就是凤雏阁——娘,您怎么了?”
李玉锦面色一变,看着江侍伟,“凤雏阁?”
“是呀。”江侍伟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李玉锦,一脸困惑表情的说,“孩儿梦见回到了那里,不过那里已经是一片的狼籍,没有人,只有一片的树木,杂草和荆棘,但是,孩儿就是觉得好像那里面全是阴魂不散的人,还有一些虽然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面孔,可惜孩儿醒来后全然不记得梦里的面孔模样,不然,应该画出来,说不定可以认得出来是何人。”
李玉锦长长出了口气,不说话。
“唉,娘呀,您说孩儿这是怎么了,真真是烧糊涂了,做梦也做的如此稀奇古怪。”江侍伟叹了口气,慢慢吞吞的说,“甚至孩儿还梦到了那个愚蠢的皇上,他也在那里面,不晓得在做什么,您说孩儿这是怎么了,让那个愚蠢的皇上折磨成这样,他竟然在梦里还不放过孩儿,孩儿委屈呀!”
李玉锦眉头紧锁,依然沉默不语。
江侍伟也不一定要答案,只是重新躺回到床上,自个在那里嘟嘟囔囔,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叹息一声,李玉锦一直沉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侍伟眼中跳过的狡诈和猜测。
“简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李玉锦突然想起简业和容青缈,看向一脸苦相的江侍伟,眉头紧皱,问,“他们有没有来看过你?”
“他们?”江侍伟撇了撇嘴,“他们巴不得孩儿死,哪里会来看孩儿,简业那可是老巫婆的宝贝,听说,老巫婆就是让他出面调查您和孩儿的行踪,看在容青缈的面子上,他没有说出我们的行踪,已经算是给孩儿面子了,孩儿可没那么愚蠢,自己送上门。”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玉锦立刻问,“你不是一直天天躺在床上吗?”
“唉,娘呀,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一向爱慕容青缈,对于她的消息孩儿还是蛮上心的,所以一直让伺候孩儿的奴才偷偷去寻了简王府的熟人打听,听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简业也已经答应了老巫婆,尽量找到您和孩儿。”江侍伟有些无奈的说,“孩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李玉锦叹了口气,“难道要将他们二人从那里弄出来?”
“他们是谁呀?”江侍伟好奇的问,“从哪里弄出来?”
李玉锦看了江侍伟一眼,没好气的说:“容青缈的爹娘!”
“咦,他们真的活着呀,义父和孩儿说的时候,孩儿还以为义父是在开玩笑,原来是真的呀,他们在哪里呀,您和孩儿说说,说不定孩儿还可以讨讨容青缈的欢心。”江侍伟半真半假的说,“她一向就想救出她的爹娘,若是孩儿可以告诉她她爹娘的下落,说不定她可以对孩儿稍微和颜悦色些。若是孩儿再救了她的爹娘出来,她一定会感动的以身相许,嗯,太美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