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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业微微一笑,看着全焕的背影,轻声说:“他必定是恼透了,原来肯定是想了好多好多,如今却一字一句也用不上。”
“他恼还在后面。”容青缈声音温柔低缓,只有简业听得到,脸上的表情温和从容,在外人看来,她此时必定是心静如水。
简业微微一挑眉,心中有些不解,但见容青缈表情一直平静温和,不由得心说:这丫头果然是越来越‘坏’了,只瞧着她的容颜,半点存心故意的痕迹都没有,她还要如何的捉弄全焕呢?
但是,隐约的,心头却升起越来越多的喜爱。
“一会,进喜送了戏意过去,江姨娘必定是说她最喜欢全焕这一出,全焕只能提高声音好好的唱,瞧他刚才落笔,必定是寻了好的师傅教他,何人敢冒着与简王府为敌的风险花钱教他,再送了他来京城?这人必定不是寻常人。而且,他也不可能只学学写字,所以这七八年全焕必定是荒废了身上的本事,一个七八年不怎么好好唱戏,甚至不再唱戏的人,上去唱个两三出的,这嗓子和身子可是万万的受不了,待会再点上几出,让他好好的给大家唱唱,我到要看看,他这个‘别无他长,只会唱戏这一样’要如何的圆下去。”容青缈依然声音温柔低缓的说。
简业微微一笑,调侃的说:“果然天下最毒莫过妇人心。”
“他错在前,我毒在后,公平的很。”容青缈淡淡的说。
容青缈说着,轻轻的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简王爷,梦中,简王爷把这个全焕当成自个的亲侄子,如今,简王爷还会吗?
想一想刚刚全焕的模样,上了妆,不太瞧得出来原本的模样,不过,从梦中的印象来讲,全焕其实和简松之以及面前这位简王爷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也就顶多是长得确实不错,简王爷觉得自己和简松之都长得不错,这也许就是他以为的原因吧。
也许有可能简王爷以为全焕比较像他自己的娘,嗯,也许吧,其实全焕也不太像江侍伟或者李玉锦,而是很像曹天安年轻时候。
简王爷也抬眼看了一眼容青缈,眼神微显不满,却不算真切。
容青缈和简业是微微侧头在讲话,简王爷听不到他们二人交谈的内容,但是,他总觉得容青缈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一向,这个容青缈都是软弱顺从,难道她忘记了当年这个全焕在后花园闹出的是非?
正如容青缈所说,进喜返回来的时候,告诉简业,江姨娘所选的确实是全焕演出的那出戏。看着全焕听到进喜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容青缈却只是表情平静的笑了笑,远远的视线看来干净从容。
“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周姨娘轻声说,看着台上的全焕,“这里离江姨娘那边虽然不算太远,但毕竟要提高声音?”
简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简王爷,似乎是相信简王爷这个时候会说话,一个王爷的侧室在这里担心一个戏子会唱戏累着?真是太奇怪了,但是简王爷却并没有说话,甚至装作没有看到简王妃的眼光,目光落在台上的全焕身上,全焕正用比之前几场演员要高一些的声音在唱。
“他的身段和唱功都落后了,一定是有好多年没有再唱戏了。”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瞧他,远远的都能瞧见额头上青筋,唱的有些声嘶力竭,一点也不好听了。难怪周姨娘也觉得不妥,怕是也听出了不好听。”
这最后一句声音微微一提,落入周姨娘的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周姨娘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这最后一句,脱口说,“是你自个听着难受了吧?是不是心中生了怜惜之意?”
简业声音一沉,淡漠的说:“周姨娘,青缈有什么不对,我还在这里,还不必劳烦你这样出言训斥吧!”
周姨娘面上一红,这个简业,一向的不愿意给她留面子。
“周姨娘必定是误会了。”容青缈淡淡缓缓的语气,看着周姨娘,没有半点恼怒的说,“刚才听到周姨娘说,‘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这里离江姨娘那边虽然不算太远,但毕竟要提高声音?’,青缈原是没有仔细听,这是江姨娘喜欢的,所以算是给休息的江姨娘听的一出戏,听了周姨娘的言语,青缈才仔细的听了听,这个全焕也是,虽然是唱给相公的侧室听,但也得用些心思才是,戏班的老板也是,寻了个这样的来简王府里唱戏,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周姨娘面子,真是太辜负周姨娘的用心了。”
周姨娘的脸上有些不好看,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罢了,难听死了,不必再唱了。”简王爷不耐烦的说,“换下一场,给他些赏钱让他离开就是。”
简业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这到不必,孩儿与他也算是旧相识,既然来了这简王府,还是有些旧话要话话旧,那里能唱的不好,却还要赏了钱让他离开。进忠,带他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是。”进忠转身离开,带了还没有歇妆的全焕过来。
简王府脸上有些不高兴,“业儿,你让他过来做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孩儿好奇。”简业语气很随意,“若是父亲看着不舒服,孩儿就别处问他,孩儿并不是个多事,但是一个说好了不再踏入京城半步的人却突然的出现在简王府里,这可不是直接打孩儿的脸吗?孩儿只好问问缘由,这是哪个多事的给了他胆子让他重返京城并且出现在简王府里。”
简王爷的面色一变,一抬头,简王妃的眼光冷冷落在他面上。
“我累了,这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散了回去歇息。”简王爷避开简王妃的眼光,看着周姨娘,语气有些生硬的说,“你也回去吧。吩咐人让戏班的人散了,真是无趣的很。”
简业的表情有些冷漠,坐在桌前没有动。
容青缈微微一笑,似乎,简王爷和梦中的想法有些相似,他不会真的以为这个全焕是他的亲侄子吧?如果和梦里一样,说不定简柠的孩子确实是全焕的骨肉,那样,岂不是乱了套。
简王爷有些不满的拂袖离开,周姨娘也匆忙的起身跟着离开,简王妃眉头一蹙,声音有些不满的说:“业儿,你父亲他这是发什么无名呀!”
“大概因为全焕吧。”简业语气平淡的说,“没事,不用担心,父亲一向如此,有时候就是会犯些糊涂,母亲,您回去歇息。鸾儿,陪我母亲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看着鸾儿陪着简王妃离开,简业转头看向容青缈,容青缈微微一笑,轻声说:“相公是在怀疑全焕出现在简王府里和公公有关?”
简业并没有立刻回答容青缈这个问题,眉头轻轻蹙起,看着进忠和站在进忠身旁的全焕,他身上的戏服还没有更换,脸上的妆也未褪,这很好的掩饰了他所有的情绪。
“七八年前,他也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简业语气平静,看着全焕,看他低垂着头,隐忍着所有情绪,“那个时候,他说他才来京城不久,家中灾荒所以才做了戏子讨口饭吃,他才刚开始唱戏,但唱戏和身手不错,戏班的老板让他唱了头牌,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太后娘娘要找一个人以公主的身份远嫁和亲,也知道要嫁去的是怎样一个地方怎样一个皇上,也知道人选是谁。”
说到这里,简业指了指对面一把椅子,对全焕说:“坐吧,你如今和当年不同,已经不是以前那般懦弱无能。”
全焕怔了怔,头垂着,却没有去坐椅子,声音有些沉闷,“全焕不敢,全焕只是想要讨口饭吃,不想与简王府为敌。”
“以前,你不会争辩,不会解释,我说什么,你都是在听,身子在发抖,是真的害怕,但现在,你在努力装作害怕,但是。”简业淡淡一笑,语气平静的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全焕没有说话,却轻轻抬起头,面带惶恐之色的看着简业。
“你装的太害怕,过了。”简业面带嘲讽的微笑,“青缈说的不错,你的唱功不如以前了,做你们这一行的,要天天练功,这京城里的红角都在简王府里唱过戏,抬手间都是功夫,你现在还是七八年前的功夫。不过,你演戏的天分还在,所以你在装作害怕,这真的害怕和装的害怕,就如同你天生长在一个什么地方和后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一样,你生在京城和后来生活在京城是两码事。全焕,你七八年里过了完全不同之前的生活,这些生活给了你底气,你藏起了所有,却偏偏忘了藏起你努力维持的所谓底气。”
全焕一脸的茫然,似乎完全听不懂简业的话。
“全焕,你若是真的害怕,绝对不会出现在简王府。”容青缈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也不会下意识的表现出你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