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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又回过头来:“身上还有钱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我给你些,先用着?”
李茜听出他的好意,终于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谢谢老师,真的不用了。”
沈巍看着她叹了口气,看起来欲言又止,好一会,才含蓄地说:“同学,有些谎言是故意的,有些不是故意的,前者是欺骗别人,后者是欺骗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是很可悲的。”
李茜愣了一下。
沈巍垂下眼:“算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到校医院药房拿了一小瓶药水,快步追了出去。
赵云澜还在楼道里,他接了个电话。
“我问清楚了,这回其实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是‘那边’出的事,”电话那头是一个不同于汪徵的女声,她说话的时候尾音拖得长长的,有点刻意,带着股故意挑逗的意味,“昨天晚上鬼门关一开,地府那头登记在册的魂魄就少了十几个,不过大多是没过头七的新丧,一来还比较留恋人间,二来也是不懂规矩,这倒没什么,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最麻烦的是,据说还趁乱跑了一个饿死鬼。”
赵云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跑了个什么玩意?”
“饿死鬼。”
赵云澜顿时火大了,电话那头是老部下,所以他也没费劲端着,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压低了声音张嘴就骂:“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饿死鬼也能给放到人间来?哪个操蛋的鬼差不想干了?”
“关得再严实也提防不了个把越狱的,再说你看,‘那边’至今也没实现无纸化办公,那群山顶洞鬼还在沿用上个世纪初的管理模式。也就是这些饿死鬼们,被关得时间长了,都给关傻了,要是我,说不定一天能越狱八回。”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到这顿了顿,“哦对了,这回出了人命,‘那位’来拜帖了,大概会亲自来一趟,你快回来看看,他的拜帖我不敢打开。”
赵云澜皱皱眉:“嗯,知道了,这就回,你趁这时间帮我做几件事——死人的地方正对着大学路,那边的十字路口我记得应该有监控,也许拍到了点什么,你先调出来;再给我查一查龙城大学外语系研一的李茜这个人,另外顺便给我跟‘那边’打听打听,背后刻着轮回盘的老日晷,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这时,他余光瞥见沈巍追了过来,低声对电话里说:“那先这样吧,我有点事,挂了,有进展随时同步我。”
说完,赵云澜转过身去,一眨眼就敛去满脸不爽的表情,老流氓一秒钟变文艺青年,温和有礼地说:“留步,留步,沈教授真是太客气了。”
第10章轮回晷九…
沈巍把从校医院拿出来的药塞给他:“我看你刚才没顾上拿药,给你送过来。”
说着,又看着赵云澜胳膊上被撸掉的那层皮直皱眉:“回去以后千万要自己小心一点,这几天伤口别碰水,也尽量别吃刺激的东西和……”
赵云澜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沈巍终于被他看得不自在,住了嘴:“怎么了?”
赵云澜不着边际地问:“沈教授结婚了么?”
沈巍一呆,脱口说:“怎么会……”
赵云澜“哦”了一声,继续问:“那沈教授有女朋友吗?”
他的眼神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点侵略性,叫沈巍莫名地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对。
赵云澜趁机从他手里接过药水瓶,捏在手里转了几圈,似笑非笑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沈教授这样的青年才俊,还这么细心体贴,八成很枪手,多嘴了。”
“别乱说……”沈巍有些局促。
赵云澜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哦,对,你电话借我一下。”
沈巍掏出手机,赵云澜却没有接,轻轻地托住沈巍的手背,然后就着他的手大喇喇地在通讯录里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号码,保存了上去,按了拨号,响了一声以后挂断。
“留一个联系方式。”赵云澜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有和本案有关的线索,欢迎骚扰。”
他说完,小药瓶往上抛了一下又接住,转身冲沈巍摆摆手:“太谢谢了,我这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忙完这个案子一定要请沈老师吃顿饭。”
这一回,他走得一点也不着急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是身上该弯的地方一点也不直,该直的地方一点也不弯,懒散也懒散得风度翩翩——简直就像只开屏的花孔雀,抓紧一切时间显摆他充满荷尔蒙的花尾巴。
直到他走远,沈巍脸上略显青涩的局促才慢慢隐去,他的目光深远又克制,最后看了赵云澜已经几乎看不清的背影一眼,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不过十几步的光景,他却已经忍不住回了一次头,但想看的人已经彻底拐出了他的视线。
手机通讯录里存的是风骚的“阿澜”,静静地躺在屏幕上,当他默念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感觉像有一把刀,轻飘飘地从他心里滚过,就把最软的地方割得血肉模糊,然而终于被他略薄的嘴唇关在了别人听不见的地方。
沈巍抬起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身上已经变得非常淡的古龙水的香味,他闭上眼睛,极缓极深地吸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哪一款哪一种香,第一次闻见,那味道却仿佛已经叫他魂牵梦萦了很多年。
安静的校园里,只有枝头上翠绿欲滴的叶子落到地上的声音,沈巍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来,良久,他才自嘲似的勉强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匆匆离去。
只有他低头的瞬间,隐隐的落寞飞快地隐去,脸绷得像刀子削过的,流露出无声的杀意。
话说郭长城,这二缺熊孩子领了个“了解情况”的任务,可他实在也不知道该了解些啥,只好硬着头皮跟人结结巴巴地说话,对于自己的工作结果,他还颇有自知之明——认为连花鸟市场的大鹦鹉都比自己说话顺溜。
临近中午,他才接到了赵云澜的电话,垂头丧气地带着会说话的诡异黑猫一只,蹲在学校门口等领导来认领。
郭长城就算是蹲,也和别人的蹲法不一样,他缩成一团,头发遮着大半张脸,再加上身边还正襟危坐着一只双下巴的大肥猫,那犀利的造型不时引发路人驻足围观。
半个小时以后,匆匆赶来的赵云澜终于结束了这场丢人现眼的展览。
腿都蹲麻了的郭长城一瘸一拐地跟在赵云澜身后,走在校园幽静优美的小路上,时不时地在赵云澜修长的背影上偷偷瞟一眼,表情神态就像是不小心烧了厨房、又担心又委屈的小媳妇。
利用这半个小时蹲墙角的时间,郭长城深刻反省了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