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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僧出现之后,只轻描淡写在中了生死符的群僧身上简单按了按,便立即解开了群僧身上所中剧毒,当真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相信。
哗!的一下,现场所有人面上全都流露出惊诧难言的神情,心中均在暗想:“这一位神僧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有这般大的神通?”
下一刻,中原群雄目光一转,绝大多数不由看向了少林群僧,他们想法倒也简单,这人既然是少林的,那少林玄字辈的高僧总应该知道吧?
这还是表面上的,众人心中皆不由恍然,少林屹立数百年而不倒,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玄渡等神僧面上却也满是惊诧。
现场众人又如何知道,他们又有谁知道这扫地僧的来历?卧虎藏龙?这倒是真的,但独到之处却是扯淡了,在此之前,哪个知道这扫地僧的来历。
有在藏经阁工作的杂事僧哑然道:“他……他居然会武功?”显然是早就知道扫地僧的真实身份的。
扫地僧正依次为群僧解开生死符之时,玄渡已合十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大师相救,不知大师法号?”
扫地僧合十还礼,微笑道:“玄渡大师有礼,克不敢当。老僧不过是藏经阁负责杂役的俗家弟子,不曾有法号之说。”
群雄面面相觑,均在心中猜测少林在搞什么鬼。玄渡口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便不再多说。又过盏茶功夫,扫地僧已将所有中了生死符的僧人解开。
玄渡朗声道:“全都退下!”
见识过生死符的威力,他便知道,想玩车轮战术完全是不可能的。诚如玄慈先前所说,眼前这一仗,根本不必开打,岳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在纠缠下去,即便最终能将岳风击杀,少林也必将一败涂地,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果真是如此,还不如不跟岳风作对,封山三五十年,待这世上再无岳风,少林再开山,也仍是江湖的泰山北斗。
当然,这还只是最悲剧的结果。
现在场中局势可又起了变化,若眼前这个匪夷莫测的老僧能以一己之力击败岳风,那才是最好的结果,非但完成了大宋朝堂交代的任务,少林在江湖上更可以一举成为说一不二的存在,到那时,即便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也逊色不少,少林可说是一家独大,佛学定将传遍大宋,将道教挤到一旁,也不是没有可能。
扫地僧出现,随后便开始解少林武僧的生死符,岳风只安安静静瞧着,并没有偷袭的打算。
待一切完毕,扫地僧望向岳风,轻声道:“岳帅好气魄,可谓天下之表率。”
岳风淡然一笑,他自然明白扫地僧的意思:“大师不必如此,这些武僧的性命,还没有被我看在眼里,杀或是不杀,都不算什么。原本大师你若是不出面,这少林定然是要灭的,但大师你既然出面了,玄慈大师又主动认错,虽然晚了些,但认错总比死不认错的好……哦,对了,慕容老先生,这点儿你就比不上玄慈大师,所以你慕容家就被灭门了。”
慕容博眼角微微抽了抽,冷冷哼了一声,满是怨恨。
岳风一笑,续道:“所以,少林就不灭了,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封山八十年便好。”
扫地僧合十道:“多谢岳帅。”
少林群僧这才从岳风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面上均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玄渡道:“岳帅已尽占上风,还能做到这般,老衲感谢。冒昧问一句,岳帅你此行前来少林,其实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逼出这位大师吧?”
岳风笑道:“玄渡大师倒是不傻。虽然不全是,但也差不远矣。”
哗!
少林群僧,一个个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憋得要死,更郁闷得要死,恨不得破口大骂:你大爷,找人
打架你就找人打架,居然还搞出这么大的声势,要不要这样?
就问你,他妈要不要这样啊!!
呼!
一阵凉风吹来,扫地僧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摇摇欲坠似的。他抬起头,望向萧远山、慕容博两人,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萧远山全身一凛,惊诧瞧着扫地僧。
扫地僧又望向慕容博,轻叹道:“慕容老施主,你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现在可又比数年之前更难忍受了吧?”
慕容博瞳仁蓦地一缩,脸色大变,全身跟着微微颤抖起来。他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了夜三时,确如
万针攒刺,痛不可当,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半点效验。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一日之中,连死
三次,哪里还有什么生人乐趣?原本做下这一件大事,只要慕容复有复兴燕国的可能,他便会拿出这一条命来交换,大半原因
也是这,怎也不曾想到,他身上这只有自己知道的暗疾居然会被第二个人一语点破,委实教人不敢相信。
扫地僧淡淡一声轻叹,正要跟着说,岳风却是嗤笑截口道:“萧老先生、慕容老贼,你们二位以为自己藏身少林三十年,除了对方,便再无第三人知道,殊不知当你们第一次潜入藏经阁时,就已经被这位大师发现了。当你们自以为身旁无人时,他就在你们旁边。这三十年来,少林发生的一切都没躲过你们的眼睛,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又何曾躲过这位大师的眼睛?”
萧远山、慕容博心下皆是一震,面上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岳风淡然一笑,续道:“少林七十二绝技,均分为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内’为运用法门。若是本身早具上乘内功,练习这七十二绝技,也只不过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谁有损害,却一时不显。武学便是杀伐,佛学讲究修身养性,戒嗔、戒杀。七十二绝技练至深处,自然而然便会生出就连本人也难以抑制的戾气,此时唯有利用佛学,才可化解这诸多戾气。也正因此,这世上除了达摩祖师,断不会出现第二位身兼七十二绝技的存在……大师,不知岳某可有说错?”
扫地僧轻赞道:“岳帅非但武学修为高深,就连见识也是这般,当真是天下少有。”
岳风笑道:“大师过赞。”稍稍一顿,续道:“所以我以为,慕容博犯下种种罪孽,除了一死,便决无第二种可能洗脱他的罪孽,大师以为如何?”
扫地僧道:“岳帅此言差矣。既然两位居士的暗疾是由七十二绝技而来,那么解决之道,自然也便在佛学之中。”
岳风截口道:“除了佛学,再无第二个法子?”
扫地僧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接下去。
岳风一笑,道:“巧了,恰好岳某便知道其他解决办法。萧兄,你尽可放心诛杀慕容博,萧老先生身上的暗疾,我自会处理。”
萧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郑重冲岳风磕了三个响头,道:“岳兄大恩大德,萧某无以为报!今后但有所命,萧某若不能为,这条性命便可交给岳兄。”
事实上,当扫地僧指出萧远山身上的暗疾时,他便肯定,扫地僧也一定知道解决的法子,为了救萧远山一条命,就算让他放弃击杀慕容博,他也做得到,便想求救扫地僧,但岳风的意思同样也很明显。
慕容博必须死!
岳风笑了笑,无奈道:“我要萧兄的命做什么?”顿了一下,续道,“大师,不若接下来先瞧玄慈大师用刑,再观萧兄父子复仇,待这两件大事终了,你我再来进行这最终一战,如何?”
扫地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岳帅既这般说,老僧怎会有异议。”
“好,那便如此。”岳风朗声道,“戒律院执法僧,还不用刑?”玄慈亦满脸肃穆,厉声道:“执法僧,用刑!”
“是!”
执法僧一棍接着一棍打了下去,决无半分徇私,而玄慈此时也已经有了求死之心,并没有运用内功抵挡,只是数十下,他后背已经皮开肉绽,好不血腥。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不忍再看,心中原本都对玄慈万般鄙视,但瞧见他为了维护少林数百年的清誉,一心求死,心中不由生出敬畏之心,早已原谅了他当年犯下的大错。
不!
在他们心中,雁门关错杀,根本不算是错。若是没有萧远山、萧峰,不说少林,就算是现场这许多人也决不会为难玄慈,唯一错的只在他破了淫诫。
片刻之后,已打了数十棍,因为不曾动用内功,玄慈已经是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不禁有人求情道:“贫僧清凉寺神音,暂代清凉寺方丈之位,老衲愿为玄慈师兄求一个情,两百棍暂且记下,来日再打那剩下的一百棍好了。”
“多谢、多谢神音师弟好意,不过我既然犯了杀诫、淫诫,自然便该承受这两百棍。”不待旁人开口,玄慈已断断续续的道,到最后,又正色道,“继续用刑!”
盏茶功夫,已打了一百多棍,玄慈嘴角含笑,凝望着叶二娘,身体已然冰冷,气息全无。
四下一片死寂,各人心下唏嘘感慨,莫不为一。
少林群僧双手合十,齐齐吟唱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直到这时,才有玄字辈的高僧解开叶二娘的穴道,叶二娘哇的大叫一声,飞身扑到了玄慈的尸身之上,大哭道:“你……你怎又离我而去了?”
虚竹也跟了上来,瞧了瞧已经死去的玄慈,又瞧了瞧叶二娘,禁不住泪流满面。
群雄寂然。
叶二娘忽地反过身来,双手捧起虚竹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好似要将他的音容相貌牢牢记在心中,而后面上复归冷静,极为平静的道:“好孩子,这二十多年来,爹爹、妈妈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我们全都记挂着你,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知道……妈妈。”虚竹只是不住点头。
叶二娘欣慰地笑了笑,双手抚摸着虚竹的面颊:“好孩子,哭什么。你要记住了,就算你爹爹、妈妈不在你身边,但我们都是一样的爱你,一样的想你,你以后自己要好好的,平平安安过下去。知道了么?”
“妈妈。”虚竹只是哭。
下一刻,叶二娘神色忽地大变,猛地抽身,趴在了玄慈身上,变色叫道:“你……你……怎么忍心舍我而去?”哭声渐渐降低,到最后,便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虚竹大吃一惊,赶忙扶起叶二娘,只见一柄匕首插在她心口,只露出个刀柄,整个刀身已经完全没入了她的心脏,已是气息全无。
这二十年来,他从来不知自己父亲、母亲是谁,今日却极其突兀的,全都知道,但还没享受到片刻的天伦之乐,父母便齐齐殒命,禁不住悲从心起,嚎啕大哭起来。
群雄望着玄慈、叶二娘的尸身,尽皆寂然。
正在这时,萧峰喝道:“慕容老贼,便是因为你,无数无辜之人丢了性命,纳命来!”
慕容博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衲身为大燕皇族后裔,为了复兴燕国,做这些事还不是理所当然,老夫有何愧疚之处?要杀便杀,你以为老夫会认错?”
萧远山怒喝道:“好!那我跟我儿,今日便杀了你,为天下受你牵连,无辜死去的亡魂一个交代!”
轰!!
萧远山话语声才起,萧峰便是一记降龙十八掌,四下顿时卷起狂风阵阵,萧峰一掌拍出,磅礴浩瀚的掌气便排山倒海般压向慕容博,慕容博心中骇然一惊,如何也没料到萧峰功力之深,远在他预料之外,不由一边以斗转星移卸掉对方的掌力,一边纵身朝后掠去。
扫地僧双目精光一现,不由轻赞道:“降龙十八掌,不愧是天下至刚掌法之首!果真名不虚传。”
萧远山跟着一声怒喝,魁梧身形同时朝慕容博扑杀而去,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
单单萧远山一人,慕容博便极难应对,再加上一个练武奇才,机变无双的战斗妖孽,同样也是正值当打之年的萧峰,慕容博如何能是这父子两人的联手?
仅仅只是盏茶功夫,慕容博胸口已接连中了萧峰两记掌力,胸骨尽皆寸寸碎裂,口中更是大吐鲜血,再难支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