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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二、二两银子？”
赵老太一听，就鼓着眼睛瞪过来。
“咋，你嫌多？”
“不是我嫌多……”
唐时虽觉得不合理，但还是老实地讲道理，“娘，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听说，隔壁的二狗子之前也给他娘修了坟，前后一共就花了两百文银子……”
“你拿秀娘跟二狗子他娘比？！那有的比吗？！”
赵老太一下子炸了，“二狗子他娘，一辈子享福，老了寿终正寝。秀娘呢？秀娘享你啥福了？”
“秀娘病得要死的时候，你个废物不也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现在多花点钱，把她的坟修好点咋了？长的不是你的脸啊？”
唐时被骂得哑口无言。
没钱给秀娘治病，是他心里藏得最深的痛楚。
最后他艰难道，“娘，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唐时一共才领了一个月的束脩，一共两百文，交给唐宝一百文的饭钱，就只剩一百文了。
前两天差点被赵老太拿走的二十文，后来唐宝又搁在他桌上，算是还给他。
“没钱？这好办。”
赵老太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拿出一张纸来，“这二两银子就当是你借的，你把这欠条签了吧。”
唐时傻眼了，“这……”
没等他反驳，赵老太就哭天抢地了起来。
“秀娘，你看看，你看看你选的男人！穷的时候不给你治病，要了你的命！现在他能挣钱了，连个像样的坟都不给你修哟……”
赵思德和赵梁氏也配合着，安慰赵老太。
“娘，您别气了，大姐受的委屈，您还没习惯吗？当年多少人当着背着大姐的面，说她瞎了眼，还有人让她休了唐时，给她介绍一个县里的富商，她不也没听吗？”
他们每说一句话，就如同往唐时心窝子里捅一把刀子。
秀娘待他好，为他受委屈，他死都还不清。
“别说了，你们别说了……”
唐时捂住脸，眼泪打湿了掌心，“我签，我签就是了……”
从主屋回来时，唐宝已经吃过饭了，桌上只剩了唐时的碗。
唐时失魂落魄地坐下，继续吃冷了的饭菜。
唐宝看他状态实在不对，就跟丢了魂似的，忍不住打破两人间的僵局，问了一句。
“咋了？”
“啊？”
唐时食不知味，眼神飘忽，“没，没啥。”
唐宝于是闭嘴了。
唐时吃完饭，坐在桌边想了好一阵，才跟突然活过来似的，起身小心翼翼地拿来纸笔，铺开仔细写起来。
第二天正好逢集。
老赵家的几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搭赵里正的牛车，去县里置办东西。
赵大龙自然是闹着要赶集的。
除此之外，赵老太考虑到赵梁氏肚子已经那么大了，也把她带上，让她去县里瞧个好大夫，开点安胎的补药吃吃。
几人都打算出门了，快走到门口时，却被唐时拦住了。
赵老太拍着胸口，一脸厌恶，“你有毛病吧，突然蹿出来，想吓死老娘呢？！”
唐时窘迫地笑笑，并不反驳。
昨晚他一夜没怎么睡，就是为了他手里这张纸。
此刻，唐时带着讨好的笑容，把纸递到赵老太的手上，搓着手缓解尴尬。
“娘，这些都是……都是我想给秀娘买的东西，您能不能行个方便，帮忙给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