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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倩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岳涔阳和李默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好似并不着急先问话。
孙倩两脚轻轻的搓了搓怯生生的打破僵局问道：“警探，怎么还要问话呀？”
岳涔阳目光如炬的照向孙倩，孙倩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岳涔阳突然问道：“孙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孙倩被岳涔阳这一嗓子突然吓了一激灵，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许哭腔说：“警探，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岳涔阳深吸一口气看向李默，李默轻声细语道：“孙倩，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和从警探嘴里说出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这句话半是劝解，半是威胁。
孙倩身子抖个不停，泪流满面哆哆嗦嗦说道：“警，警探，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好不好，梁南呢？他呢？”
岳涔阳松了口气，孙倩的心理防线算是突破了，但是梁南那边的进展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在和江峰说了这两人可能有猫腻后，江峰很快定下了策略，先由他和小韩对梁南进行常规审讯，梁南既然是刘亮的保镖，心理素质肯定过硬，他们先把梁南的心气和傲气磨去一些。
而孙倩这边，自然是交给岳涔阳和李默二人先行审问。
李默说：“好，先别哭，孙倩，今晚和刘亮一起吃饭的人都有谁？”
孙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说：“就三个人，刘总，我和梁南，梁南是司机。”
李默点点头继续问道：“在公司里，除了你们三人之外，谁还知道刘亮有那间密室？”
孙倩想了想坚定的摇摇头说：“应该没有别人了，这件密室刘夫人也不知道，知道的一些老人也都离职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密室的存在，我还以为里面放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就是个寒酸的小屋子。”
岳涔阳心里感慨一声，谁能想到对刘亮来说，他的港湾只是那么一间寒酸的小屋子，他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念曾经在门卫室里的生活？虽然物质条件不会很丰盛，但最起码心安理得。
李默问：“在你们去吃饭之前，有谁来找过刘亮？是否在密室里停留？”
孙倩摇摇头。
岳涔阳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手里的笔攥的死死的，他知道接下来的问题才是重点，也是这件案子破获的关键所在。
李默却没有急着询问问题，而是抱臂看着孙倩，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审视。
孙倩这次没有低头，没有躲闪，不安的看着李默。
“在刘亮回来后，他是否一直在你的视线里？”
孙倩犹豫的咬着嘴唇，下意识的撩了一下头发，这一细微的动作去没有逃过李默的眼睛，他厉声道：“孙倩，回答我！他是否一直在你的视线里，你的回答很有可能成为定罪的证词！如果你说谎了，对你没有好处。”
孙倩吓了一激灵慌忙说道：“不在，我怕睡过头，就一直在外面玩手机，因为要叫刘总起来看球。”
“为什么你不在办公室里面坐着？”岳涔阳追问道。
孙倩说：“是刘总，他，他吐在了地上，我嫌恶心，然后是梁南把办公室清扫干净了，又给刘总准备了安眠药，还是他把刘总扶进去休息的。”
岳涔阳一颗心提了起来，在这个时间段里，梁南有机会杀害刘亮！
孙倩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定了定心说：“警探，这段时间我虽然不在办公室里面，但我一直在门口，梁南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岳涔阳泄了气，想想也是，如果梁南在那个时候杀害了刘亮，刘亮不可能不挣扎，也不会不叫喊，那时候孙倩一定会注意到的。
李默依旧是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受岳涔阳的影响。
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说：“梁南什么时候从办公室离开的？”
孙倩说：“把刘总扶进去以后他就退出来了，不过他跟我说晚上不用叫刘总了，刘总说他不看球了，然后他就去了刘总斜对面的办公室里，说是办公室，那其实是他的休息室，再然后就是你们来了。”
“那你呢，你那个时候去了哪里？密室的钥匙除了刘亮以外，只有你有了。”岳涔阳眼神如两把锋利的刀子扫向孙倩。
孙倩慌忙说道：“我，我那个时候去卸妆了，去洗漱了，我...”
李默突然发难：“你在说谎！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坐在刘亮的办公室门口，如果你洗漱了还坐在他办公室门口干什么？孙倩，你要是在不说实话，我们也帮不了你。”
岳涔阳不禁佩服李默的才思敏捷和对审讯时机判断的精准，但是这么一看，孙倩的确很可疑，她拥有刘亮密室的钥匙，又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她的确在洗漱，这么看来她的嫌疑反而很大。
孙倩着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我没有杀刘总啊，杀了刘总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什么也得不到，我怎么会杀他呢，警探，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其实我那个时候是想去找梁南的。”
岳涔阳诧异道：“你去找梁南干什么？”
孙倩羞红了连低下头没有做声。
岳涔阳咳嗽一声，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直骂自己不懂得做人，不过转而一想，这是在审讯，就要有这种精神才对。
李默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孙倩继续说下去。
孙倩轻轻的抹了抹眼泪说：“但是梁南那个时候已经睡了，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瑜伽，可这时候梁南又给我发来短信，说刘总的朋友要来了，那时候已经都十二点多了，我又穿好衣服，去刘总办公室，我没想到刘总的朋友竟然是李松！我本来是不想让李松进来的，可他说了，刘总请他来的，还不让我打扰他，我没办法给他准备了茶水，等到他走了以后，我就把办公室里的茶换了一遍，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岳涔阳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难道说梁南和孙倩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们一点 问题都没有？
李默也皱起了眉头，递给孙倩一张白纸：“把第六层的平面示意图画给我。”
孙倩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了，画了一副简单的示意图，岳涔阳接过来和李默一起看着。
上六楼的楼梯一共有两处，整个六楼的走廊估摸有五十米，从左侧楼梯上楼是洗漱间和垃圾间，洗漱间和垃圾间对面是杂物室，洗漱间的旁边是小会议室。
孙倩说：“洗漱间旁的小会议室，就是我的个人办公室，我平时就在那里休息，梁南就住我隔壁。”
李默点点头，继续看下去，在梁南房间的右侧则又是一间会议室，在对面的房间里，从左到右依次是杂物间、财务室、刘亮办公室、行政办公室，在案发当时，这几件办公室都没有人在。
李默用食指轻轻的摩挲着嘴唇，手指的香烟，几乎要燃烧殆尽，岳涔阳贴心的把烟灰缸递了过去。
李默突然问道：“你们办公室都有阳台吧？”
孙倩不明白为何李默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说：“对，有阳台。”
李默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
“姓名？”
“梁南。”
“职业？”
“私人保镖，兼临江物业公司副经理。警探，这个问题您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梁南慢条斯理的说。
小韩气得跳起来掐他的心都有，这个梁南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怕，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论问什么问题，他反反复复的总是说那几乎话。
江峰沉声道：“不管问几遍，你回答就是了。”
梁南轻笑一声：“不管我回答几遍，我的答案都是样。”
小韩忍不住说：“孙倩那边都全交代了，我劝你也不要负隅顽抗，全都交代了，我们还能斟酌给你减刑。”
梁南哈哈大笑说：“是吗，孙倩都交代了？哎呦呦，那可了不得啊，还杀的是我们刘总，警探你们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赶快把她关进牢里吧！还有哦，警探，别怪我多嘴，我这完全都是好心的提醒你啊，减刑不减刑，这件事不是警探来说的吧，是法官来决定吧？”
小韩老脸一红，被江峰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咳嗽一声说：“但是我们这边提供的你的表现，法官在判决时会考虑的。”
梁南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可是，我好像记得司法是独立的吧？你们这样算不算是干涉司法？”
小韩着急的说：“不要胡说八道！”
干涉司法这件事对每个警署来说，都是大忌，每天警署都要收到非常多的投诉信。
江峰叹了口气，小韩的表现还是有些稚嫩，审讯时要让审讯对象跟着自己的思路走，而不能被对方带入到他们的思路中，这样重点就完全偏离了。
他轻轻的转动着笔盖说：“梁南，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梁南笑道：“我有什么问题？我不是都跟你们交代了吗，嫌疑人应该是那个叫李松的人！他还威胁过我们刘总，说让我们刘总好看，你们一没有拘捕令，二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羁押我二十四个小时，在这之后就要把我给放了，我说的不对吗，警长？”
江峰默默的喝了口茶，压了压心中 的火。
梁南继续说道：“是不是有些想不到，为什么我一个保镖竟然懂这么多？我还可以说，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识时务的好公民，我配合警署的工作，但如果你们得寸进尺，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把铐着手铐的双手向前一伸冷冷的说道：“没有证据，就应该把我放了。”
“谁说我们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