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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涔阳怔怔的走到寇晚秋的尸体旁边，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蹲下去，将寇晚秋的眼睛合上，他坐在地上，心中好像堵着一口气，憋得难受。
江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把两人的尸体带回组里。”
岳涔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像是发疯了一样冲到李默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默反问道：“知道什么？”
岳涔阳怒道：“你早就知到寇晚秋会站在楼顶，会等周建出来跳下来是不是？”
李默看着他静静的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默说完就想走，岳涔阳那肯让，他揪着李默的衣领说道：“李默，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到了这一切！为什么你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只阻止！”
李默冷静的说道：“第一，我不知道寇晚秋会从楼上跳下来，第二，就算我们制止了又有什么用？寇晚秋从她杀第一个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第三，杀了别人的人就要做好被别人杀的觉悟，周建是这样，寇晚秋也应该是这样。”
李默的话好似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裂，杀人的人就要做好别杀的准备。
寇晚秋杀了人，所以她做好死的准备，周建呢？周建的那些话伤透了一个母亲的心，可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他的罪过又真的必须要用死亡来偿还吗？
岳涔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李默安慰道：“真相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还要薄弱。”
岳涔阳原本以为只要找到真相就能够救人，他已经做好了说服寇晚秋的准备，就拿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子，他想告诉寇晚秋人生还有很美好的东西，她想告诉寇晚秋，她这样做，田珊珊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难过，田珊珊一定不想见到自己最爱的母亲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可是他没有机会说这些话了。
“你觉得寇晚秋不该死？”李默轻声问道。
岳涔阳低着头闷声答道：“我只是觉得她不应该用这种方法。”
李默看着忙碌的警探说：“我也觉得她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可惜，我们慢了一步，为母则刚当寇晚秋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时，没有人能制止她。”
“但我们能制止更多的人。”
岳涔阳疑惑的看向了李默，李默继续说道：“找到幕后黑手！制止他！”
——
九组。
忙碌了数个晚上勉强称得上是破案了，但警探们的脸上都带着无比沉重的神情，一向活跃的田元和小韩也低垂着头，摆弄着手头的东西。
当李默走进大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目光里有疑惑，有不解，有愤怒，有谨慎。
李默开口道：“我不是神，所以我也有失算的地方。”
众人低下了头，他们已经习惯的依赖李默，习惯了听从李默的指挥，甚至习惯了李默的每一个推论都是对的，以至于他们都忽视了李默不是神。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失去了心爱女儿的人。
“好了，大家都忙了好几天了，去休息一下吧。”江峰缓缓的开口，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坐在椅子上，虽然嘴上说着休息，但他却一动都没动。
岳涔阳揉着胸口，他感觉到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沉重的气氛蔓延在九组，弥漫在每个警探的心间。
江峰挥挥手，警探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只剩下他和李默岳涔阳。
江峰看了两人一眼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李默说：“现在还不能走，江组长发生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这我能理解。”
江峰说：“这不怪你。”
李默说：“这当然不怪我，但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要如何减少像寇晚秋这样的人。”
岳涔阳疑惑的说道：“你是说寇晚秋背后的那个人？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推测，现在寇晚秋死了，我们根本没法得到半点信息，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到防患于未然？”
江峰发出一声沉重的 叹息：“而且也不能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否存在，警署不可能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在全城去找一个存在都是个问题的人。”
李默笑了笑说：“这只是一种方法，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岳涔阳和江峰异口同声的问道。
“法律的意义在于帮助那些弱势群体，帮助那些受到暴力侵犯的人，但真正受到侵害的人又有多少会诉诸于法律？又有多少将仇恨将怨气将委屈埋藏在心里？这些怨气就如同一颗深埋在心里的种子，经过时间的浇灌，经过现实的洗礼最终会有一天开出恶果。”
“我们警探能做的是尽量完成每一起报案，尽量保证他人的公平，让他们的怨气得到舒张，换句话说，这是和神秘人的抢人大战。”
岳涔阳喃喃道：“抢人大战。”
李默继续说：“赶在神秘人之前将江州市这些年积压的旧案彻查，让神秘人最后无人可用，唯有这样才能让江州市少几个像寇晚秋这样的悲剧人物出现。”
岳涔阳的脸上浮现出了兴奋神往的光彩，他紧握住拳头用力的挥了一下：“可行！不只是接触类案件，还有非接触类案件，我们都要查，而且都要查清楚。”
江峰冷静的说：“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要明白江州市这些年堆积的案子有很多，每天我们还要接受处理大量的案件，这不是我们一个九组就能完成的，而且也不是每一个案子都能彻查完整。”
“但至少能给他们希望，很多人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选择犯罪，警署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我们要一直给他们希望。”李默回答道。
“而且，一个九组当然不能完成这么多的事情，可别忘记了，警署里不只是一个九组，还有其他组！”
江峰微微一愣，他忽然起身向外走去，岳涔阳赶忙问道：“去哪里？”
江峰停下来看着两人：“你们想必也没有心情睡觉了，不如去打扰一下那位老人家。”
岳涔阳会意一笑：“老人家的睡眠一般都很差。”
李默走出门说道：“所以他现在很可能没睡着。”
——
海边。
教父坐在沙滩上看了一眼手表自言自语道：“还有两个小时零七分钟就要日出了，日出是世上非常美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的一辈子都没看过一次日出，那他就算是白活了一辈子，你说是不是椰子？”
教父身旁的一个小摊位，摊主将一个又一个椰子垒了起来，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说：“我每天都会看到日出。”
教父夸张的说道：“天啊，你每天都要起早贪黑，一天到头来却挣不到三百块，你有一身好本事，怎么能屈身于这种小地方。”
摊主憨厚的笑了笑：“我没啥文化，就有一把力气，不干这个干什么？”
教父摇摇头说：“这个世界病了， 而我就是医生。”
摊主嘿嘿一笑，将一个椰子扔过去说：“十五块。”
教父大口大口的吸着椰子郁闷道：“不解风情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