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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巴特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听得隔壁嘁嘁喳喳有人在说话,他登时警觉了起来,大脑一下子就清醒得像明镜一般。他愣怔了片刻赶紧爬起来,来到窗前仔细朝外瞅,在屋里透出的昏暗灯光映照下,隐约看见院里停着两辆白色的汽车,一辆像是巴士,一辆像是越野。
感觉到院里没人,巴特便披衣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见餐厅里亮着灯,他悄然凑走过去探着脖子朝里仔细看,只见三张桌子都座满了人,数了数一共二十四个,看样子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显然是四土匪的人来了!
巴特急中生智想了想,决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知道,餐厅位于最东边,原先是朝外开的门脸,后来感觉顾客不是很多,也不安全,干脆就把外门锁上开了里门,莫大的窗户也用厚厚的帘子遮了起来。
于是,巴特赶紧出了大门,来到了那个上了锁的外门口,帖着耳朵听了起来。有一张桌子正好摆放在挨门的地方,因此,尽管说话的人竭力压低着声音,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没想到是这么个鬼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唉,真是不走运气,正好就赶上了这种天气!我估计这场沙尘暴明天就会停下来的。”
“哼,反正这样的天气我是不进去的,我怕进去了出不来呢!”
“四哥,您这不是太狠心吗?您跟杜总的关系那么铁,他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知道您是在发牢骚,就是刮刀子也是拦不住您的,嘿嘿嘿!”
“正东你是咋说话呢?你当我是个小孩子吗?还用得着你这样激啊!难道让我现在就进去不成?”
“嘿嘿嘿,四哥您听我说,这么晚了,又是这样的天气,我怎么忍心让您现在就进去呢?怎么也得让您休息好了,明天一早进去也不迟啊!”
“哼,我说的呢!这黄风黑土的,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卢剑!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去找老杜的麻烦吧?正东,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我有这么多弟兄,还有十来把家伙,只要那小子一出现,啪啪!保证叫他命归天!”
“那当然,那当然!要么杜总怎么会大老远请您呢?”
“是啊!若是别人我才不会大老远来到这么个鬼地方的!唉,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杜挺聪明个人为啥要把大把的票子往这里扔呢?还惹上了不少麻烦,你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
“杜总人家是干大事业的,您都想不明白,我更是想不明白了,嘿嘿嘿!好了,快点吃吧,吃罢了早点休息,天一亮咱们就出发,总不能让杜总提心吊胆等得太久了吧?”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听到这里,巴特便迅速离开,回到了客房里。刚躺下不大工夫,听得那些人吵吵闹闹的出来了,他赶紧蒙上了头,当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便佯作睡着了,长一声短一声地打起了呼噜。
“大姐,怎么有人啊?”
“周兄弟,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正好有一个牧民到城里办事,遇上大风回不去了,看他挺可怜的我就让他住下了,呵呵呵!”高娃一迭连声地解释着。
“哎呀,说好这屋是为你这位大哥留着的,你就不会让他住别的屋子吗?”
“那可怎么办呢?实在不方便我就把他喊醒来,给他换个别的屋子吧!”
“算了算了,让他睡着吧!没什么不方便的,凑合着吧!好了,你走吧,把那些小兄弟们安排好,别让他们太挤了!”
高娃“是是是”说着便带上门出去了。
听声音好像三个人,他们吭哧吭哧脱掉衣服便躺了下来,没说几句话便打起了呼噜。看来,再也不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别的信息了。
但巴特也感到心满意足了。他知道,所谓的“四哥”就是四土匪了,那个叫“正东”的便是鲶鱼嘴,他们的谈话内容再清楚不过了。说是有十来把家伙,那还不是枪是什么啊?看来,真是夜猫子进屋来者不善啊!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沉重了起来。
再也睡不着了,直到感觉窗外微微透出了光亮,巴特便轻手轻脚爬了起来,提起行囊悄然出了屋子。
见餐厅的灯亮着,他一径来到窗前朝里看了看,只见高娃已经起床了,正忙乎着,便推门走了进去笑道:“这么早就忙乎上了?”
“不早点行吗?那伙人说大早要走,给他们准备早点。你不睡着这么早起来干嘛呢?这就要走啊?”
“是啊,趁现在风小点好赶路啊!”巴特主动拿起暖瓶给碗里倒上奶茶,坐在了桌子旁呷着,沉吟道,“大妹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高娃停下了手里的活,讶异道:“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巴特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道:“麻烦你天亮后把这封信递到邮局。”
高娃看了看不禁笑道:“这么点小事还用商量吗?”
“托娅是我妹妹,也许她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可要帮忙啊!”
“没问题!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需要我的她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尽力帮忙的!”高娃嫣然一笑,很是爽快。
“那就麻烦你了,我这就走了!”巴特说着便起身,掏出几张零钱放在桌上,便推门出去牵着骆驼匆匆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放亮,风势虽小了不少,但还是飕飕地刮着,天空依然灰蒙蒙的。生长在这里的巴特当然最了解,沙尘暴就是这样的特点,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风势就会越来越大,看样子这场沙尘暴远没有结束。
上了公路,巴特便欣慰笑着跨上了骆驼,飞快地奔跑了起来。他自我感觉任务完成得还算圆满,卢剑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也摸清楚了;卢剑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那封信就是在他突然想到后赶紧写的,这样托娅和云山也就不会因不知情形贸然行动了。看来,他巴特真还是个搞侦探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