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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袭的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到了吃新节后的第三日,终于爆发了出来。
大多数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对此事远远观望并不掺和进去,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一些正义感严重泛滥或者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有识之士’,深感这种事乃文人屈辱,若不揭露出来,会让真正的人才遭到埋没,让不学无术之辈弄虚作假蔚然成风……
在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挑拨之下,一些人找到了谭正挚,让他出头当面戳破楚南归的谎言。
谭正挚原本只是不想楚南归出这么一个大风头,所以编出那些谎言,却不料引出这样的结果来,事实上,他情愿躲在一旁看好戏,也绝不愿亲自出头,这件事的真伪,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来人态度颇为坚定,甚至有人隐隐提出,是不是因为他说了假话,所以不敢出面这样的话出来。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迫于无奈,答应跟着一同前去楚府,戳穿楚南归的‘谎言’……
……
楚南归起床了用过早餐,就与马若南研究‘龙抓手’,如今马若南并不像以前抓着他就使劲往地上摔去,抓着他后立即就放了手,有时候还故意放慢动作让楚南归看清楚些,得到这样的‘陪练’,楚南归对于内力的运用及理解,就更纯熟了几分。
两人正聚精会神之际,突然小柔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惶然及愤怒:“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
她微微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下去:“说是少爷吃新节那晚在潘府写的诗,是抄袭了那个……那个姓谭的混蛋的,这混蛋趾高气昂的也来了,说那首诗是以前他写的,曾念给少爷听了,少爷这才记下来的……”
楚南归正在凝神思索内力怎么冲破右手处的阻拦,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这厮……果然是好厚的脸皮啊……”
他心里倒也没有多大的怒火,这两句原本就不是他写的,只是听到姓谭的据为己有内心生出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想了片刻,轻轻摇头对小柔说道:“不去管他,他们闹一会没人理会,也就没了兴致,这种事情,你越是在意,这些人就越兴奋,他们巴不得我出去跟他们闹一场,事情闹得越大,就越对了他们的胃口……”
小柔有些恨恨的跺了跺脚:“少爷,他们……他们太欺人太甚了,少爷若是不出面的话,他们……”
楚南归微笑这挥挥手:“去吧,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让他们闹吧,闹一会就会散去了的!”
小柔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马若南看了楚南归一眼:“好像你不怎么愤怒?这种事情,任谁遭遇了,恐怕都不会忍得住气的……”
楚南归淡淡的说道:“那两句诗,本来就不是我写的,偶然听别人念过,当然,也不是那个姓谭的能写出来的,他的胸襟文采,还差得远了……嗯,咱们继续吧……”
马若南轻轻摇头,微微叹息了一下:“恐怕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这些读书人,性子都是极为倔强的,你就算躲着,恐怕……”
话音未落,小柔满头汗水冲进小院,远远就大声喊道:“少爷,快……他们冲破了大门,进了前院,若少爷再不出去,他们要冲进……”
楚南归脸色冷了下去,他不喜多事,却不代表怕事,这些王八蛋明显故意来找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冲破别人家大门,他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里的火头,对马若南点点头:“我先出处理一下……”
转身朝着外院走去,走到中院,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人大声叫道:“这等卑鄙无耻、沽名钓誉之人,跟我同处登州,真让我等蒙羞,楚家不过商贾之家,好大的排场,居然敢阻拦咱们,惹得我等火气,一同禀明了府尊大人,让你楚家在登州呆不下去……”
“哼,姓楚的不出来,咱们就进去,这件事须得有一个结果,他越是不敢出来,就越说明心里有鬼……”
“也怪谭兄眼拙,居然认识这样的朋友,这教训须得记住了,今后万万不可再犯……”
“今日定要让姓楚的身败名裂,他这样的行径,让登州所有读书人面目无光……”
“戳破他的谎言,以儆效尤,免得下次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小柔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楚南归,见到他面色平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楚南归跨出中院,就看到前院的场地里站这二三十个人,不停的想朝着里面拥挤进去,四五个护院拦着他们,看样子是拦不住多久了,主人没有命令,这些护院自然不敢动手,都是些读书人,打伤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看到谭正挚那张疙瘩脸,楚南归站住了,摸着下巴思索:“这厮是不是与我八字不符?干脆就趁今天把他弄死算了?”
有人看到了楚南归,轰然叫道:“哈,出来了,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楚南归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那护院的首领,眉头皱了起来:“家里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用的?怎么会那么多暴民冲了进来?他们想要干什么?打家劫舍么?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私闯民宅……喂,那个谁,你赶紧去官府报案,就说有人闯进了家里,丢失财物若干……你们愣着干什么?他们还敢挤进来,给我狠狠的打……”
楚南归一番话噼里啪啦,护院们愣住了,虽然依旧不敢动手,不过拦着的时候,手里不免多用了几分力气,顿时让不少冲在前面的家伙叽哩哇啦的叫了起来,有人怒道:“姓楚的,你好大的胆子,敢……”
楚南归走到这人身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一口吐沫喷在他脸上:“我好大的胆子?我说你才是好大的胆子,你他|妈莫名其妙的冲进我家里来抢劫,打你白打,若是打死了就罢了,没死的话,禀明官府,这等恶劣品德,今后的功名恐怕只能奢想了!”
转头对着护院首领喝道:“以我身体为线,谁敢过了,给我狠狠打,打死我负责!”
那人被吐了一脸的吐沫,顿时大怒,不过见到虎视眈眈的护院围拢过来,知道自己只要多说一句,惹恼了这些粗鲁汉子,定然会受到皮肉之苦,又见到已经有个护院走出门去了,想来应该是去官府报案,这事儿原本与他无关,眼看事情要闹大了,当下闭着嘴一句不说。
楚南归一番言语与举动,也让那些愤慨恼怒满心正义感的‘有识之士’懵了,他们以为楚南归出来之后,定然会声嘶力竭的辩解,会恼怒的语无伦次的企图证明自己的冤屈,却不料楚南归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手,有些机灵点的听了这番话后,也察觉他们所为很是不妥,他们来的目的是想要揭露楚南归的‘丑行’,却不想弄得一个‘劫匪’的名声,当下有人就不着痕迹朝着门口退去,刚才还在嚷嚷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
这些人能做出冲进别人家里的事情,脑筋自然多半都不是很灵光,大多也都是人云亦云或者头脑容易发热、感觉自己就是正义化身,或者以为他们人多,楚家绝不敢招惹众怒,若是楚南归出来之后好好跟他们说话,他们的气焰只怕更为高涨,不过等到楚南归强硬的下了一番命令后,他们反而胆怯了。
院里很快安静下来,不少跟随着涌进来的人脸上露出担忧,脚步慢慢往院外挪去,片刻功夫,站在院里的只有寥寥几人了,谭正挚站在楚南归四五步开外,眼里充满怨毒瞪着楚南归,他虽然不想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他跟楚南归之间的事情了,别人能退,他已经无法退了。
退出了院子里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姓楚的,抄了别人的诗,也不知道害臊,居然还如此嚣张,我等禀明了学政大人,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定然会让你……”
这人一开口,顿时群情又沸腾起来,仿佛又想起了他们次来的目的,七嘴八舌纷纷谴责楚南归的行为,楚南归冷冷看了这些人一眼,转头对着谭正挚,脸上露出几分嘲讽:“诽告者,杖三十,流三千里!”
他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不过片刻时间,场内都安静下来,开始楚南归提及抢劫,虽然大伙退了,不过心里也不怎么担心,毕竟来的目的是怎样一回事大家心里明白,而眼下提及诽告,意义则不一样了,有的人心里想道:“对啊,来来去去,都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实姓楚那两句诗是抄袭的……”
更有的只是来看热闹的,心里不免有了退意:“这事儿我掺和干嘛?原本以为有热闹可看才来的,谁知……”
也有人想道:“这姓谭的平日里与姓楚的关系如胶似漆,怎么会突然翻脸?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姓楚的不是个玩意,姓谭的人品就不见得多好,两人原本是一丘之貉,或许这却是两人演的一场戏,故意弄出些嘘头来,帮姓楚的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