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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然告诉叶九秋,他想进厄难谷是为了解毒自救。
但偏偏叶九秋知道,他那一身压根不是中毒,而是在修炼毒功。
且厄难谷中,闻名于修真界的不是其内的灵植,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毒物。
厄难谷不像是往生沼,自成一片天地,与外界几乎隔绝,若不闯入其中,便无法得知其内地貌。
厄难谷就在黑雾森林旁边,确是一片谷地,可从谷地外居高临下的眺望其中景色。不过能看见的,也只是谷地中古树蔽日,巨藤绕山,所有隐秘皆被植被形成的巨大阴影覆盖,看不真切。
谷地很大,大到不逊于旁边的黑雾森林,宛若另一座原始丛林。
其只有一个入口,也不像是往生沼那样,闯进入了便出不去了。古往今来,有不少修士进入了厄难谷,最终不管轻伤重伤,还是能回来的。但活下来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未能深入厄难谷,更别提洞悉其内隐秘。
据有记载的所说,成功回返的那批修士中,进入厄难谷最深的,是一位快渡劫飞升的老前辈,但他也只入内了五千里,就重伤不支,不得不折返退出。他退出后不久,就因一身剧毒无法治愈而陨落了。
厄难谷是一个汇聚着天下至阴至毒,至邪至煞的地方。
叶九秋在看到魔骨的记载时,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之前他翻阅过的,关于厄难谷的记录。
也难怪他曾经遍寻魔骨消息却找不到,到了北大陆,就轻易发现了。在有厄难谷坐落的北大陆,说到对毒物的了解,怕是旁的大陆都比不过的。
所以白然想进厄难谷,绝非是想解毒,而是反其道而行,收敛毒物炼入体内,借以提高自身修为。
叶九幽说过,那门毒功虽是旁门左道,但只要找到烈性的毒,修为就能蹭蹭蹭上涨。
厄难谷于白然,大概是如同乐园般的存在了。
不过毒物过于猛烈,他也消受不起。且厄难谷中除却毒物,还有遍布每一寸土地的禁制,步步皆是危机。所以白然才不想独自行动,免得身陷其中,枉死一遭。
叶九秋与叶九幽两人凑在一起,三两下就把白然的心思扒得一干二净,瑟瑟的暴露出来吹着凉风。
“那我要不要让他进不成厄难谷?”叶九秋琢磨着。
“不,让他进。”叶九幽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黑纹,勾起的唇角带着十足的冷意,“那毒功进展是快,但天下间哪有完全的好事?越快风险便越大,我要他孤注一掷选择的毒功成为他弃之如敝履的毒瘤。”
叶九秋怔了怔:“你是说……”
叶九幽收了眼底的狠戾之色,轻飘飘的回道:“他想要的东西,便让他一口吃个大胖子罢。噎住了撑坏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叶九秋眨巴下眼,明白了叶九幽的意思。
就算是白然修的那门毒功,也得一步步从低到高修炼走。炼制的毒物,也得从低到高,一层层来。要是炼了他现今还掌控不了的毒物,那他就悲剧了。走火入魔都算是轻的。
“这主意不错。”叶九秋抚掌而笑,“看来我倒是要应下他,好在厄难谷中助他一臂之力了。”
他上翘的眼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让叶九幽看得失笑:“别大意。”
“自然不会。”叶九秋想了想,伸手去握住叶九幽的手,缓缓道,“我不会让他好过。”
他其实可以在暗中杀了白然,从此一了百了,再无这样一个恶心人的家伙随时在眼前蹦跶。但是他知道,九幽不想白然死得这样干脆。
好比这一次,白然将希望放在毒功上,他要通过厄难谷,来让己身强大起来。于是九幽就要让那门毒功不但不能帮助到白然,甚至还要反过来让白然因毒功而受累,让白然围绕毒功做出的谋划、付出的牺牲与代价,统统白费。
九幽想看到白然的野心一次次被击垮,让他用尽手段却求而不得,最终无路可走。
叶九秋想,既然九幽如此希望,那么他会将白然推入沼泽深渊。然后见白然越挣扎越沉没,做出的一切努力只会让他沉没的更深,任绝望覆顶。
他不知九幽前世的怨恨究竟有多深,但若是这一世,如此做就能让缠绕九幽的过去真正散去,那么他便会去做。
如此决定后,接下来的半月光景,叶九秋又与白然接触了数次。
他的态度在一点点软化,介乎于不愿怀疑何师兄,却也想要相信白师兄之间。
这在白然看来是正常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是有多么的心软。因此他对他现在与叶九秋间的关系非常满意。
于是紧接着,他就开始试探起往生沼的事情来。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叶九秋掐去了不该说的,比如石碑、苏七、所见幻境等等,将往生沼的情形讲与了白然。
反正白然知道了也进不去,除非他想被困其中再也出不来。
“往生沼内竟是如此光景。”他感慨之后,又提起了荀术的师妹崔子彤,叹息道这姑娘也应进入了往生沼,可惜没能出来。
叶九秋跟着他一起惋惜,只说是没能在往生沼中遇上这人。
不过崔子彤也只是用来引出荀术的。白然不知被荀术许了什么好处,有意无意的向叶九秋提起他这位朋友的爽朗大方,重情重义,值得结交来。
叶九秋暗中各种无语,当年给他介绍杨宏,而今给他推销荀术,他的这位白师兄,不去做俗世的媒婆真是可惜了。
有白然这层关系,荀术似乎也与叶九秋更加亲近熟悉起来。
城主府就这么大,若是有心,每日“偶遇”个把回也不是问题。
何山见得知此事后,嘲笑的扔给他师弟一句“招蜂引蝶”后,就回房修炼,顺带理清记忆。
而叶九幽把叶九秋扔出去跟对方周旋,吸引走大半注意力后,就在城主府中上下转悠起来,凭借他一身神出鬼没的匿息功夫,打探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一日,叶九秋再次于城主府的演武场遇到了荀术,听荀术讲起了他在寒葭派的经历。
他在寒葭派,曾经很不得重视。又因不会曲从拍马,阿谀奉承,被寒葭派掌门之女,也就是崔子彤不喜,处处为难于他。他在门派中受尽欺辱,举步维艰,直到五年前,崔子彤进入灵墟失踪,他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凭着自己的天赋与努力,成为了寒葭派掌门之徒。所以此次门中长老带人出来,才有他的一个名额。
荀术也是个会说话的人,活生生的一部草根少年奋斗史,跌宕起伏,格外励志。
若是摆在曾经阴尸宗的叶九秋面前,他大概会很有共鸣,且格外敬佩这位不屈不挠奋发图强的坚韧男子。
可惜他面对的是现在的叶九秋。现在的叶九秋只会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撇嘴,看来白然把自己曾经的窝囊宣扬的人尽皆知了,真是讨厌。
辞别了荀术,回去后,叶九秋就把这些告知了叶九幽。
叶九幽若有所思:“据我这些日子了解,他所说是真的。”
荀术曾经的确在寒葭派备受打压欺辱,尤其是那位崔子彤,完全是把他当成眼中钉,没事都要找事。不过在崔子彤失踪后,他的境况便一点点好了起来,一年不到便得了掌门青睐,被收入门下,堪称完美逆袭。
得势后,他也没有将曾经欺辱他的人一一报复回去,反而德以报怨,赢得了一片好感。
他之所以打探到这些消息,无不是在来此的寒葭派弟子感慨师兄为人之好时听来的。
“是真的又如何?”叶九秋说,“能一飞冲天,成为寒葭派掌门心中红人,其中猫腻怕是不少。且看他为人,而今没有报复,还不知道待他压抑到报复之时,其他人会有多惨呢。”
叶九幽微微点头,荀术能做到如此,不论心机或是手段,都不能小瞧了。不愧是能跟白然勾搭到一起的人。
他们这边说着,那边房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叶九秋。”是何山见的声音。
叶九秋赶紧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何山见眼中的喜色时,唇角不由一翘:“何师兄,你终于引到一只蝴蝶,不再孤家寡人了?”他还记着何山见那句嘲讽的招蜂引蝶呢。
何山见瞪了他一眼,脸色黑下来:“你大哥的下落,你不想知道了?”
“什么?”叶九秋睁大眼睛,目光僵直的盯着何山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何山见看他这副模样,倒也不忍心卖关子了。
他们托人查的,并不是叶明春的下落。若是把叶明春暴露出来,落在有心人眼中,对叶明春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们找的,是那位与叶明春在一起,长得极美,修双修功法,祸害过不少修士的女子。
那样出众的女子,说是好找倒也醒目,说是不好找,无名无姓,大海捞针,却确实不好找。
但却未想那女子在北大陆极有名气,很快便从最初选定的一系列修士中,发现了目标。
“极乐殿,花凉。”何山见道,“据消息所言,她身边曾经带着一个凡人男子。”
极乐殿,由女子组成的双修门派,其名声极其不好。花凉被作为下任继承者之一在培养,容貌极美,生性放荡,却也格外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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