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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确是神殿的，但只是个小喽啰，比栀子花还要避嫌，只捎了句话就走——
“顾濯轩说，母亲病逝，打算葬在荒村，节哀。”
顾织诺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幸好被叶蔼秋扶住。
“没事吧？”
“没，迟早的事。”顾织诺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什么，帮我和厉娘说一声，今天晚饭不回了。”
叶蔼秋立即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免得落人话柄。”
“别，我去看我娘，你们去干什么。”
顾织诺连连摆手，故作轻松地说，“再说，那是神殿的地界，去那么多人还以为是砸场子的。”
叶蔼秋抿唇：“那你一定要回来，就算看见了仇人，也要回来商量再动手。”
“放心。”顾织诺轻轻拍他肩膀，“我不会再惹事了。”
当她赶到荒村的时候，正赶上顾母的头七。
村子早就被烧成焦炭，神殿也懒得迁人过来，荒僻凄凉。
雪花落在那些，不到半人高的陈年焦炭上，白皑皑地凹凸不平。
一脚踩下去，发出嘎吱的脆响声，分不清脚下是残垣断壁，还是当年没有收拾的焦尸。
唯一还算完好的，只有昔日顾家的宅子，能看出个，屋子的轮廓。
“你来啦。”顾濯轩倚着门框，似乎已经等待多时，“赶紧看看娘亲，今日下葬。”
顾织诺顿住脚步，回头，看见不远处，立着顾父的墓碑。
“那是娘的意思，和爹合葬在这。”顾濯轩轻轻拍落，顾织诺头顶的雪花，“她是在夜里走的，睡前还念叨你来着。”
顾织诺嘴角抖了抖，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年，她只有在送钱的时候，趁着夜色，才会偷偷看顾母，睡熟了么，睡得好不好。
可换做是顾母的角度，便是她从未回来过。
此刻，顾母安详地躺在灵柩内，双手叠放在腹部，如同睡着一般。
顾织诺突然手足无措，甚至没勇气，上前摸摸她：“我……帮你挖坑？”
“挖好了，只等你看最后一眼，就下葬。”
“哦，行，那我，”顾织诺十指相扣，浑身说不上来的难受，呲牙。“我帮你……帮你埋吧？”
“也不用。”顾濯轩亲手合上棺椁，立刻有阵法浮现。
传送，埋土，插墓碑，上贡品，烧纸钱。
一条龙，全搞定。
顾织诺赤着手，心里越发难受，好像被人捂在被子里，喘不过气来似的。
她干巴巴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呃……没事的话，我走了？”
“站住。”顾濯轩哈出冷气，颇有些唏嘘，“捡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薄雪天。”
顾织诺扯了扯嘴角：“所以，它真不是个好天气。”
“回来吧，到神殿来，我养你。”
“哈？”顾织诺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回头，“受刺激了？”
“爹娘走了，就剩你我相依为命，我不能看着你，越走越歪。”
顾濯轩说着，拿出一份通缉令，“不死阎王，戴黑面具那个，是你吧？”
“不错。”顾织诺歪头过去，奇道，“悬赏额度这么高，够我吃三五年的了。”
顾濯轩抿唇，突然一拳打过来，气道：“连续劫狱六次，杀害一等神使二十三人。你够能耐的！”
“一般一般，我要赚钱嘛。”顾织诺裹腿半步，侧身躲开，没提防，踩进他布置好的阵法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