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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波动出现的一刹那，一直防备无憎的锦瑟当即反应过来，挡在了尘身前，受下这一击。体内气血翻滚，却让锦瑟摸到无憎的底。
对方打来的印诀是某种阵法，封印加强。
看来了尘灵魂的古怪，果然是无相宗的手笔。
无憎下一步动作，反而凝视锦瑟的脸，暗暗打量，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与此同时，身后气机涌动，魔气翻滚而出，一道邪气的声音响起。
“无憎老贼，本座与你又见面了！”夜绥出来了。
挪开视线，无憎恢复慈悲为怀的神色，嘴角翘起的笑不大不小，恰是最让人放松的弧度。
就像寺庙中供奉的佛像般，只有一种形象面向世人。
无憎心思急转，语气平和：
“夜施主，你身为魔族，老衲本想渡你一程，这才让你学佛理，净化灵魂，哪想到你本性难移，如今只好将你带回无相宗镇压。”
锦瑟心念一动，夜绥身份与她猜的一般无二，可无憎虽周身气息平和，透着佛光和功德，却时不时给她一种违和感。
至于违和感来自哪里，她尚且看不出来。
魔族？
在场修士，不论冷霄还是其他人，都心头巨震，原来从前赫赫有名的了尘，是魔族！
冷霄心中畅快不已，胡锦瑟，还以为离开了他，对方能扒上一个好的，竟然自甘堕落勾结魔族。
这种养不熟的畜生，不要也罢。
“魔族？”夜绥哈哈一笑，“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从前你可一直骗了尘，说我只是心魔。”
无憎双手合十：“老衲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待老衲将你带回去镇压后，自会向佛祖忏悔请罪。”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当前一掌，绕过锦瑟，直奔夜绥而去。
夜绥早有准备，握紧双拳迎上去，与无憎硬碰硬。
砰！声震如山崩，声势浩大。
对战的余波化作一道无形的浪潮，方圆百里范围地动山摇，修为弱的修士在气机震荡下，竟有昏厥过去的。
余波一过，尚且清醒的修士，连忙带走昏厥的好友或晚辈离开，再也不敢近距离观看大乘期修士对战，只有几个合体期修士，还在远处瞭望。
……
两人一触即分，夜绥自手腕处，拳头无力垂下，明显是断了。
无憎面上仍无悲无喜，趁机再次出手：
“佛渡世人，夜施主，不要执迷不悟，且随老衲离开，洗涤灵魂，荡除魔性。”
锦瑟上前阻挡：“佛又如何，魔又如何？执着于佛或魔，无憎，你着相了！”
“大乘？”
锦瑟出手，无憎面上一惊，他单知道夜绥修为或许能媲美大乘初期，没想到锦瑟也有这般修为。
能修炼到大乘期的修士，不可能因为一句话改变想法，无憎调整状态，口诵佛经佛偈，出手愈发凌厉。
夜绥调用魔力，治好手腕的伤，正要再次加入战斗，却发现，这里好像用不到他了。
无憎大乘后期的修为，在锦瑟面前根本不够看，她应对得游刃有余，甚至猫戏老鼠般牵着无憎的鼻子走。
这番表现，即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
无憎面上却愈发悲悯：“施主，你逾距了，早有约定，人、妖两族合体期以上修士，不得参与各族争斗，违者就是破坏条例，挑起两族战争。”
锦瑟反击动作不停，扬眉道：“我倒不知，享有再世佛陀美誉的无憎佛陀，竟是一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假和尚。”
两个打得有来有回，锦瑟不停试探无憎。
可无憎就像真佛一样，不急不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他做的一切，真的只为净化魔族。
远处，冷霄、纪漫语和赵虎等人尚未离开，他们眼睁睁看锦瑟暴露出大乘初期的修为，和无憎打得有来有往。
赵虎目瞪口呆，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从大乘期修士手下逃出来的！
这一刻，他没有勇气观战，再也不敢停留，灰溜溜加速离开此处，生怕锦瑟回过神来顺遍把他也灭了。
冷霄和纪漫语不敢置信。
胡锦瑟竟是大乘期修士？
他们神情恍惚，犹记得二十年前，从胡锦瑟处获得内丹精血时，对方不过是个金丹期妖兽。
可这二十年来，每次他们见到锦瑟，都能给他们带来新一轮的震撼，这次对方修为更是一跃超过冷霄，成了最顶尖的那批人。
冷霄死死凝视远方，紧握双拳，咬着牙。
不会的，锦瑟不可能会胜，她只有大乘初期，修炼歪门邪道才有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如何能比得过成名多年，大乘后期的无憎？
不会的，她不可能胜，他才和锦瑟站到对立面，她绝对不能胜！
然而事与愿违，不会因个人臆想而改变。
发现无憎怎么惹都不露破绽，锦瑟逐渐失去耐心，加快攻势，无憎开始招架不住，落在下风。
“是老衲败了，”无憎苦笑一声，无视直指他胸口的剑，苦口婆心，“人、妖两族只是种族问题，可魔族生性残忍，控制不住暴虐，是两族共同的大敌。施主，你大可以杀了老衲，但老衲不能看你助纣为虐，败了因果。”
与冷霄的道貌岸然不同，无憎眼中无一丝贪生怕死，就像真是为世人考虑。
不对…有哪里不对。
锦瑟眯起眼。
除了每个世界的任务目标，目前为止，没有哪个人能在她眼底下伪装成功。
无憎毫无破绽，按理说锦瑟应该相信她，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眼前对方不对劲。
“老和尚，胜者为王，我赢了你，也就是合欢宗胜了无相宗，从此无相宗是宗门之首，理应得到资源倾斜，和部分宗门调遣权利。”
“按规定该当如此，可若施主执意与魔为伍，老衲就算舍了一身修为，也要阻止施主。”
把玩着手中的剑，锦瑟勾起唇角，睨了无憎一眼，将剑尖指向他。
“既然你一心为世人奉献，我又不是那种硬心肠的，当然要成全你了。”
无憎：？？？
女子最是心软，尤其是气息如此清明的，必然不沾因果，为何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稳住心神，他摸摸捏碎识海中某块玉牌，苦笑一声：“施主莫要戏耍老衲，老衲不怕死，只怕死也不得其所，平白丢了性命。”
“说的挺好，还不是贪生怕死？”锦瑟转向夜绥，“他伤害的是你，我不会替你原谅他，要如何处置他，我听你的。”
夜绥从头看到尾，面对无憎，他眼眸通红，眼中溢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无憎却放下心神，宛若老僧入定，嘴上一开一合，竟方面念起佛经，一时间宝相庄严。
许久，夜绥眼中恨意褪去，不再看无憎。
“毕竟是了尘师父，若死在我手上，了尘那个从小被吹捧着长大的家伙，说不得要哭鼻子，算了，我可不想他用我的脸哭鼻子，太丑了。”
“这…好吧。”说好交给夜绥选择，锦瑟就不会提不同意见，不过…
她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走进无憎。
无憎心中有了底，念经动作不停，静等锦瑟接近。
紧接着他丹田一痛，猛然睁开眼，眼中的悲悯险些维持不住，指着锦瑟。
“你…”
“你这个老秃驴，胆敢伤害我家夜绥，还想全身而退？不要你命就算好的，留下些修为，理所应当。”
锦瑟勾起嗜血的朱唇，用向夜绥邀功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经过最初的慌乱，无憎平静下来，发现他修为一路跌至大乘中期，甚至还在往下跌，心中这才慌乱起来。
大乘期寿元一万年，他如今九千余岁，本就寿元将尽，若跌到炼虚期，他就会因寿元用尽而亡！
万般念头涌动，无憎一瞬间像老了百岁。
“罢了，老衲如今的修为，对你们来说杯水车薪，是时候回去专心佛法了…不如归去。”
说完，无憎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
锦瑟啧啧两声，也不阻拦，她对她的手段有信心。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任何有可能的潜在敌人。
虽说无增表现得毫无破绽，但她相信她的直觉。
让无憎因境界跌落，寿元不足死去，对方的死可不能算在他们身上。
只是不知无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要不要悄悄去无相宗探查一番？
还在思考，锦瑟突然感到腰间被人搂住，肩头上一沉，夜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中略带邪气。
“我家夜绥？”
锦瑟也不怯懦，抓住腰间的大手：“如何？多年前你就说要对我负责，如今难道忘了？”
夜绥舔舔干涸的唇瓣，咬住近在咫尺的小巧耳垂，细细研磨。
“那…了尘呢？”
锦瑟语气弱下来：“这…不都是你？”
一体双魂，都是一个人…
劝来劝去，锦瑟也不由在心中破口大骂。
破系统，看给她找的都是什么任务！简直就是修罗场。
要是只有一个意识，她早就攻略成功了，哪需要这么麻烦？
如今夜绥这里倒是不麻烦，可了尘那里…
嘶…
耳垂上的力道加大，锦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听到耳边危险的声音。
“锦瑟在想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