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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两人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一个啤酒肚，带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从家中出来。
看到锦瑟，他眼前一亮。
“你就是白远的女儿吧？我经常听他提到你，果然很优秀，很可爱。”
锦瑟翻了翻记忆，没有找到这个男人的形象。
听对方提起白远，赵丽萍下意识把锦瑟护在身后。
男人见状一愣，主动介绍：“我叫董建，是董珊珊的爸爸。”
赵丽萍稍微松了口气，董建瞥了锦瑟一眼，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叹气道：
“白远在的公司就是我开的，这两年市场不景气，公司要下岗一批人了。”
“下岗？”赵丽萍紧张起来，“白远要下岗了？”
董建佯装为难：“本来他的工作能力就差一点，如今又生了这种怪病…”
他话音一转，看向锦瑟：“不过，要是锦瑟能帮叔叔一个忙，叔叔就不让你爸下岗了，好不好？”
他把华侨的事情告诉了赵丽萍，说华侨是来国内开外贸公司的，其业务和他的公司有相关之处，可以帮到他的公司。
赵丽萍没什么文化，可她知道，想帮一个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犹豫间，董建连敲代打：“就是普通的合作，让锦瑟帮忙带我见那位一面，不用做其他。”
“你要想好，如今白远的腿不能动，如果在岗位上，我还可以给他按月发钱，如果下岗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赵丽萍顿时慌了。
如今可不是后世，九年义务教育虽然通过了法案，但尚未普及，他们这些人上学都是要掏钱的。
富贵人家有的已有了洗衣机，条件差的都会自己洗。
她能接到的洗衣服活不多，能勉强维持吃饭就算不错。
此时白远才沾上赌博，平日锦瑟的学费，她心脏病的药还是他在承担。
赵丽萍咬咬牙，答应下来。
“锦瑟，你帮这位叔叔个忙，介绍他们认识。”
锦瑟唇边泛起梨涡，一双滴溜溜圆的眸子眨啊眨，两边带着婴儿肥的脸还挂着肉，乖巧出声。
“嗯，妈妈，我知道了。”
妇人和孩子果然好骗。
董建的眯缝眼，满意地弯了弯，夸赞锦瑟。
“你家锦瑟真可爱，不像我家姗姗那么调皮。”
没聊几句，他就告辞离开。
望着董建离开的背影，赵丽萍喃喃道：“可别让他下岗了。”
锦瑟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不下岗，她后面的行动如何展开？
白远这个岗，不下也得下。
进了家门，白远就颐指气使：“你们见到董总了吧，他说的事，让锦瑟抓紧时间办，就算去求，也要让那个华侨为董总把事办了。”
面对白远的态度，赵丽萍叹了口气，跑到厨房继续做饭。
她先前是做饭到一半，发现家里没盐了，这才出去买的。
经过一个晚上，白远早忘了昨天的恐惧，斜了锦瑟一眼。
“我在董总面前可夸下海口了，你要是办不到，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
锦瑟随手拿了块抹布，走到白远面前。
看着锦瑟稚嫩的脸庞，昨天的一切仿佛都是他的错觉。
白远拿出从前的气势，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坐起来就要打锦瑟。
“你要是办不到，我就打死你！”
锦瑟眼疾手快，抢过白远手中的鸡毛掸子，用巧劲狠狠扎在他的痛穴上。
“啊…唔唔唔…”
白远刚张开口，一句痛呼都没有喊出，锦瑟就把手里的抹布塞了进去。
等痛劲儿过去，她拿出抹布。
“呸！你这个小兔崽…唔…”
痛穴bug加上，白远疼得直翻白眼，偏偏嘴上又堵着抹布，说不出来。
等他没了动静，锦瑟再次拿出抹布。
“我一定要杀…唔…”
接下来，锦瑟就一直在重复塞抹布点痛穴，拿下抹布再塞抹布的频率。
直到白远疼到浑身出冷汗，一嘴刷锅水味，望着锦瑟的眼神满是惧意，再也不敢反抗说脏话。
“饭好了，快洗手吃饭。”
恰好赵丽萍开口，锦瑟最后一次把抹布拿下来，有些恶心地扔进垃圾桶。
乖巧开口：“妈，用我帮忙吗？”
白远仿佛劫后余生，大口呼吸着屋内的新鲜空气。
他的女儿怎么会那么可怕？
不，不对，那人一定不是他的女儿！
回想起曾经对白锦瑟非打即骂，而她只会哭的生活，仿若隔日。
他好像已经预见了今后的悲惨生活了。
另一边，锦瑟和赵丽萍之间气氛和谐。
赵丽萍看着桌上简单的葱炒鸡蛋，默默夹起一大半分到锦瑟碗中。
“吃吧，你还在上学，多吃点补补脑。”
夹到锦瑟碗中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
在反应过来对方空无一人，没有那个会时不时暴起的男人后，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眼睛不知怎的就模糊了。
从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白远的。
用白远的话说，养一个赔钱货就够亏的了，吃什么鸡蛋？
一旦餐桌上有什么好吃的，她们就要捡白远吃剩的残羹废渣吃。
明明以白远的工资，她们不应该过得如此拮据，偏偏活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白远的钱，宁可寄过去给父母，借给同事，都不愿意多浪费在她们两个身上。
赵丽萍第一次感觉到轻松，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给女儿夹鸡蛋补身体。
没有人因此而骂她打她。
今天中午，她炒了足足三个鸡蛋呢！
她要趁白远发现不了，好好给锦瑟补补身体。
除了担心白远不工作，锦瑟会没钱上学，没钱买维持身体的药，她们会过得更加艰难。
即便锦瑟吃的只是最便宜的药，连疼痛都缓解不了。
如果有钱的话，其实白远就这么瘫着也不错…
赵丽萍心中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邪恶的想法。
“赵丽萍！我的饭呢，我闻到炒鸡蛋味儿了，快给我拿过来！”
白远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赵丽萍吓了一跳，手猛地往回一抽。
啪！
装炒鸡蛋的碗被她不小心带落，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还冒着热气的葱炒鸡蛋，在地上四散滚开，全都沾上了泥土，变得灰扑扑的。
赵丽萍的心也忽然变得像这些鸡蛋一样，蒙上了一层沉甸甸的泥土，灰蒙蒙一片。
白远的声音更大了。
“你个败家娘们儿！把什么打碎了？这个家迟早要让你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