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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是两年光阴。
阳光明媚的午后，清明悠闲的躺在草地上啃着苹果。
目光时不时转向远处的一座封堡垒，一股惊人的气息从中溢出，清明心下一喜：“这是，成功了吗？”
正在看书的芸研似乎有所感应，连忙放下书，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招呼着清明：“清明，快，快来帮给梳头。”
“来了。”清明翻了个白眼，我从冥界回来时，也不见你这么精心打扮啊。师兄不过就闭关两年，你就成天茶不思饭不想，这差别对待未免太过分了！
不满归不满，清明还是起身了，将啃了一半的苹果随手扔在地上，舀了一勺水洗干净手。正要进屋，却见一个黑衣人从空中落下。
清明一脸无奈：“师傅，你成天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师兄等下就出关了，你要切磋找他去。”
来人袖袍一挥，一股寒流飞出，在空中化作一头寒冰巨龙，朝清明扑去。
“？”清明身形一晃，避开扑来的巨龙，掌心无形的力量喷涌而出，想要掀开黑衣人的斗篷。
来人身形一闪，出现在清明面前，一掌印在了清明的胸口。蛮横的力量将清明轰飞，直接撞闯了茅草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正在梳头的芸研被卷起的气浪波及，打理了许久的头发瞬间散乱，顿时火冒三丈：“清明！！你活腻歪了吗！！”
“我说，你欺软怕硬也得有个限度好吗？看不出来我是被打的那个吗？”清明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狼狈的站起身来。
芸研见清明受伤，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解释了一下：“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
清明抚额，正要说些什么，胸口又挨了一掌，带起连串的血花往后倒飞。直到在地上擦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方才停下。
“雪夜叔，别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穿的和我师傅一个样，你该不会也是没脸见人了吧…又来，下手这么狠，我哪得罪你了。”清明下意识的避开，轰隆，望着身旁的大坑，清明的嘴角一阵抽搐。
来人悬浮在空中，手掌隔空一抓，周围的空间瞬间冻结，刺骨的寒意朝清明压去。
这怎么下死手啊！不会是师傅教唆的吧。对，一定是这样，自己忙到腾不出手来揍我，就特意叫个人过来抽我，这师傅真够可以的。
想到这里，清明不再留手，认真地道：“雪夜叔，小侄可不让着了，您老小心了。”
寒意蔓延的速度飞快，几乎在空间冻结的那一瞬就已经侵袭到了清明的身体。
然而下一刻，无形的力量从清明的身体涌出，将袭来的寒意撕成粉碎。身躯一震，砰砰砰，冻结的空间纷纷爆炸。
来人对此并不意，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清明，沉吟道：“灵魂移位吗？等的…就是这个啊。”
“雪夜叔，小心了。”另一个清明笑道，手中凝聚的灰色光球化为一道光束冲向来人。
令清明没有想到的是，来人不闪不避，光束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却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会？雪夜叔修炼的不是魂道，为什么我的法术一点用处也没有？清明百思不得其解。
清明并没有注意到，黑袍下那冰蓝色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深灰色。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来人的掌心之中，生魂之力疯狂汇聚，凝聚的灰色光球比清明凝聚出的大上好几十倍。清明顿时一愣：“这不是我的招术吗？你是怎么会的？”
当灰色光束袭来时，清明连忙施展出灵魂转移，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然而，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清明，依就处于光束的笼罩…
啊啊啊啊啊！
听到惨叫声的芸研连忙放下梳子，赶到清明身边：“清明，你怎么样了？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好疼啊！阿研，快跑，我快控制不住了，你快走啊！走！”清明捂着头痛苦地叫道：“走啊！”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清明的意识逐渐消失，另一个清明睁开了眼睛，芸研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清明，清明，醒醒，醒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清明猛然睁开眼晴，目光转向身边的芸研。
手指颤抖着触碰上芸研的鼻孔，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整个人顿时崩溃了：“啊啊啊啊！芸研！”
“师傅，救救阿研，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吧。”清明仿佛看见了希望，抓住鬼帝的衣袖哀求道。
鬼帝叹了口气，拍了拍清明的手，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果然，我果然不该出生啊，害死了那多么人，却只想着自私地活着。如今，就连阿研也遭了我的毒手，我就是个十恶不赫的混蛋！”清明哭着哭着突地笑出声来。
鬼帝看着也十分难受，他更在意的是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赶回时，惨剧已经发生，而那神秘人也不知去向。
于是通过逆转时间回溯整个过程后，鬼帝是真的震惊了。魂道修炼人数极少，道魂更是只能有两个，这也注定了只有两人能站在魂道的顶峰。也正因为此，魂道修炼成圣，比一般的圣人要强上几十倍。
除此之外，生魂道与亡魂道只能有一个修炼者。如今生魂道竟然又出现一个人，而那人的境界似乎早已到了万物同源。
鬼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生亡魂道双修，即便没有道魂，也位于魂道顶峰的灵魂收割者。
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答案，鬼帝注意到，那神秘人一开始施展的是寒冰法术。至于施展出的生魂道法术也是在中了清明的法术之后才出现的。鬼帝自然能看出，神秘人根本就没打算避开清明的攻击。
若真是这样，那神秘人的道未免太过恐怖。挨人一击就拥有那人的能力，这种道闻所未闻。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鬼帝肯定不会相信，有如此诡异的道。
理清一切后，鬼帝的目光穿过堡垒，看见了盘膝静坐的蚩尤。本以为芸研死后，蚩尤的兵道失去了见证人，就再也无法突破万物同源。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蚩尤身上的气息不减反增，那金色的光芒透着一丝血光，鬼帝看着有些眼熟。反应过来后，顿时一惊：“这是…修罗道！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苏醒了，选择和心魔融成一体，以杀戮铸就兵道。双道并行，大道圆满。原来，你早就做好了以身证道的准备。”
蚩尤，除了芸研，你也是自己的证道者吗？你这又是何苦呢？鬼帝在心中叹息道。
清明接受了事实，逐渐平静下来。紧接着，堡垒砰的一声爆开，飞散的尘土中，蚩尤的身影悄然浮现。
百丈的距离如同不存在一样，蚩尤一步迈出便是到了清明身前。清明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哽咽的道：“师兄，对不起，我…”
轰，蚩尤眸光一暗，清明便是被一股强横的力量击中，砸进了茅草屋。随后清明的识海中响蚩尤的声声：“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清明没有说话，内心充满了苦涩，十分难受。
蚩尤抱起芸研的尸体，往远处走去。走了一段路程后，轻轻地将芸研放下。徒手挖起了坑洞，清明默默无语，他很清楚，蚩尤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但他却从来不会表达出来，而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蚩尤徒手挖了一天，安葬了芸研的尸体并立上墓碑，这才开口说话：“阿研，我答应过你等我成为天帝，我就将三界送给你做礼物。现在看来，礼物是送不成了，那我就让整个三界给你做陪葬品…”
昱日清晨
清明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阿研，早膳做好没有？”
没有任何回应，心空荡荡的，清明苦笑道：“果然，还是不适应啊。”
“过来喝粥吧。”鬼帝端了两碗煮糊的粥放在了桌上。
清明在鬼帝的对面坐下，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味道不好吗？”鬼帝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清明摇了摇头：“谈不上好，只是看着没胃口而已。”
清明看着煮糊的粥发愣，不由的想起了过往。
有一年，三人心血来潮，养了一头猪。那时候，为了养那头猪，三人忙的开交。
事实正是如此，除了自己，三人没有养过任何东西。
“嗯，我没养过猪，但我养过你们。”芸研当时说的话，清明至今还记忆犹新。
直到养了一个月，三人有了经验，方才轻松了不少。鬼帝见三人太忙，于是提出亲自下厨。
蚩尤狐疑的道：“师傅，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本尊自己能吃的下就是。”鬼帝淡淡的道。
蚩尤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然而，当鬼帝将一份煮的完全糊到看不出是何物的东西端上桌时，三人整齐的跑出去吐了。
“不是给你们吃的，本尊做的是猪食。”鬼帝咬牙切齿的道。
蚩尤一边吐，一边摆了个手势：“看的出来，看的出来。”
“先生，我们…都不舒…服，有劳您将这…猪食端到…猪圏里去。”芸研吐的很辛苦，说话断断续续。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后，三人一同跑到了猪圈。鬼帝黑着一张脸道：“你们养了头病猪吧。”
只见那头猪背对着三人，一抖一抖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听这声音，不会是在吐吧。”芸研不太确定的道。
蚩尤看了眼那盘依就完好的粥，啧啧感慨：“师傅，我原以为猪只会吃，直到你的出现，它终于知道什么叫吐了。”
“哼。”鬼帝冷哼一声，抚袖而去。
真正让鬼帝忍无可忍的是，之后只要他一来，那头猪就会惊恐的后退，像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然后转身狂吐。
蚩尤和清明都要笑喷了，芸研忍的很辛苦，却不忘提醒两人：“你们悠着点，先生会生气的。”
“师兄，你说，师傅长的就那么惨不忍睹。隔着面纱，它都能吐成那样。”清明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蚩尤就更不会顾忌鬼帝的颜面了：“怎么会？师傅只是长的让它觉得难以下咽罢了。”
两人的对话，成功迎来了一顿毒打…
思绪回到现实，清明将鬼帝煮的粥喝了干干净净。真的很苦啊，可再苦也没心里苦啊。
…
这一梦很长，长到让人不愿苏醒。清明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该走了呢。没有太多伤感的话，因为这一走，便是永久。
“师傅，开始吧。”回到冥界后，清明道。
当黄泉寒泉的光华笼罩住另一个清明时，清明的心中是释然的，他将真正的迎来新生…相应的代价是，此生再无法进升万物同源。
“你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封印在镜子中，一百年后你将再无任何记忆。所以，在记忆未完全消失前，尽情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带着鬼帝的嘱咐，清明踏上了新的旅程。
一切都将迎来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