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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亦宸和慕凌霄站在顾念夕的墓前，中间站着慕慈。
慕慈对顾念夕很陌生，虽然见过顾念夕的照片，知道是她的妈咪，但从记事起，没有见过顾念夕，对顾念夕也没什么感觉。
但从家里佣人的口中，没少听说关于母亲的事迹，据说母亲是个很坏的女人，做过很多坏事。
害死了爹地的合法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
慕慈五岁了，已对好坏有初步认识。
她讨厌这个坏妈咪，不想见到这个坏妈咪。
慕慈一步一步后退，想要离开都是墓碑的墓地，被慕凌霄一把拽了回来，还强迫她对着墓碑鞠躬。
慕慈不肯，慕凌霄的情绪变得很激动，紧紧抓着慕慈细瘦的手臂，大声命令道。
“她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的母亲！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你！”
“鞠躬，快点鞠躬！”
慕慈红着眼眶，望着眼前和爹地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之前见过这个男人，是爹地带她见他的。
爹地说，这个男人才是她的爹地，可这个男人却说爹地才是她的爹地。
慕慈还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说对方才是她的爹地。
她只当他们两个人都是她的爹地！
但她更喜欢家里这个爹地，不喜欢面前这个爹地。
面前这个爹地虽然会对她笑得很温柔，还抱她哄她玩，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觉得他的笑容很可怕。
对这个爹地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慕凌霄见慕慈不肯鞠躬，对慕亦宸怒吼道，“你是怎么教慕慈的？念夕可是她的亲生母亲，你想让她的女儿恨她，讨厌她吗？你怎么如此残忍？”
慕亦宸看了慕凌霄一眼，对慕慈说，“鞠躬。”
慕慈很听慕亦宸的话，当即对着顾念夕的墓碑鞠躬。
慕凌霄气得眸色阴暗，操控轮椅来到慕亦宸面前，看着慕亦宸无悲无喜的冷漠神色，凉笑一声。
“现在你满意了！念夕死了！你心里痛快了！”
“她在临死之前想见你一面，你却迟迟没有出现，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念夕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可你在她弥留之际，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当年我为了救你，置身陷境，若不是念夕，我早死了！她可是我们俩个的救命恩人！”
“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
慕亦宸当然不会忘记，当年杀手找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藏身之地，慕凌霄因为身体虚弱，让慕亦宸先走，他帮慕亦宸引开杀手。
慕凌霄当时抱着赴死的决心，不想再拖累慕亦宸。
慕亦宸一直记得，哥哥为了救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这事。
故而这些年，他将哥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他的生命里，哥哥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之人。
这样的爱，也让慕亦宸觉得，哥哥的爱超越了生命，是最纯粹，最透明的爱，也让慕亦宸为哥哥愿意付出所有。
“但她是哥哥深爱之人，在她弥留之际你，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哥哥，不应该是我。”慕亦宸道。
“我当年因为哥哥，总是对顾念夕于心不忍，已经做错了太多太多选择！我不想五年后仍旧重蹈覆辙。”
“你混蛋慕亦宸！难道念夕为你付出的还少吗？当年若不是……若不是你在她生下小慈后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送去监狱。她的身体不会如此虚弱，不会年纪轻轻病重而亡！”
“她不惜自己的性命，为你生下小慈，你可曾为她的深情而感动半分？她为你的付出，你可曾看到？”
“小慈是你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是在帮你照顾小慈！”慕亦宸很不能理解，慕凌霄为何将全部的过错都归咎于他？
林家人怨恨他，哥哥也怨恨他。
他的人生为何被所有人怨恨？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呵呵……”慕凌霄虚弱靠在轮椅上，看着跟着佣人已经上车的慕慈，嗤笑一声，“我基因缺陷，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小慈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念夕一直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看来真的是你的……”
“不可能！我和顾念夕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小慈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慕亦宸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慕慈竟然不是哥哥的孩子！
“既然你知道，为何没有早点告诉我？”慕亦宸第一次对面前哥哥，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慕凌霄也同样面色一震，看向墓碑上笑容恬静温柔的女人，眼底的惊骇无异于海浪翻覆。
如果慕慈不是慕亦宸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
“慕亦宸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慕凌霄不住摇头，不肯相信自己被顾念夕蒙骗。
“哥！我怎么可能骗你，她是你深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碰她！”
慕凌霄依旧不相信，“你心里只有林卿越那个女人！你看不到念夕为你的付出，对你的痴情！”
“即便林卿越那个女人还活着，你们也不可能了，她就要结婚了！”
“念夕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慕亦宸倏地蹙眉，“哥，你怎么知道卿越还活着？怎么知道她要结婚了？”
慕亦宸从来没有和慕凌霄提起此事，而且慕凌霄一直住在别墅里，寸步不出，几乎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他是如何知道这些讯息的？
慕凌霄发现自己失言，闭上眼睛，怅然叹息一声，“整个慕家都知道此事，难道我就不能知道吗？”
“你和慕家的人有联络？”慕亦宸目光狐疑。
慕凌霄没有给慕亦宸答案，摇着轮椅离开了。
慕亦宸看着慕凌霄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一直以为，哥哥病魔缠身，整日像个活死人一样缠绵病榻，不问世事。
原来，哥哥对外界不是一无所知。
慕亦宸一下子颠覆了对慕凌霄的认知，看着慕凌霄背影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探究。
如果慕凌霄和慕家人私下有往来，那个人是谁？
卿越等慕亦宸走后，来到顾念夕的墓前，看着顾念夕的遗像许久。
凉风吹过，拂起卿越的长发。
她将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看向远方堆积着滚滚白云的天边。
“顾念夕，你经常说，你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如果你早知道，你的生命光阴短暂，你当年还会做出那些极端选择吗？”
卿越说完，放下一朵菊花，转身下山。
她没有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目光凶恶盯着她的背影，怀里捧着一束紫色的勿忘我，对着卿越的背影呢喃了一声。
“林卿越，还没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