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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被老爷子敲打了一番，楚仲康几乎去了半条命，老爷子才让他起来。
老爷子又叫了几个人出来，问一些问题，他闭着眼睛听。有个楚家小辈回答地太冗长，回答完了，老爷子半晌不出声，大家战战兢兢，最后实在没忍住抬眼偷瞄，他居然睡着了！
站在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弯腰，轻声叫了几声，老爷子才又幽幽地睁开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挥挥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对方说话。
这个时候，荣伯和吴妈回来了，进来后，荣伯先躬身对老爷子说：“老爷子，都清点好了，这是名册，大爷房里的东西，总共一百零八件到了二爷房里。”
吴妈也上前，说道：“大夫人的东西，珠宝首饰九十八件，衣服鞋帽两百七十八件，家居小摆件七十九件，也都从二夫人的房里清点齐全了。”
两人话音一落，小厅内一片哗然，众人窃窃私语。
“不会吧？真拿了大爷这么多东西？一百零八件？这二爷的房间装得下吗？”
“二爷就算了，二夫人那才叫手黑呢！衣服鞋帽都不放过，她是有多贪心啊？”
“这楚家交到他们手里，还有剩吗？楚家可不是他们两人的，全让他们给中饱私囊了，我们吃什么？”
“怪不得当初，老爷子宁可培养两个孙子，都不把家业交给二爷，这都是什么事儿！”
这些人说话都不大声，可小厅面积就这么点大，谁还听不到啊？楚仲康和孙佳佳坐不住了，都跑出来，跪在中间，对着老爷子哭诉求饶。
楚仲康：“爸！爸！您别生气，我……我也是怕大哥的东西被人偷了，所以才搬到我房间里来，我实际是想帮大哥看着，没别的意思。”
孙佳佳也说：“是啊，爸，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哥大嫂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是怕有心人打他们财产的主意，所以……所以……”
两人又是哭又是求，还满嘴狡辩，所有人听得都觉得好笑，编谎话好歹也编得有水平些，听听，这谎话，谁信？
众人都鄙视地看着他俩，等着老爷子斥责他们。
然而，众人等了很久，老爷子一句话都没有，所有人疑惑地看过去——
老爷子又睡着了！
众人：“……”
老爷子身边站着的人忙弯腰轻唤几声，老爷子砸吧砸吧嘴，朦朦胧胧醒来了，还一副很茫然地样子，看着叫他的人：“嗯？”
那人耐心地说：“老爷子，大爷和大夫人的东西都清出来，都在二爷二夫人房里，二爷和二夫人求饶呢。”
老爷子努力提着耷拉的眼皮，茫然左右看，像在找人在哪儿。
姜望初差点没忍住笑，凑楚未晞耳边，小声说：“你爷爷这戏，可以拿小金人了！”
楚未晞一直捏着她的手不放，听她在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喷洒着，惹得他心中一阵悸动。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低声说：“看破不说破。”
两人都抿嘴笑，嗯，对，老爷子装呢！
他们看出来了，别人没看出来，都很无语，心里还暗忖：老爷子这身子不行了，精神头也不好，就这么坐着说会儿话，人就犯困，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老爷子好不容易对焦看到两人了，才晃晃悠悠举起戒尺，指着楚仲康，说：“你……”
楚仲康被戒尺一指，哭声骤停，像是被人猛地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他憋得满脸通红，却再也不敢哭出声，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父亲，等待他的教诲。
老爷子说：“你啊，打小就教你，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我这才离家多久，嗯？学会撒谎了？老实说，拿老大家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楚仲康张口想说什么，可老爷子不让他说，自个儿接下去道：“你就是贪！小的时候，你们仨每人一碗汤圆，你吃完了，总馋你哥的，每次都要你哥再让你几粒，为这，你挨了我多少顿板子，嗯？”
“教你多少遍，有本事，自个儿赚去，别总叫人让，挨多少顿板子都学不乖！谁都是你哥？谁都得让你吗？”
“好不容易，你终于知道不拿人东西了，我才放下心，让你暂代家主之位。好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又去你哥房里拿上了！这回不单止是拿，你还里里外外都搬空了！”
“老大房里还放着个八三年的老痰盂呢，你拿了没？”
老爷子的话，说得众人又想笑又不敢笑，全低着头憋笑。楚仲康和孙佳佳却是被臊得慌，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别出来算了。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这贪婪的毛病要是不改，哪天被人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唉！我老了，不中用了，精神头也越来越不足了，我还能警醒你几回？”
他语气苍凉，像个恨铁不成钢的严父，又像个为子担忧的慈父，说得楚仲康满心愧疚，哭泣着匍匐在地：“爸，我错了。”
好吧，他承认错了，孙佳佳也不能再狡辩了，低着头一个劲儿哭，她也说：“爸，我也错了。”
老爷子又是一叹：“人常说，娶妻娶贤，我本想着，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至少有一个贤妻在旁提醒着你，但你不听我的话，给你安排那么多相亲，你都看不上！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你怎么收拾？我罚是不罚你？嗯？”
“罢了罢了，这家主之位，你啊，暂时别当了，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做，才有资格管理楚家。让我满意，让族人满意！回去吧，散了吧，我也累了。”
老爷子这句话，让楚仲康和孙佳佳都浑身一抖，楚仲康猛地抬起头，失声喊道：“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会改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将功补过，好好打理楚家，让您满意，让族人都满意！”
孙佳佳也冲老爷子哭喊：“爸爸，儿媳知道错了，请您不要赶儿媳离开楚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