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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红了眼眶，点点头，硬忍着不哭，仰头猛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整了整衣服，抹了抹头发，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吴妈一走，姜望初将背包扔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仰头靠在沙发脊梁上，无语望天花板。
半晌，身边窸窸窣窣，她扭头，看到楚未晞正努力从轮椅上往沙发挪，坐上沙发后，又往她身边靠。
姜望初鼻子一酸，主动往他那边靠，抱住他的肩膀，头埋在他肩窝里，泄气地说：“对不起……”
楚未晞本来想安慰她，却不料听到她的道歉，心中一阵愧疚，他抬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说：“不，该我说对不起。”
怼吴妈是一回事，让楚未晞难受，姜望初做不道，她还是要照顾他情绪的：“她毕竟照顾了你那么多年，还服侍过婆婆……”
楚未晞笑了，拍拍她的背，说：“知道刚刚还说那么狠？”
姜望初抬头，委屈道：“她先撩我的！”
楚未晞轻声一叹，说：“我知道，吴妈失了分寸，确实错了。”
感情再好，也不该失了分寸，做自己不该做的事！
楚未晞安抚着姜望初，眼里却闪动些微冷的光。他知道，有些话，他是该说了。
他不是普通的人，未来他需要领导很多人，他需要掌控一整个家族，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整个国家。所谓温和，只是这段时间蛰伏休养的表象，不是他真正的性格，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掌控家族或者国家了，他连家里的人都镇不住！
楚未晞说：“好了，你不是要出去吗？去吧，别叫人家等。”
姜望初点点头，抬头亲了楚未晞一下，说：“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楚未晞笑，目送她出门。
姜望初一走，楚未晞就拿起手机，给荣伯打了个电话：“荣伯，等吴妈回去后，让她回家去吧。家里的内务，你暂时接管一下。”
荣伯心中咯噔一声响，怎么回事？不是去送日常用的东西吗？怎么惹怒了小九爷，这是要赶吴妈走？
楚未晞不等荣伯回复，继续吩咐道：“把东城区的那套房子划到吴妈名下，今年的工资一次性给足她；家里的人也清一下，与吴妈相关的，补足三个月工资，遣走。暂时不用再找人，留一两个扫洒的就行。”
荣伯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小九爷要借着小九奶奶这件事，彻底整顿内宅，表明一个态度。
他叹了口气，问：“那，小萌呢？”
楚未晞顿了顿，冷酷地说：“让楚临带回去吧，如果她有异心，交给楚临处置。”
荣伯再不敢多言，恭敬地应道：“是！”
姜望初坐车，到了林姿说的那个工地。一下车，尘土飞扬，机器声轰隆隆的响。她进入工地，立刻有人上前拦住她。
“诶诶诶，你谁啊？施工重地，闲杂人等不让入内。”一个戴着安全帽，穿着工装服的男人走过来，指着姜望初道。
姜望初从口袋里掏出林姿的名片，笑着递给男人，说：“大哥，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林经理的。”
男人接过名片，低头看两眼，有些怀疑地又抬头看姜望初一眼。从腰间掏出对讲机，说：“林经理林经理，门口有人找你。”
“谁？”林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还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男人抬头问姜望初：“你叫什么名字？”
姜望初忙说：“我叫姜望初。”
男人重复了一遍姜望初的名字，林姿立刻说：“行，你带她去办公室等着，我马上就来。”
男人应了声，对姜望初说：“走吧，姑娘，去办公室等着。林经理正在工地里勘察呢。”
姜望初说了声好，就跟着男人去了。
路过一片施工地，到处是裸露的泥沙地，坑坑洼洼，远一点的，机器正隆隆工作，搅拌机打桩机，声声作响，此起彼伏，谁也不输给谁。
男人把姜望初带到办公室以后，就让她坐凳子上等，他还要去监工，没空陪。
姜望初连说了几声谢谢，男人就走了。
办公室是用铁皮搭成的简易房，里面摆了几张办公桌，放了几张凳子和椅子，桌上堆满了施工图和文件，乱得一批，角落急摆着一个饮水机。
办公室里没人，只有姜望初一个，坐在凳子上等。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林姿的声音夹杂在一堆男人声音里，显得突兀而威严。
林姿道：“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反正必须按期完成任何，你自己想办法搞定！”
正说着，林姿就进来了，身后跟着四五个大男人，全都穿着工服，戴着安全帽，脸上沾染尘土，林姿还带着一股肃杀气，饶是唯独的一个女子，气势上也半点没有输给这帮男人。
姜望初站起来，林姿看到她，笑了一下，很自然的那种。
姜望初心里还忐忑着呢，没想到林姿像个没事人一样，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也忙回了个笑容。
林姿回头，交代了那几个男人几句，然后大步走向一个办公桌，收拾了几样东西，装包里，拿着她的包就对姜望初说：“我们走吧。”
姜望初点点头，与那几个男人微笑颔首，算打招呼了，匆匆跟上林姿的步伐。
林姿依旧开着她的路虎，彪悍地开出工地，掀起一阵尘沙。
姜望初坐在副驾驶，犹豫了很久，觉得应该给林姿一个道歉，昨天的事，太瞎了！
“昨天……”
“昨天您喝醉了。”林姿迅速打断姜望初的话。
“对不起……”
“责任在我，我不该给您喝那么多酒。”林姿再一次打断姜望初的话。
“酒吧……”
“小九爷已经付了赔偿款，酒吧反而赚了，替我谢谢小九爷。”
“还有那个……”
“他没事，只是吓到而已。胆也太小了，不像个男人，被我骂了，回家反省几天，会好的！”
姜望初：“……”
好吧，合着她做什么都对，不对的都是别人，这滤镜厚得她本人都有点怕……
车子开了一段路，林姿单手撑在车窗框上，看着前方，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