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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皓抱着慕澜,从五岳派大殿冲出,步下那千层台阶,口中不停呢喃:“澜儿,对不起,对不起…”
秋风裹挟着他不停从眼中流出的泪水落在那层层台阶之上,他脚下一个踉跄抱着慕澜跪倒在地,此时他怀中的慕澜已气若游丝,她生命的气息正被从身旁掠过的萧瑟秋风一点点带走。
他的泪水滴在慕澜的脸上,他怜惜的用手抹去那泪水,才发现她的脸冰凉,温度正从她身上一点点消逝。
“澜儿,我错了,我不该拆散你们…”,他拉起慕澜的手不停地搓揉,希望唤醒她,可那手越发的冰冷。
他抱着怀中的她,崩溃痛哭,千般悔恨,万般自责。
从第一眼见到她那刻起,他就已将她视若珍宝,这么多年过去更是愿用一切甚至用性命来守护她,他本想好好呵护她,不愿她受到伤害,他本希望她能欢喜,不愿她难过,可自己却屡屡伤她,此番更是把她逼上了绝路…
他含泪仰天嘶喊,“老天爷,求你救救她…”那喊声撕心裂肺,震破苍穹。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落于楚皓面前,是尹剑。
“我来救她。”尹剑说道。
尹剑扶直慕澜身子,盘腿而坐,把掌心放在慕澜的背上,那阵阵暖流就随着他的掌心流入慕澜的体内,直至汗水从尹剑的额头滴滴滲出,直至慕澜脸色有了一丝红晕。
尹剑说道:“你带她回去吧,好好待她。”那言语间透着虚弱。
楚皓把慕澜抱入怀中,把慕澜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掌心又有了温度,他破愁为笑,直至喜极而泣。
尹剑站起身来欲走。“等等”,楚皓将他喊住,纠结犹豫良久楚皓说道:“去谷幽山找通心宝镜,可知与她过往。”
尹剑心中只道:知了过往又如何,眼前已经有了一个极爱她的人,难道又要回到那个为了一个女人斗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嘴角微微一扬,说道:“何必纠结于过去,你若爱她就好好护她。”说罢转身姗然而去。
楚皓抱紧慕澜:“澜儿,大错已然铸成,我楚皓对天起誓,我日后定会好好护你,再不会伤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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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内。
哀莫大于心死,自那日醒来后,慕澜再没说过一句话,没有流过一滴泪,日日呆坐在床上。
楚皓看着慕澜这副模样,他的心日日都如被尖刀划般疼痛。
他在慕澜床边坐下哀求道:“澜儿,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日后一定好好待你。”
慕澜也不看他,她的眼神空洞无物。
“明日,明日…我们就回盛京,你最爱逛市集,我日日带你去逛市集,我带你吃遍盛京的大街小巷,你要去哪玩我都陪你…”楚皓眉飞色舞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若你不喜欢盛京,我们就回靖南,在那里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那时我夜夜抱着你坐在月下,那时你还是我的靖南王妃…”说着说着楚皓竟有些哽咽。“我情愿我没有做这个皇帝…”
“澜儿,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身边不会再有旁人,我只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开心…皇帝我不做了,我日日陪你游山玩水…”
楚皓握着慕澜的手,接近歇斯底里的哀求道:“澜儿,我求求你…你不要折磨自己…看你折磨自己我比你心中难受百倍…”
此刻的她就只剩行尸走肉,躯壳一副,她甚至不知道楚皓刚才在她身旁说了些什么,她只在心中对自己说话:
“太后,允哥哥,李姐姐一个一个离我而去,现在尹剑也再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我本该时日无多,为何我还活着,难道老天爷就是为了让我饱尝这被心爱的人抛弃之苦?”
她已活在自己的无边炼狱里,任凭楚皓如何哀求,她都不看楚皓一眼,应楚皓一句。
楚皓眼中忽然亮起光芒,他对慕澜说道:“睿儿,睿儿还在盛京等着我们,睿儿需要娘亲,他不能没有你,你随我回去,我们一起好好把他抚养长大。”
这句话慕澜似听进了心里,她微微点头。
楚皓狂喜,“澜儿,明日我们就回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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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盛京一晃三个月过去,
楚皓遣散后宫所有嫔妃,整个后宫就只有永乐宫还有一丝人气。可慕澜根本不在乎这些,她答应和楚皓回宫,前提条件是她再不是楚皓的妃子,她只帮楚皓照看睿儿。
慕澜日日抱着睿儿,这孩子已是老天爷留给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唯一她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慕澜轻轻摇晃着睿儿睡着,把他放回小床上,忽觉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翻江倒海而来,她扶着床沿弯下腰来拼命地干呕。可这些日子她的胃口越发不好,午膳粒米未进,呕了许久,直呕得搜肠刮肚,却什么也没呕出来。
楚皓早朝回来,刚进门就看到她这难受的模样,瞬间慌了手脚,赶忙上来不停给她拍背,口中大喊:“快传太医。”
慕澜捂着胸口不停喘息,那恶心的感觉仍在胸口不停翻腾。楚皓不停帮她抚背,扶她在桌旁坐下。
他匆忙跑去帮她倒了杯热水,“澜儿,先喝些热水暖暖胃。”他焦急的把热水喂入她口中,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
她把热水一口口喝下,心头这才好受了些。
楚皓看着脸色惨白的她,心疼不已,嘴里叨叨:“澜儿,你看你最近总不按时用膳,人又瘦了这么许多,这样下去身子何时才能好…”
太医匆匆赶来,给慕澜把脉,问诊,好一阵忙活。
楚皓则焦急万分,在屋里不停地转着圈地踱步,生怕慕澜又有什么病端。
只见太医喜笑颜开的跑到楚皓跟前:说道:“皇上,大喜啊…娘娘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楚皓脸色骤变。
慕澜从不让他碰自己分毫,这只能是尹剑的孩子。澜儿肚子里居然怀了尹剑的孩子,震惊,茫然,心痛交杂在一块,让楚皓瞬间觉得窒息。
他身后响起慕澜歇斯底里的喊声,“你们都出去…”
“老天爷你为何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慕澜心中已然崩溃,她已经被尹剑抛弃却怀了他的孩子,
泪水从慕澜的眼中奔涌而出,她哀求道,“求你们都出去…”
太医不知慕澜为何会忽然如此激动,吓得赶紧躲出门外。
慕澜把楚皓也赶出门外,把门合上,挨着门沿坐下,任那泪水肆意流淌。
我曾想帮尹剑生很多孩子,可他已经不要我了,他又怎会要我们的孩子,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父亲…
“孩子,你的父亲已经抛弃了我们,娘该怎么办…”
“没有爹的孩子,世人会用什么眼光来看你,若娘把你生下来你将来会不会怪娘…”
可她是多么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双手捂着小腹,大哭失声,那哭声撕心裂肺,直让心碎。
楚皓在门外仓乱无措,听着慕澜的哭声,仿佛被刀子狠狠的插进他的胸口,那刀子不停在他心口来回地划拉,直让他心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