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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觉得那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吗？”裴卿声反问她，“无论陆竟池做了什么，曾经的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你也看到了，到了现在，夏颜都还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这难道不是陆竟池的功劳吗？”
“而你呢？就因为他几次示好，就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你甚至还为了他在这里悲春伤秋，你不觉得可笑吗？”
江澜怔了怔，她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不过裴卿声，而且他每次都能说中她的痛点。
江澜缓缓弯下了腰，捂着脸颊，突然间感觉头疼无比。
她甚至还丧心病狂的想，陆竟池死了…死了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反复煎熬了。
林征从倒视镜里看着两人，心惊肉跳的，这裴卿声跑来当助理果然没安好心，好家伙，几句话就让江澜破防了。
他有种感觉，这个裴卿声给他一种，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错觉。
好可怕的男人。
再让他在江澜身边待下去，陆竟池这段时间做的一切可就全都付诸东流了，要是死了都死不瞑目啊。
“裴助理，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我把你在前面放下透透风？”林征开口道。
裴卿声瞥了他一眼，“林征，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你说了什么？我刚刚在开车，没听到。”
“没关系，我可以重新再说一遍。”
“够了。”江澜忽然抬头看向他，“裴卿声，你不用说这些，你如果真的很闲，你不如多去看看陆婉柔。”
裴卿声眯了眯眼，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
江澜道，“陆婉柔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她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对她，和陆竟池没什么两样，你在批判别人的时候，至少也先审视一下自己。”
裴卿声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他忽地笑了一声。
“你真是对他在乎的紧，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坏话。”
车里很暗，江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语气不大好。
他好像也破防了。
裴卿声忽地出声，“停车。”
林征就等着这句话，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差点把后面两人甩出去。
裴卿声打开车门下了车，又重重地将车门甩上，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要把车砸了。
他下车后，林征立马启动车子，带着江澜跑了。
车子开远了后，林征才出声说，“夫人，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人就没安好心。”
“我知道。”
林征松了口气，但是只松了一半，又听江澜说，“但是他说的也没错。”
“夫人……”
“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清楚。对和错，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却还是有那么多人，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去做。”
江澜已经冷静下来了。
“如果真的光凭对错就能解决所有事，这世上就不会有伤心的人了。
如果为了所谓的‘对’的去选择，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很明智的决定，会夸你理智潇洒，但是你不开心，那这个‘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征愣了愣，琢磨了这话半天才明白过来。
“夫人您说得对！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中，自己怎么开心怎么做！”
江澜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两旁霓虹灯闪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她又何尝不知道放弃才是正确的选择，才是对曾经受过的苦难最好的交代，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二十年的朝夕相伴，就算不是爱人，哪怕是个朋友，家人，也不可能就那么决绝的彻底了断。
旁观者清，他人没有经历过，自然说起来什么都觉得轻松，好像换做自己就能轻而易举做到一样。
江澜闭上眼，靠在车窗上，不想去思考这些。
越想越乱。
林征将她送回御江庭，她习惯性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林嫂讪讪地走过来问她吃饭没有。
江澜摇了摇头，宴会上那些东西她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两口。
到现在她也不是很饿，可想到肚子里还有个需要营养，她又跟林嫂说，“随便做点吧。”
“好嘞。”
林嫂去厨房里，又给她煮了一碗面，江澜端着强撑着吃了下去。
她靠在沙发上，忽然她看向林嫂。
林嫂被她这一看打了个哆嗦，“怎么了夫人？面不好吃？”
江澜摇摇头，“你坐下。”
“啊？”林嫂犹豫着看了眼江澜，随手讪讪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一副准备接受批评的模样。
江澜扯了扯嘴角，“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怀孕的话，平时有什么忌口？”
林嫂又是一愣，脑子转了半天才明白她的话，“夫人您怀孕了？”
“嗯。”
“哎哟……”林嫂更加紧张，手脚都无处安放，“那要注意的可多了，您现在就该去睡觉了，怀孕了可不能睡得这么晚。”
“这样吗？”
“是啊，您赶紧去睡觉吧，我以后做饭的时候会注意点的，吃的这方面您不用担心，但是您作息这块得改改了，之前我半夜都看到您屋里都还亮着灯，这可不行。”
江澜沉吟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要不然，您听一点助眠的音乐？”
江澜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睡觉了。”
“好的好的，上楼的时候慢点。”
江澜起身往楼上走去，走上最后一步楼梯，她忽然顿了下。
犹豫片刻，抬脚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来主卧，推开门，里头一片漆黑，她开了灯，屋里还是和原来一样，什么都没变。
连床单都叠的整整齐齐。
她走了进去，在床沿坐下，手指摩挲着整洁的床单，忽然看到床头有个相框。
江澜拿起来看了眼，居然是在海边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都站在海里，金色的晨光从天际照在两人身上，水面泛着金色的水波，而照片里的人只有黑色剪影。
他居然做成了相框。
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她随手放回去，视线又搜寻房间里其他东西。
忽然‘啪’的一声，她回头一看，相框掉在了地上，摔碎了，相框里的几张照片全都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一看，重叠的有好几张照片，而这些照片背后，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正’字。
江澜目光闪了闪，看到后面果然还有一个没写完的‘正’字。
所以这上面的每一画，都代表着她离开的每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