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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季雅安就想到她们先前眼睁睁看着自己挨打的场景，气得心口痛。
季雅安站起身走到她们跟前，伸出细长的指甲在她们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没用的东西，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婢女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不敢吭声，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低着头遮住面上的神情，快步走出去。
季雅安坐在太师椅上狠喘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痛得咧了咧嘴，怒喝一声，“人呢！谁叫你们出去的?话都听不明白?我是让你们滚到一边待着伺候，尽会躲懒！”
从外头走进来的婢女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脸皮涨得通红，差点哭出来。但她深知季雅安的脾气，故而死死地忍住，一丁点儿的情绪都不敢暴露出来，低着头拼命告罪。
季雅安心里头的怒火发泄出来，这才舒坦了些。她走到镜子前坐下，瞧着里头惨不忍睹的脸脑海里浮现出之风嚣张的面孔磨了磨牙，继而想起什么，扬起唇角嗤笑一声，竟是没有再发怒。
丫鬟端着煮好的鸡蛋走进来，剥了壳，捏着鸡蛋在她脸上轻手轻脚地滚着。季雅安享受地眯上眼。
不消片刻，她便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丫鬟这才悄咪咪地退下，走到门口后，无奈地相视一笑。自打季雅安贴身的嬷嬷被处置了之后，她的脾气就越发暴戾了。可惜老爷已经很久不来这儿了，她们就是想要诉苦都没法子。
季雅安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事自然没能瞒过骊歌，她知道的时候正提笔给江鹤垣写信，告知他明日过来接自己的时间。闻言，她头都不抬，淡淡地道:“你去将这事告诉韩娘，她如今怀了身孕，受不得惊吓。”
秋琴点头，转身朝外走去，只是心中却有些难过。一般的人，是最为厌恶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旁人有染的，更别说，给自己的父亲安排女人。
小姐会有此安排，是被伤透了心。好在这韩娘是个乖绝的，往日里见到小姐一直恭恭敬敬的，如此看来，倒是比季雅安强多了。只是这人终归是会变的，她如今怀了身子，也不知道这心思有没有变。
秋琴拢在袖子里的五指缓缓收紧，叩在掌心，眉宇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担忧。
韩娘自打怀了身孕后就整日整夜的发愁。并非是她不喜欢孩子，只是一想到这孩子可能没法安全出生，她就难过的很。不说旁的，就是大小姐也不一定愿意她生下孩子的。
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人交谈的声音，她拧眉看向身侧站着的丫鬟。丫鬟立时走出门迎过去，瞧见秋琴后，立时和善地笑起来，“秋琴姐姐，您怎么来了?”
“韩姨娘怀了身子，小姐惦记姨娘，可她就要出嫁，这档口不方便过来探望姨娘，所以派我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地方，也好尽快补上。”秋琴熟络地笑道。
丫鬟舒了口气，让开身子迎着她进来。韩娘自打进了门之后，骊歌便没多管她了。这些日子，她过的不知道多舒心。可自打知道自己肚子里揣了一个后，她就一直愁眉苦脸的。
这会儿瞧见秋琴，她慌忙站起身，讪笑一声，“秋琴姑娘来了?”
听着他的称呼，秋琴“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摆手，上前扶着她坐下，“姨娘这说的什么话，您叫奴婢名字就成，奴婢可当不得这姑娘二字。”
韩娘看向先前迎她进来的婢女，示意她退出去，这才看向秋琴，握住她的手，想了想，将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塞到她手里。秋琴垂眸瞧了眼，将镯子搁在桌子上，板着脸，佯装不悦地道:“姨娘这是做什么?奴婢是奉大小姐的命令来看您的，又不是来讨要东西的。”
见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韩娘心口“突突”直跳，嗓子发干，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吐出话来。
“不知大小姐她……她有什么吩咐?”韩娘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地问，手掌无意识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满眼的紧张。
秋琴端着茶递到她手边，笑着道:“姨娘这话说笑了，大小姐她让奴婢过来，是让我问问您缺不缺什么东西，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多注意些。”
“大小姐说了，您要是缺什么，尽管说，她给您添置上。”
韩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捧着茶盏的手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定定地望着秋琴，判断她这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警告。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福了福身子，“妾知道了，还劳烦秋琴姑娘回去通秉一身，就说妾一切都好，用不着添置什么东西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秋琴含笑点头，扶着她起身，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姨娘放心，大小姐还等着抱弟弟，不会对您做什么的。只是今儿主院那边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只怕……大小姐就快出嫁了，日后不在府里，姨娘还得多加小心。”
瞧她说的情真意切的，韩娘心里头暖烘烘的。想着打她进府后，骊歌就多次暗中照顾她，虽说是在利用她对付季雅安，这得来的好处也都归了她。如今她在这府里锦衣玉食的，舒服的很，说到底，还多亏了骊歌。
韩娘是个聪明人，听秋琴提起主院那边，立时明白过来，正色道:“妾身知晓了，一定会多小心的。”
秋琴微微一笑，没继续深谈下去，起身告辞了，临了，不忘将骊歌先前让她带来的燕窝搁在桌子上。韩娘站在椅子旁，愣了许久，这才打开锦盒，望着里头成色极好的燕窝，面露喜意，揉着自己的眉心，勾了勾唇角，开口让门外候着的丫鬟进来。
秋琴回来后，将韩娘的反应一五一十地告知骊歌。骊歌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纸上刚刚完成的画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她向来是个乖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