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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甜美的笑容，几人后背皆是蹿上一丝寒意。以范露对赵骊歌的维护，这个笑容，绝不是什么散发善意的笑。这是个圈套。
他们刚要开口拒绝，话就被堵死了。
“我们就赌王妃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我以范家世代名誉以及我自己的性命担保王妃并不曾杀害赵夫人，若真是她杀了人，那我便跟你们回去，给你们当牛做马，范家的事再也不提。但是如果此事与王妃无关，你们得告诉我这背后指使你们起哄的人是谁。”范露目光冰冷，言语果决。
“当然，若是你们不敢赌，就跪在这儿给安垣王妃磕头道歉，直到安垣王妃亲口说原谅你们为止。”
四周的文人见她如此说，皆忍不住目露骇然，想到她的身份，默默地闭上嘴巴。看她说的这么坚定，只怕此事当真有些隐情。
几人对视一眼，抢压着心头的慌张，“什么背后指使的人，你少胡说八道……”
“这么说的话，你们是不愿意赌了?”范露的嗓音宛若淬了兵一样，沉着脸，看着周围的人都是面带谴责地看向他们几个。
范露不惜以范老学士的声誉来替安垣王妃担保，这点在文人看来简直就是疯了。同样的，他们也意识到，这市井小巷里的传言只怕都是假的。
几个靠在一起瘫坐在地上的男子互相对视一眼，这会儿已经满头是汗来。左右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范露这才满意地笑起来，让他们说出自己的住址。到时候不论谁输谁赢，她都会亲自上门。几人面如土色，后背冷汗涔涔。
江鹤垣立时派之风随他们一道回去，确认他们住的地方后回来禀报。
围观的人见此，都是散开来，心里面暗自嘀咕。范大学士的人品自是不用说的，他的孙女定然也是个品性好的。她敢打这样的赌，可见是极为信任安垣王妃的。
安垣王妃这两年没少救济京城里这些孤儿，可见其人品也是好的。这件事，说不得真有什么隐情。
说起来，那季氏以往瞧着心善，可她的女儿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以前还拿刀要杀安垣王妃呢！还有节度使府上发生的那件事，分明就是赵二小姐使了计陷害安垣王妃，只不过人家聪明没有中计。女儿都这般狠毒嚣张，这当母亲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说起来，这继母就是比不上亲娘。这赵二小姐的生辰和安垣王妃就隔了几个月，这可真是……
说不得，这回季氏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有侠义之士见不得她这般欺辱安垣王妃，所以暗中收拾了她。
他们讨论的小声，架不住人多，这说法悄悄蔓延开来。
等赵飞鸢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在骂季雅安蛇蝎心肠，故意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孩子。她气得直接晕了过去，醒过来后摔了一整套粉瓷琉璃茶盏，双手撑在桌面上，咬牙切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走到桌前，望着眼底的阴影，给自己抹了粉，遮住眼袋，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了些，转而让丫鬟去请江谦越。
江谦越这会儿正在书房内冲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发火，“你说什么?她疯了吗？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他万万没想到范家的惨剧是丽妃一手造成的，他一口血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丽妃死了就死了，偏生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给他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他现在恨不得将丽妃的尸首再刨出来，鞭尸泄愤。
暗卫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难怪主子这般生气，范大学士向来是文人心中的楷模，对他下手，无异于是惹怒天下文人。丽妃简直是疯了，不，她是故意的，她的心一直在北藩身上，压根没有考虑过主子的处境。
江谦越深呼吸几下，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森冷，“将之前对范大学士动手的人解决掉，记住，别留下尾巴。”
暗卫点头离开。
赵飞鸢的丫鬟过来请他过去时，他刚坐下喝了口凉茶，心里的火气刚刚散去。得知赵飞鸳请自己过去，他微微蹙眉，当即开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姨娘突然晕了过去，刚刚醒来便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丫鬟低着头，神情瑟缩。
太子这些日子喜怒无常，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江谦越沉思片刻，起身朝外走去，丫鬟顿时松了口气。太子肯去，主子就不会迁怒她了。
赵飞鸢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没有丝毫血色。听见脚步声后，她立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过去。江谦越见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头“咯噔”一声，勉强打起精神走上前，坐在床榻前，温声道：“出了什么事了?”
赵飞鸢顺势趴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将今儿听到的那些流言断断续续地说出来。
江谦越一早就从暗卫口中得知此事，当即松了口气，抬手在她后背抚摸几下，“原来是这事，孤当是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动这般大的气。”
“就算有范露做保又如何?”江谦越眼底划过一丝冷光，“若她真的杀了你母亲，就算是江鹤垣想要保她也不行。此事闹大了也好，到时候江鹤垣想要包庇她也不成了。”
赵飞鸢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跟着扁了扁嘴，满脸委屈地道：“妾就是见不得他们这般说妾的母亲。”
“等真相大白，他们自然会闭上嘴巴。”江谦越敷衍地安抚一句，站起身，“孤去大理寺卿看看，你尽管放心。”
赵飞鸢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烦，只当他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忙碌，感动得双眼通红，懂事地松开手，目送着他出去。待江谦越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她脸上的感动立时消失不见，面容冷淡地躺回床榻，吩咐丫鬟去煮两个鸡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