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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月惊恐地瞪大眼睛，挣扎着下床，“咚”地一声摔在床边，不住摇头，“不，不要……”
彩月话音刚落，扭头便往一旁的椅子上撞去。赵骊歌冷呵一声，“红豆。”
红豆立刻现身，一下子拉住她的衣服，彩月禁闭着眼，却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降临，不由疑惑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人拉住了，下意识地看向赵骊歌，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开口:“大小姐……”
“谁说你要死了？老夫人只是吃了太多点心，以至于腹泻，又不是什么大事。”赵骊歌勾唇，视线遥遥落到愣怔的赵清月身上，“所以，你是因为姨娘的事情憎恶我？”
“是又如何？”见彩月没事，赵清月舒了口气，彩月虽然只是她的二等丫鬟，却是母亲留给她的，且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以往赵清月跟在赵飞鸢跟前像条狗一样，彩月没少劝她不要插手赵飞鸢做的那些事情，她嫌烦，便一直不让彩月跟在身边。没想到，她出事后，只有彩月一个人依旧不离不弃的。
赵骊歌走到她跟前，“你可知，你娘是如何成为我爹的小妾的？”
“你什么意思？”赵清月怔了一下，仰头看着她，咳嗽一声。
赵骊歌微微一笑，“当年，父亲对季雅安是一心一意，为此甚至不惜冷落我母亲，导致我母亲郁郁而终，他又怎么会突然瞧上姨娘？要知道，姨娘可是我母亲身边的人，他是巴不得敬而远之的。”
赵清月从不曾从赵骊自家母亲嘴里听过她和赵付宇之间的事情，自他有记忆以来，记得的就是母亲让她以后长大一定要孝敬主母疼爱赵骊歌的话。
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赵清月便记在心里，同时也忍不住嫉妒，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也是这赵府的小姐，却要去照顾别人。若单单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偏偏赵骊歌她娘死了之后，她娘也跟着上吊自尽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当初哭着哀求，可她娘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凭什么！自己也是她的女儿啊！
赵清月不自觉地抓紧手指，眼底迸出恨意，都是因为陆江仪，她娘才会死，她才会小小年纪不得庇护，谁人都可欺！她恨赵骊歌有什么错！
“赵骊歌，你少说这些话来迷惑我，如果不是你娘怪罪，我娘怎么会自缢？”赵清月厉喝，“是你娘害死了她。”
“母亲自打生下我之后便缠绵病榻，甚少出门，后来姨娘被父亲看中，母亲为了她同父亲大吵一架，还想着放她离开，谁知，姨娘却怀了身孕。”
赵骊歌只觉好笑，当年母亲身边的丫鬟被赵付宇占了身子后，她虽然年纪小，可也是记得的，那丫鬟哭哭啼啼地跑回来，母亲盛怒，因为这事同父亲彻底决裂，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怪过姨娘。
若非是姨娘怀了身孕，当初她就被放出府去了。
赵骊歌定定地看向她，“当年父亲是想要让姨娘打掉你的，只是姨娘不愿，她来求了母亲，母亲答应将一间铺子转给季雅安后，姨娘才被抬了分位，你才能平安诞生。”
“你胡说！你胡说！这不可能！”赵清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骗我的对不对？明明……夫人明明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赵骊歌打断她的话，眸光清冷。
姨娘死后，赵清月便被抱到季雅安身边抚养，不难想象季雅安私底下都对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现在这般憎恨自己。
见赵清月语塞，赵骊歌哂笑一声，上前一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眼，撤回手，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嫌弃地拧眉，将茶盏重新搁到桌子上，扭头望向她，慢悠悠地道:“她是不是告诉你，是我母亲在事发后责怪姨娘，且还故意冷落姨娘，所以才导致姨娘愧疚自尽？”
“难道不是吗？”往昔的认知一点点被击碎，赵清月半个身子探在床外，手指死死抠着床沿。
赵骊歌的实现落到彩月身上，“你一直跟在姨娘身边，你应当是知道的，你家小姐问了，还不告诉她吗？”
赵清月疑惑地看向彩月，见她双目泛红，喉头一紧，声音酸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姨娘当初之所以被夫人拒之门外，是因为，是因为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而那时候季姨娘真得老爷宠爱，姨娘每回去探望夫人，都会被季姨娘刁难，夫人怕自己连累了姨娘，所以才不肯让姨娘过去看她。可私底下，夫人一直有送东西来补贴姨娘。若不然，姨娘和小姐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彩月见哽咽着开口:“小姐，是您……”
赵清月嗓音嘶哑，猝然往前一步，跌跌撞撞地下床，走到她跟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揪着她的领口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彩月低着头，泪流满面，却没有开口解释，赵骊歌上前抓住赵清月的手腕，“早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你会相信吗？”
“何况，就算你肯相信，你又能怎么样？毕竟，前十几年，我不也一样被季雅安耍地团团转？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是给你带来危险罢了。”赵骊歌甩开她的手。
赵清月摔坐在地上，眸光复杂，时笑时哭，半晌扭头瞪着赵骊歌，“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嘲笑我恨错了人？”
“我只是来问问你为什么要对老夫人下毒，你想要做什么？”赵骊歌摇头，旋即低下头，轻轻地道。
赵清月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随后嗤笑一声，语带恨意，“因为我要她死！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一起死！”
“你疯了！”赵骊歌皱眉，转身离开，听着后面传来的疯笑声，脚步一顿，“你若是不想为妾，可以来找我。”
赵清月愣住，赵骊歌没等她的回应，继续往外走，等出了院子，阳光扑面而来，先前压在心口的阴郁感这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