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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还回来做什么？你活着都斗不过我，死了还想害我吗？我告诉你，做梦！”季雅安眼底一片猩红，牙齿死死地咬着，一字一句地说。
芝霞院。
赵骊歌倚靠在窗户前，闭眼假寐，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雨水打在窗台的声音传到她耳中。骊歌迷茫地睁开眼，缓步走到门前打开屋门，见春画和秋琴就坐在长廊下边，冻得脸色发白，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望着绵延的雨幕，心底生出几分莫名的惆怅来。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外头冷着呢！您快进去吧，若是冻着了就不好了。”春画赶忙上前扶住她，小心劝慰。
赵骊歌收回思绪，低眸望向她二人，转身走回屋子，“你们也一道进来吧。”
春画和秋琴对视一眼，抬脚跟上去。赵骊歌坐在桌前，抓了把瓜子搁在手心，慢吞吞地磕着。
秋琴将外室的小炉子点着，拎来茶壶搁在上头，里头的水不一会儿便咕咚咕咚地烧开了，她放入茶叶，煮了片刻，茶香四溢时，用帕子包住茶壶的把手，又翻正茶盅，一手按着茶壶盖子，一手倾斜着茶壶往里头倒茶。
磕了这么大会的瓜子，赵骊歌正好口渴了，等着水温降下来些，她才端起茶盅，捂在手心，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暖和起来。
“小姐，您是有什么事情吗？”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春画忍不住担忧。
赵骊歌回神，清浅一笑，喝了口茶，化开喉咙里的干涩感，摇头，“无事，只是这雨下得我心烦。”
春画松了口气，遂笑起来，“奴婢给您拿些糕点来，您吃些，或许心情就能好起来了。您若是不喜欢雨天，不去看便是了，待会儿吃完糕点睡一觉，明天天就晴了。”
赵骊歌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搁下茶盏，嗔怪道:“你这是将我当孩子来哄了？你家小姐我都多大的年纪来，你还用这样的把戏。”
春画吐了吐舌头，笑起来，“小姐的心情可好些了？”
赵骊歌哑然失笑，“你啊，同秋琴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也没说学到她一丝的稳重，看来我是白费这个心思了。”
秋琴笑着上前打圆场，“小姐，您可别说春画姐姐了，她这也是担心您，所以故意逗您开心呢！奴婢嘴笨，这等重任只有春画姐姐能受，要是春画随了奴婢，您要是不开心，可就没人逗您了。”
屋子里顿时笑作一团，压在赵骊歌心上地阴霾随之而散，她先前当真是想多了，竟然会害怕北藩和太平长公主对她出手，纵然她这辈子被卷进漩涡中心又如何？总归是好过前世的。
有这么多人，陪伴在她身边，即使她真的跌落悬崖，他们也会拉住她，而前世，她虽然没有被卷入这些陷阱中，可最后是什么下场？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赵骊歌心中的迷惘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用完点心后，外头的丫鬟过来敲门，说是赵付宇来了。赵骊歌不由愣住，旋即皱眉，“他来做什么？”
自打重生后知晓了季雅安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还有赵付宇对季雅安的放纵，她对这个父亲便彻底失望了，到如今，只剩下厌烦。
若非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她宁可离开赵家，自立门户。
赵付宇进来时便瞧见她不耐烦的神情，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忍了又忍，才压下胸口燃烧的怒气。
“父亲到我这儿来做什么？”赵骊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眼底掠过一抹冷厉的光芒，从软榻上坐起身子，笑盈盈地问。
春画和秋琴紧张地护在赵骊歌两侧，瞧赵付宇额头青筋直跳，生怕他控制不住怒气动手。
好在赵付宇还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语气冷硬地说:“你母亲的病愈发严重了，为父想着带她前去弥陀寺拜拜菩萨，你母亲执意带上你和飞鸢一道，你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屋子里一时间无人说话，赵付宇说完后也忍不住忐忑，想到季雅安同他说的话，他禁不住心脏狂跳，望着赵骊歌的目光炽热起来。
“好。”赵骊歌点点头，答应下来。
“小姐！”春画和秋琴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目露担忧，“您真的要去吗？”
赵付宇禁不住冷哼一声，警告地瞪了她二人一眼，“什么时候，主子们说话，轮到两个丫鬟随意插嘴了。”
“父亲说的是，我的丫鬟向来散漫惯了，许是会冲撞了寺里的菩萨，我看我还是不去了的好。”赵骊歌从善如流地点头，笑眯眯地接口。
赵付宇被她一句话噎住，“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半晌才舔了舔唇瓣，说:“骊歌，为父只是随口一说，这两个丫鬟也是忠心，想必菩萨也不会太过介意的。”
“是吗？”赵骊歌暗自偷笑，面露疑惑地说，赵付宇连忙点头，她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继续道，“那就好。”
赵付宇离开后，赵骊歌的视线顿时压向春画和秋琴，二人直接跪倒在地，后背冷汗涔涔，骊歌坐直身子，良久，嗤笑一声，“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奴婢不该多嘴。”春画和秋琴低着头。
赵骊歌应了一声，抬了抬手，“起来吧，你们先下去歇着，将我那些个药材和衣裳收拾好，明日前去弥陀寺，说不得要住上几日。”
春画和秋琴这才起身离开，赵骊歌望着她二人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并非她生气二人多嘴，而是若不惩罚，她们下回还要再犯，就是不知道下回是当着什么人的面。
若是她们撞上皇亲国戚，就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到时候，掉了脑袋都说不准。
外头的雨这时候慢慢地停了，窗户突然被吹开，“啪”的一声，将她的思绪砸回来，赵骊歌走到窗前，一阵冷风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今儿已经是冬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