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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恰巧春画拿着衣裳和带子从外头迈步进来，听到这话，好心解释道:“王爷，夫人来葵水了，，受不得气，您别惹夫人生气了。。”
这话一说出来，骊歌忍不住抬手按在额头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床顶的梨花镂空花纹。
江鹤垣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尴尬地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先前口口声声要帮她换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半晌，江鹤垣才出声，说完这句话后，他连忙转身，脚步仓皇地离开。
春画瞅着他的背影，满脸不解。她挠了挠头，刚要说话，骊歌疲惫的声音就随之传来，“扶我起来换衣裳。”
骊歌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春画瞧她脸色苍白，忙上前来伺候她更衣，又换了被褥。一番折腾下来，骊歌脸色更差了，她想了一下，让春画将八宝格最底下的白色瓷瓶取出来。
春画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连忙取了出来递给她。骊歌接过瓷瓶后，倒出里头的药丸含在嘴巴里，靠在软枕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季雅安当日中毒而亡的场景。
想着，骊歌脸色就难看下来。当日，季雅安见到她后就一个劲儿地下跪，逼得自己不得不将她往屋子里。逼着继母下跪这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哪怕季雅安是自己要跪下的，外人也会以为是被她逼得。毕竟，无缘无故地，不会有做长辈的给晚辈下跪。
她刚嫁给江鹤垣，就传出这样的事情来，少不得要被皇帝误会，以为她成了王妃之后就娇纵起来。她不愿意连累江鹤垣的名声，这才带她进了屋子。
没想到，反而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骊歌深吸一口气，当日，季雅安行为反常，她就该多注意一些的。
当日，她被关进京兆府衙时，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婆子就被审了个遍，没有人往杯子里下毒，她嫌疑最大。想着春画在牢里哭着说要顶下这罪名，她心头划过暖意，跟着目光冷冽地望着手里头的桃花绿柳纹茶盏。
她虽然擅用毒，但砒霜这种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低等毒药，她院子里绝不会有。所以，这砒霜一定是其他人带进府里的。骊歌眸光一闪，当即搁下茶盏，抬头让春画去请之风进来。
之风进来的时候一瘸一瘸，骊歌看得嘴角抽了两下，诧异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之风咧了咧嘴，没敢说实话，“属下方才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脚。”
天晓得他什么时候得罪了王爷，王爷从屋子里出来后就给了他一脚，他屁股到现在还在痛。
骊歌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见他的神情不似做假，沉吟片刻，“你去医馆和药铺打听一下，看赵府里头，有没有下人去采买过砒霜。”
之风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春画咂了咂嘴，瞧着他这走路姿势，忧愁地叹了口气，“夫人，您说，他这副样子去问砒霜，医馆的大夫会不会以为他是想买砒霜毒死打了他的人啊?”
先前王爷踹他时，她就站在窗户前头，她看的一清二楚。这进了屋，他反倒说是自己摔跤摔疼了屁股。春画摇了摇头，看着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台阶上，她这才眯着眼笑起来。
让他骗夫人，活该！
之风心里头苦，不敢停留，忙去医馆问了。京城里的大夫见他不治伤，反倒询问最近有没有过来买过砒霜，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就明白过来。
之风不动声色地透露出自己是王府的护卫，那些大夫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些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翻看账蒲。然而一连找了数十家，他们近日都没有卖过砒霜。
看了眼天色，之风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往下一家药铺赶去。他刚走到门口，站在门外的药童就看见了，立刻转身走到柜台后头，拉住正在抓药的中年男子，“师傅，王府来人了。”
中年男子抓药的手抖了一下，他方才去隔壁药铺取上回进的药材时，就被掌柜的告知王府派了人出来查找近些日子卖过砒霜的药铺。他正好近些日子卖过砒霜，且就在季雅安死之前。
一想到害死季雅安的毒药可能是他卖出去的，他越发惶惑不安。
以至于之风看到他时，就见他面若金纸，冷汗涔涔，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瞧他这样子，之风眸光眯了眯，心下暗喜，知道自己是来对地方了。
男子压根架不住他的逼问，取出账册，道:“是，一个月前，的确是有个身着碧色衣裳的姑娘来买过砒霜，只是她叮嘱了，若有人来问，不许我说，我……”
“大人，我真的只是卖了点砒霜，我没杀人啊！”男子带着哭腔开口，急得汗如雨下。
若非身旁还有小徒弟看着，他只怕要跪下来求情了。之风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奉王爷的命令过来查找线索，你只管做生意，这事跟你无关。”
吃了他给的这颗定心丸后，男子的神情逐渐和缓下来，长舒了口气。看他要离开，忙让药童送他。
回府后，之风按着他的描述将那丫鬟的模样重复了一遍。骊歌微微蹙眉，当即让人去查赵府一个月前出府的丫鬟，还真找出来一个符合描述的,是季雅安院子里的人，名叫红枝。
骊歌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皱着眉靠在软枕上，望着床梁发呆。江鹤垣回来时知道这事，当即派人去将红枝抓来。然而去的时候才知道红枝早在半个月前就自尽了。
季雅安是十天前才出的事。这般看起来，红枝并不是下毒之人。
好端端的线索又这么没了，骊歌忍不住有些泄气，江鹤垣沉吟片刻，派人将红枝的家人接进王府。红枝是长大了自愿被卖进王府里头的，她老子娘和兄嫂住在西边的巷子里。
银狐带着人过去敲门，开门的妇人满脸的疲惫，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