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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稷还真是由于万分，主要是他还是觉得，山体工事应该能顶住飞艇的轰炸，要知道山体工事不同于一般的防炮洞，有着更厚实的主体，加上金军也对山体工事按照防炮洞的修筑标准重新修建了一遍，让完颜稷更加的有信心了。
“先生，会不会是我们太悲观了？”完颜稷想了想，犹自不死心的问道。
“殿下啊，这不是悲观，而是面对现实啊，刚才南周飞艇的威力，您也看到了，或许打我们的山体工事，会久一些，但是绝对是能打破的。”申屠衡听罢，心中大惊，这样还抱有侥幸？这是要把所有人拖向深渊么？
“可是先生，即便是现在我们要撤退，也必须有人留下来拖住他们，否则，以飞艇的速度，我们如何能退的了？”完颜稷无奈道。
“这个没有错，但是殿下切不可留下来抵御，就交给属下吧，殿下带着大部分人马离开便是，给属下留个千人就可以了，毕竟这里守不住是肯定的，南周也不会派兵来攻，他们的做法定然是轰塌这座山。”申屠衡道。
“先生……您不可以留下来，您要跟我回去，否则……”完颜稷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是申屠衡也有着他的道理：“殿下是主将，而属下是殿下的幕僚，所以只有属下留下来安定住剩余的人心，才能够抵御一阵子，否则，剩余的人心散了，这山体工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先生，还有那么多将领，为何独留先生？难道先生信不过我大金其他将领么？”完颜稷否决道。
“殿下啊，不是属下不信任他们啊，但是如何能用我大金那些优秀将领的生命来做这事情呢？属下不会打战，无用之身，确是最为适合这个事情的，要知道，这事情是十死无生的，殿下留谁下来，都不好，这会让人心凉的，而属下是殿下幕僚，本就有为殿下谋划好一切的职责，也不是官身，殿下将属下留下来，才是最为合适的。”申屠衡解释道。
“可是先生，您不是不知道您对我的重要性啊。”完颜稷还是不同意。
“殿下，不管您如何想，这件事情，请允许属下决断吧，这也是属下对殿下最后的要求，属下所求不多，殿下明白的，别耽搁了，殿下快走吧，乘着周军还在调整队形的时候。”袁立秋看了看外面渐渐降落完成，调整好射击队形的大周飞艇舰队道。
“先生……”完颜稷犹自不舍的看着申屠衡，“殿下，别在犹豫了，赶紧动身吧。”申屠衡也不管完颜稷多么不舍，铁着心肠道。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在完颜稷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完颜稷了，一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教授完颜稷只是，作为他的老师，平时带着完颜稷，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后来完颜稷长大了，他便成了完颜稷的首席幕僚，一直帮完颜稷出谋划策。
这次的离别，怕就是永别了，完颜稷当然是不舍的，当时他也是理性的，他知道申屠衡说的这些有多么重要，也知道申屠衡为他出这最后的谋划，是为了他日后能走的更好。
起码在丢了杭爱山这个事情上，让他能够更好的度过去，也让金国在日后与大周的作战中，有着更强的力量。
最后完颜稷还是怀着悲伤的心情，开始组织部队，准备撤离，也幸好当初的莫谷罗坚持要修建后路，否则，这里大概是杭爱山大营金军的大型坟墓了。
愿意留下来的人，也大多是完颜稷的卫队出身，有军官，也有士兵，他们在听到完颜稷的命令后，都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完颜稷当然是不舍的，但是眼下他不能拿其他的人来做这事情，毕竟他虽然是主将，但是生死存亡的时候，难免其他人有异心，而他的卫队则是自愿站出来的，可以战到最后一刻。
其实原本站出来的人不少，最后完颜稷就留下了1000人给申屠衡，其他都带走了，这不是他小气，而是不想做过多无谓的牺牲，毕竟这些人是他的底子，先前损失了不少了，还丢了卫队长，不能再损失更多了。
完颜稷在准备撤离的时候，外面的飞艇已经做好射击准备。
在程志文的一声令下后，8艘飞艇的主炮全部瞄准了山体工事的主体，当然不是集中打一个点，而是全面的火炮覆盖，程志文也想看看，金军山体工事到底有多坚固。
“轰轰轰”八艘飞艇上的所有主炮同时开火，120颗350毫米的主炮炮弹被激射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山体之上。
只听见比刚才还要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就想起来了，简直如同天崩地裂。
程志文也没有监视过这么多主炮齐射，前几次开炮，包括测试的时候，都没有用上这么多，因为还不需要这么多的主炮开火就已经完成目标了。
完颜稷正带着人朝着撤退通道离开的时候，炮弹就在剧烈爆炸了。
整个山体如同在地震一般，完颜稷瞬间连路都走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金军在撤退的士卒顿时有些乱了，这里算是山体工事的最下方，受到的影响还不算很大，当然这是相对的，而即便如此，受到如此大震动的金军士卒们，还以为山要塌了，瞬间有些混乱。
完颜稷好不容易在侍卫的搀扶下站好了身子，然后开始下令整顿，一顿呼喊，才将士兵们安定好。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莫谷罗当初挖通的撤退通道，其实并不大，几万人撤退当然不可能很快。
完颜稷也没办法，他实在没有想到大周火炮威力居然这么巨大，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山体工事的上方啊，而是一直呈下降走向的通道，因为他们大营是在山腰的，莫谷罗则是把通道一直沿着山体修到了山下，开辟出通道来撤离的。
通道中都这样，上面驻守山体工事的申屠衡等人的惨状可想而知。
“大人……大人……”一个士兵挣扎着扶起了刚才被剧烈爆炸震晕的申屠衡呼喊道。
“呃……”申屠衡扶着有些疼痛的脑袋，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兄弟们呢？”
“大人，兄弟们……兄弟们死了很多啊，工事塌了好多啊。”士兵带着哭腔道。
“塌了？怎么就塌了？”申屠衡一脸惊诧莫名，这才第一次齐射啊，就已经将他们构筑了这么长时间工事给毁了大半了？
当然没有全毁了，毕竟这里是山体内部，外部还有着厚厚的岩层在保护着他们，但是里面因为他们挖空了不少，造成结构上的缺失，自然有些算不得结实的部分，就震塌了，是的，震塌了，并不是被直接轰击打烂的。
如果能直接轰击到，这些所谓的工事那全都是跟纸糊的没两样。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现在我们山体工事的情况如何？”申屠衡来不及悲伤，他虽然还活着，但是却也知道，如果想活久一些，让完颜稷走远一些，必须振作起来。
“大人，现在剩下兄弟还有三百多了，刚才塌方的地方太多了，兄弟们分布再各个防守位置上，都被活……活埋了。”士兵哭丧道。
“里格，振作起来，既然留下来了，就要为殿下争取到最多的时间，现在大家都召集起来，不用分散防守了，守也是守不住的，聚集到这里来。”申屠衡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到。
这里是山体工事的指挥室，算是山体工事中最为坚固的存在了，至少这里结构算是完整的，除了掉点灰，并没有其他问题。
不多时，那个叫里格的士兵很快就将剩余的人都集结了过来。
申屠衡看着面带恐惧的士兵们，心中哀叹，一次齐射就将原本勇猛的战士个惊成这样，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兄弟们，既然大家都留下来了，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你们如此，老夫也是如此，殿下如今还在撤退通道当中，还未撤离，而我们已经损失大半人了，你们怕不怕？”申屠衡问道。
“我们不怕，为殿下效忠，一切为了大金。”剩余的士兵们脸色又重回坚毅，齐声吼道。
“很好，果然是我大金的好儿郎，眼下这里应该还算安全，南周的炮击估计很快就会开始，他们怕是打算移平这座山，所以我们就呆在这里等着他们吧。”申屠衡笑了笑道。
“听凭大人吩咐。”士兵们又一次大声吼道，仿佛大声吼叫便可以克服之前的恐惧。
另一边，大周飞艇一次齐射后，便停了下来。
不是他们不能打，也不是不想打，而是需要研究和评估一下这次炮击的威力，计算一下移平这座山需要多少轮齐射，所以派出了飞龙军将士，保护着随军技师，下艇前去探查一番。
这也是科学院要求的，让他们收集实战数据，当初在吐蕃也收集了一些，但是吐蕃投降的太快，并没有经历过多的高烈度战斗。
而这次在这里烈度就要高一些了，不管是清理防炮洞，还是打破山体工事，都是如此，至少大周飞艇的主炮，是已经在全部参与了战斗。
“陈师傅，您小心点。”刘志正护卫在陈宫平的一边，见陈宫平正在攀爬一处断壁，连忙带人上去护卫。
陈宫平可是他们随军技师的首席技师啊，同时也是科学院的专家，之前研究出降落伞，被凌宇褒奖过的人，这样的宝贝，他们当然要护着，本来科学院要调他回去的，可是他却不愿意，他希望自己跟随飞龙军出征，收集更多的实战数据，借以优化大周飞艇和装备。
对于他这种情操，凌宇既是赞赏又是担心，赞赏他的赤子之心，也是担心他的安危，在出征前也有跟程志文交代过，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陈宫平，这样具有赤子之心又有着天赋的专家，都是宝贝，科学院都没有太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