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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央死了。
虽说他本身便会死，但没能拖着纳兰璃一起死，对秦汪洋而言，便是一个损失。
也就等于是白死了。
甚至是将秦央的死，全部归结到了纳兰璃头上。
这一夜，秦汪洋更加气愤，一夜都未曾合眼休息，就只等着天亮。
天一亮，就急匆匆的进了宫，直直的去寻秦岚。
秦岚同样预料到了秦汪洋会来找她，便一大早就等着了。
二人见面，倒是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有几分尴尬。
秦汪洋很是周道的跪下行礼，朗声道：“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对这一幕，秦岚很是淡然。
那份亲情，在她心中已经荡然无存。
秦央死了，原本放在以往定然会伤心的，但是自从那夜逼宫之后，她再也不会多费一份心思。
“起来吧。”
秦岚语气很是生冷，在她看来，秦汪洋什么时候下去陪秦央，那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大冢宰，不在家中准备丧事，来这里做甚？”
这话，引得秦汪洋抬头望着她，却也知道秦央生前犯下的是什么样的错事，也只得承受着她的怒气。
半晌，才开口道：“太后娘娘，不知您是否还记得，纳兰公主与苗疆世子联姻之事？臣以为，应当尽早。”
此时不光是秦汪洋如此说，这几日，秦岚也收到不少奏折催促。
秦汪洋瞧着此时秦岚的表情，心中大呼有戏。哼，纳兰璃，既然不能杀了你，那就让你去苗疆，再好好折磨你！
别忘了，秦家虽折了一个秦央，尚且还有秦川！
秦岚心中对此也是知晓的，纳兰璃要联姻之事，就连寇容，当初也没能拦住。
更何况，连纳兰璃本家都是同意的。
“哀家记得。”
“那太后娘娘？”
“大冢宰不必多虑，苗疆王室的使团，已然在路上了。”
越过层层叠叠的高墙与阁楼，有一处地方四面环山，挡风聚气，是个风水宝地。
此处良田美景，屋舍俨然。
此处好似与世隔绝，里面的人不愿出去，外面的人也不知晓这片存在。
梁夜现在还是原本的样子，在这里，那片假面根本不用再戴在脸上。
俊美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他瞧起来并不像是常年习武的绝世高手。
此时，长剑一挥，轻盈如燕，剑落几息，身后的树木才滑出一片平整的切口，稳稳滑落。
长剑在修长的手臂上环绕，在澄澈的小溪里划了几道弧线，水珠晶莹剔透。
水珠折射出太阳光来，炫彩多姿，让梁夜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光着脚丫的小姑娘家。
再回头，想要劈开木桩，看到来人，却猛然一个恍惚，剑稳稳收在背后。
“……是你。”
来人今日穿着厚重的棉衣，看着娇憨可爱至极。不比平日里在公主府说穿的服饰。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喽？”
明月一蹦一跳的，越过了梁夜，擦肩而过时，嘟囔了一句：“果真还是这里舒坦，这般好的地方，就像从前一样。”
梁夜一愣。
她知道这个地方？
她从前在这里生活过？
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此时，明月已经蹦哒到了小溪边，试探着把手放在小溪里面，很快说道：“哇！还以为很凉，原来水是温的！倒是我忘记了，小时候我总在这里光脚淌水捡鹅卵石呢！”
她说着，竟也不避讳，随手便脱下了鞋袜，撩起衣摆，跳入了溪水里，沿着鹅卵石，走的欢快，开心的不得了！
梁夜看的有些痴了。
接着，便看她迎着日光回了头，手中高高举起一块鹅卵石，喊道：“梁夜，你喜欢鹅卵石吗？”
此时此刻，只觉得心中有一根弦，怦然揪紧。
好像，太像了。
难道明月，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当面他尚且年幼，为师门卖命，却不料搞砸了任务，从而被追杀。
逃到此地时，已经深度重伤，更是再无一分气力逃生。
好在天不亡他，竟让他发现了一个四山环绕，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
也就是那时，溪边一个光着脚丫戏水的小女孩瞧见了他。那一刻，她不仅没哭没闹没慌张奔走，反而是镇定的超乎她那年龄该有的平和。
那小姑娘，将他塞进米缸里，而后一个人与追杀他的师门周旋，期间开缸舀米做饭，一切如同行云流水。
好容易骗走了师门之人，她却宛若脱力的风筝，跌坐于地面，嚎啕不止。
那是怎样的余惊未了！
后来的时光，是这些年来，梁夜心中的白月光。他养伤，她陪着他，后来他伤好了，她便牵着他的手去小溪边捡鹅卵石。
梁夜想要永远待在这里。
可终究，他还是要走的。
走的那一日，小女孩没有哭，反倒是笑着给他捡了一颗鹅卵石，递进他手中，欢快的说要他带着信物回来找她！
也不知晓他走后，她会不会哭成一团。
可惜，后来梁夜再回到此地，却发现小姑娘与其父亲，早已离开了这里。
难道……明月是那个小姑娘吗？
梁夜颤抖着向前伸出手，想要接过那枚鹅卵石，却猛然一缩手。
梦，醒了。
不，不是的，那个小姑娘他早已经找到了！那个小姑娘，就是秦曼曼！
不是明月！
梁夜突然收手，明月毫无预料，一时之间失控，向后仰去。
“唉唉唉唉唉？啊！”
最后一刻，梁夜还是出手拉住了她，明月稳稳跌入她的怀抱。
心中余惊未了，明月胸口不断起伏。
娇憨的就像是那一日初见，她踹了他一脚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梁夜……你都不会早点拉住我？”
这话说的梁夜心中一跳，只觉得方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就算明月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那又如何呢？
从前他们相处的，不也是好好的吗？
梁夜想到此，瞬间也释怀许多，勾唇笑道：“我拉你一把，你倒是怪罪，不如我现在松手让你掉下去？”
“不要！”明月一慌，伸手抱住梁夜的脖颈。
这一瞬间，好似风都静止了。
这一幕，好像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