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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冷床，惑人香。
一切都那样的让人无法逃避。
他是要宠幸自己了吗？
以独孤赫的身份？
纳兰璃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在别扭些什么，明明知晓独孤赫与寇容分明就是一人，但却总是生出一种不愿的感觉来。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愿松口，憋的脸红到了耳朵根，那模样，就像是过了水的山竹，鲜红欲滴，在这层壳子下，藏着嫩白又可口的香甜，引得人欲罢不能。
喉结翻滚，理智被冲的一干二净。
心都乱了。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宛若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游走，直至那平坦光洁的肚子上，纳兰璃的呼吸随之一窒，却惊觉他的手没再往下走了。
只听到那勾魂摄魄的声音就在耳畔：“小夫人，再给朕生一个吧。”
脑中嗡的一声，心智全乱了套。
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急促的呼吸着，半晌，才咬牙挤出几个字来：“已经有两个小公子，还不够吗？”
“不够。”他语调悠扬，曼声悠长，“朕还想要个小公主。”
原本就极薄的中衣轻轻滑落，脑中一片混动，万物都没了声音，双臂被抽了筋骨，怎么也举不起，推不开。
那冰冷的双唇触感近在咫尺，她突然将惊醒！
“寇容！”
他定是已然回想起了所有！
他是寇容！
不然，为何这样多情的唤她小夫人？这并非是故意假装能叫出来的感觉！
他方才说的是——再给朕生一个吧。
他说的是“再”！
“寇容！你是寇容！”
寇容含笑，手指却是不安生，依旧如同走珠一般，瞧着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却又尽全力凝心绪思考的模样，眼中含情。
“哎呀，被小夫人猜到了，朕还想再多装上一会儿，看你什么时候会发现呢。”
如此温情的时刻，任谁都没有想到，纳兰璃竟是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将寇容的脸都打的侧向一遍。
这是纳兰璃第一次打寇容。
从前不敢，后来不舍。
“你怎能如此！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找不找到这一路走来，我有多难？你怎能骗我？我以为，我以为你还是独孤赫……”
这话到了最后，全部都化作了眼泪，含糊不清。
寇容的眼眸黯淡下去，不再似方才神采奕奕。
心，也跟着扯痛。
“寇容是我，独孤赫也是我，都是我。”
这是寇容在纳兰璃面前第一次自称“我”，不是“本座”、“本宫”、也不是“朕”。
这一个字，才像是完完整整的把他交付给了她。
这一个字，纳兰璃便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嚎啕大哭着扑进寇容的怀中。
“寇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记起我了！你怎么会将我忘记了！你怎能将我忘记！我是纳兰璃啊，我是你的小夫人啊！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你都还没有取名字！”
“寇容，这一路，我真的走的好累好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就快要放弃了，你怎能骗我，怎能逗我，你应该立刻回来寻我！”
“寇容……”
她哭着闹着，粉拳一下下的捶在寇容的心口，不疼，却是心悸。
以吻封缄。
所有的话语声、哭泣声，全部都溺死在那深吻之中。
他何尝不是立刻来找她呢？
波斯巫术血祭，那种酷刑，让寇容以为自己走过了地狱十八层，第十九层，就是那血祭之术。
好在，他的身上不止是被荧惑粉修改了记忆，还有幽国皇室的迷药洗干净了那十年的记忆。到最后，反而是那幽国宫廷秘药，保他一线生机。
十年的记忆一朝恢复，让只剩一线生机的他气息奄奄，但，他总算是生存下来了。
寇容被找到的那一刻，昏厥在昭阳殿之前，浑身是伤，满身是血。
眼下，他原应在床榻上歇息，是因着纳兰璃，他才不顾所有，只想到她身边，哪怕是深夜。
一吻终了，纳兰璃软倒在寇容怀中。
他侧了身子，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
“小夫人，你受苦了，早在你怀有双生子时，御医便说过，你年岁小、身子弱，双生子会让你九死一生，我不愿你冒此风险，才狠下心，要喂你红花。”
这解释，来的太迟。迟的好似过了整整一个世纪，迟的纳兰璃都忘记了自己曾因此与他诀别。
……原来如此？
原来他竟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
纳兰璃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傻子，你不会告诉我吗！让我难受了那样久，都跑到江南去了！”
她以为逃离他的掌控，实则扶辰在，安庭也在，他从未将她放下。
“告诉你，你就会同意喝下红花吗？”
她必定是不愿的。
纳兰璃哑然，无话。
又听寇容道：“好在，你生产的时候，我在你身侧。”
纵使那时候，他什么也不记得。
提及过往，纳兰璃心头很不好受，一时之间泪又落了两行：“寇容……宝珠不在了，就死在金宇卫的刀下。”
“……秦岚？”
“我不知道。或许是朱建观的命令。毕竟他之前……”
“好了。”寇容打断纳兰璃的话，声音柔的不像话，“什么都别想，交给我。”
果真，纳兰璃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点点头。
寇容回来了。有他在，她只剩安心。
“寇容，你知道吗，余天清也死了……那一日我不是不救他，是因为我没办法救他，我怀着双生子，我不能那时候去死。”
“我死了，我还怎么找到你？”
“扶辰不知怎么的，头发就白了，可能是宝珠去世，他伤心过度……”
“在宝珠下葬的那一日，扶辰娶了她。”
“若是他们还活着，多好……”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去相信朱建观，你都不相信我……”
纳兰璃断断续续的说着，寇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她的声音愈发的轻了，到了最后，和浓重的哭腔混在一起，像是小孩子在撒娇哼咛。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她受过的罪，一一刻在他的心里。
纳兰璃睡着了。
如墨的夜色，寇容轻轻起身，方才的眸子里的柔情，荡然无存。
总有些人，是要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