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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严的皇宫，明黄入目，表面的美好掩盖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论朝居如何变换，皇宫都在这里，风吹雨打，都不会有半点变化。
秦汪洋已然好久没有进过宫了，先是冢宰府被封，再是解封后秦央的重病。
说起来，这也是他与秦岚兄妹反目后的第一次会面。
秦岚一身明黄凤袍，依旧是那般高不可攀，举止投足中规中矩却风华绝代。
秦汪洋行了参拜的大礼：“微臣秦汪洋，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礼行的周道，话说的却是冷冰冰的。
秦岚的心里又起一层隔阂。
她在后宫无依无靠，朱嘉庆年岁太小，难担大任，她不过是想提拔一个无用的太子，为她所用，更何况那太子也同为秦家人。
冢宰府就那般不愿吗？
宁愿不顾手足之情杀了秦易西？
这般不愿看到她手中有权吗？
说到底，是秦家想与她离心吧。
心中百转千回，秦岚也只是淡淡道了句：“起来吧。”
秦汪洋闻言一愣，这下是百分百确定了秦岚眼下待秦家非同以往。
就算是知晓了秦岚故意设计秦易西之死是冢宰府所为，他生了大气，却也没想过真的离间。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
只要秦岚的心还与秦家在一处，他依旧能够包容她。
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多想了。
秦汪洋面色不佳，退立一旁。
秦岚也并未看座。
二人这般僵持着，彼此都带了气。
最终还是椒阑殿掌事嬷嬷开了口：“冢宰大人，最近天气不好，太后娘娘染了风寒，心情不佳，食欲也是不佳，所以总是沉默少言。冢宰大人与太后娘娘乃是血亲，有什么话大人就直接说吧，娘娘都会知晓的。”
这掌事嬷嬷还算是懂事，是个识大体的。
秦汪洋开了口：“太后娘娘，苗疆势力一直甚为可观，但多年以来，苗疆虽是附属于舆国，但依旧独立。苗疆的奇人异术也多，文化与中原也并不相同。所以，真正的让苗疆与舆国串联，是重中之重。”
这是国事，秦岚也收起来心中怨恨，正色道：“冢宰所言甚是，可有对策？”
秦汪洋呈上写好的奏折。
掌事嬷嬷接下了，又呈给秦岚。她看的认真，秦汪洋又道：“文化相通，战略往来，最便捷的方式便是联姻。只是从前舆国苦于皇室空悬，只得作罢。而今，有纳兰公主在，若是与苗疆联姻，可谓是上上之策。”
“如此，一来可以稳固舆国与苗疆的邦交，二来，利于文化传承于交融，三来，也利于稳固朝政。有利而无弊。”
他说的皆是实情。
更何况，那纳兰璃只是一个救驾有功而被封成陛下义姐的公主。
纳兰公主，这是舆国皇室给的恩典。
让她嫁去苗疆，明面上是利于朝政，按理是拆散寇容这一劲敌的羽翼。
哪一点想来，都是好的。
况且这样的国家大事，定会得到文武百官的支持，纵使寇容权势滔天，纵使他城府颇深，纵使他惯爱依自己的心行事，就算是胡闹，这件事他也拦不住。
他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的。
所以只要由秦岚传给朱嘉庆，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便就定下来了。
秦汪洋望向秦岚，就等着她点头。
秦岚又何尝不知这些？秦汪洋想的那些，她自然想的到。
若是放在以前，她大可以直接答应。
只是眼下，她在后宫无所倚仗，手下无人。就连一个空有太子名头的废物秦易西，也废了。
此举，就算是寇容拦不住，也定惹他记恨。
若是倒是再与寇容明面树敌，秦家也与她离心，她腹背受敌又当如何？
这，倒真真是难为了她了。
秦汪洋瞧着秦岚迟迟不点头，便追问道：“太后娘娘，这可有何处不妥？”
这还真的是比她逼到份儿上了！
何处不妥？何处都不妥。
秦岚半晌才艰难的开了口：“冢宰先回去吧，容哀家想想，此事，容后再议。”
她的这个反应，秦汪洋十分的不悦。
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弊端的事情，她还有什么好犹豫？
莫非，当真是要于秦家决裂？
“娘娘，此事……”
他话都没说完，便被被逼的疲惫的秦岚摆摆手制止了：“行了，哀家说了，先等等！”
秦汪洋面色一窒，也不愿再说甚，粗略的行了礼，告退。
等等？等到什么时候？
时机向来稍纵即逝，等什么？
急匆匆入宫，气哄哄离宫，待到了冢宰府，惊得瞬间想要倒地。
一众婢女侍卫跪着，只道公子遇刺。
“什么？！央儿遇刺？怎会如此！”
秦汪洋乱了心神，怎会如此？到底是谁在秦央这等孱弱的时候，下毒手？
他一边向房中走着，一边问道：“央儿如何了？央儿如何了？啊？御医来了没有？！”
“回大人，御医，御医来了，大人莫急，小冢宰大人齐天之福，性命无忧，太医说那伤口再深寸许，气管就切断了！眼下小冢宰大人还是好的！”
听此，秦汪洋的心神总算是微微落定，待到了房中，看见面色惨白，脑袋歪倒一旁的秦央，心又是高高揪起。
那光洁的脖颈上，裹着厚重的白布，一旁婢女还在不断的打扫，端出去的血水一盆又一盆。
怎会如此！
到底是谁人如此狠心！
到底是谁要至秦家于死地！
又是哪里来的高手，能避开冢宰府的守卫，径直到了昏迷不醒的秦央身侧！
正是这样焦头烂额的想着，一阵异香飘动而来，秦汪洋一怔，这是女人香。
他太熟悉这样的香气，从前秦岚未出府的时候，家中常备这个味道的熏香。
杏子加上些雪松的味道，甜美却又不腻。
难道……
是秦岚？
他恍惚想起今日在椒阑殿上，她与之为难的模样，就连那百利无一害的提议，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同意。
只道要再等等，是等秦央遇刺？等秦央死了，他痛失爱子，两翼断去，再去求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