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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里的...是一个浑身长满了棕毛,一米七八高,直立行走的怪物,一双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利爪獠牙,往摄像头上一看,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它是在看自己一样,别提多吓人了!那怪物走到牛圈前面,对着门轻轻吹了口气,上着锁的门就开了!然后它走到牛旁边,张嘴发出几声怪叫,牛就像傻了一样,乖乖站着,任由它用牙咬开脖子吸血,期间这些牛到死居然一声都没叫过!”
“看完录像,大家都说那玩意儿是山里修炼成精的妖,等吃完了牲口,就得吃人!村长连忙张罗,叫上全村人,带上祭品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山神庙’去了一趟,准备祈求‘山神爷’显灵,除了这怪物,可没想到的是,等到了‘山神庙’才发现,庙里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骸!有食肉的,也有食草的,全是这山里的野兽!”
齐全福回忆起当初那个场景,脸色煞白:“谁都看出来,恐怕他们家被咬死的牲畜,都是‘山神’搞的,祭拜了几百年的‘山神’一下子变成了怪物,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村长也乱了套,大家战战兢兢放下祭品,逃一样跑回了村,我当时跟在队伍最后面,不知道为啥,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往‘山神’雕塑后面瞥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把我魂儿我吓飞,录像里的怪物!俨然正在雕塑后面睡觉!”
“我吓坏了,不自觉就喊了出来,这下可把那怪物惊醒了,它睁开眼睛,凶神恶煞地跳了出来,然后...”
“然后竟然讲起了人话!它说,‘从今天开始,本山神每天都要两百斤兽血,要是少送一斤,那就用人血代替!’”
齐全福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后来呢?你们没有报警或者请法师做法捉妖吗?”李秋凡问道。
齐全福擦了把冷汗道:“当然有啊,为了稳住它,我们先到城里的屠宰场订血,好在它不挑食,什么血都吃,每天准时供应,随后便去报警,说山里有猛兽伤家畜,还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安全,警察们也重视,荷枪实弹来了一大群,可是搜索了好几天,啥都没找到!反而是有一天村长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颗猪头,差点没给当场吓死!村长明白,这是那玩意儿在威胁他,于是又悄悄差人请了两个法师过来,那两法师在村里开坛做法,又是跳大神,又是念咒贴符,捣鼓了一整天,说是怪物已经跑了,拿了五千块钱就消失了,可当天晚上,村长半夜醒来,就看见那怪物站在自己床头上,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再敢乱来,它就要吃人了!接着一爪子拍碎床头柜,撞开门一跳好几米高,消失不见了。”
齐全福叹道:“自此往后,兽血就再没敢断过了...”
“这事儿离现在过去多久了?”李秋凡问。
齐全福想了想道:“得有一个来月了,你们不要以为我在讲故事,这都是真事儿,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多得很,可不能因为好奇,去接触不该碰的东西,那是要死人的...”
“真是个热心肠人...”李秋凡笑了,对齐全福道:“老哥,若我没猜错,你是香山村的人吧?”
“你咋知道的?!”齐全福立马惊讶起来,他刚刚明明没有说自己的村名啊!
李秋凡神秘地笑道:“你说完了,我再替你补充一点儿吧,你们村的村长应该也是条汉子,一则不喜欢逆来顺受,天天让全村人提心吊胆过日子,二来两百斤兽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他不甘心再忍下去,又找了法师,想彻底除了这祸害乡里的怪物,对不对?”
齐全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哗一下站起来,呼吸急促道:“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呵呵...因为,我就是你们村长请来,来帮你们除了那怪物的法师啊,缘分啊,没想到还能在动车上碰到香山村的人,也省的我们到时候问路了。”
李秋凡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跟实际情况几乎一模一样,齐全福完全信了,非但没有表现出激动或者高兴,反而气的骂道:“老糊涂啊!怎么能拿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呢,两个小孩子去收那怪物,不是去送死嘛!”
“你们俩到下一站就下车,然后赶紧买票回去,不许瞎掺和!年纪轻轻的回去好好念书,捉什么妖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齐全福反应很强烈,几乎骂娘了,甚至还掏出来几百块钱,说他们返程的票钱他替村长给了,让李秋凡跟惊蛰马上回京城。
“额...”李秋凡无语,看来自己必须得露一手才能让他相信自己了,于是左右看看,也没什么好施展手段的东西,总不能表演个吞剑之类的杂耍吧,正为难呢,突然看到了坐着的鬼尸,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只见他走到一只鬼尸身旁,摁住他的肩膀,龇牙咧嘴发出吼叫的鬼尸居然立马安静了下来,然后对齐全福说:“为了证明我们没有在开玩笑,我现在就把他的魂魄聚拢,让他跟你说话,有他的生辰八字没?”
齐全福将信将疑道:“具体不知道,身份证也丢了,我只记得他是75年生人,叫齐全材,跟我同辈儿。”
“没有生辰么...倒也不难,只是多几个步骤。”李秋凡扒开齐全材额前的头发,咬破中指,在他额头上画了道招魂的符咒,点燃三束清香,插到尸体嘴里。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尸身犹在,天师招魂,三魂七魄,即刻归来!急急如律令!”
李秋凡掐诀念咒,在齐全材头顶一拍,嘴里的三束清香快速烧完,烟雾全部被他吸了进去,然后八道灰色的气流从车窗飘进来,是他剩余的两魂六魄,顺着齐全材头顶钻了进去。
不知为何,齐全福忽然紧张起来,紧紧盯着齐全材看。
过了半响,齐全材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浑浊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抬起头看向李秋凡。
“小鬼齐全材,拜见天师大人!不知大人招小鬼前来,所为何事?”
齐全材天知已经开了,只是想回乡入土的执念太重,因此才有一魂一魄没有离体,跟在尸体周围,很容易招来,魂魄重聚之后,立马对着李秋凡跪拜。
“嗯,起来吧,你可认得他?”李秋凡指着秦全福道。
齐全材看了看,辨认清楚后动容道:“全福老弟?”
“哎!是我,全材哥,真的是你吗?”齐全福眼眶微红,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不曾想现在见面已经是天人永隔,不禁潸然落下泪来。
齐全材凄凉哭泣道:“都怪我们老板那黑心贼,只想赚钱,不顾我们的死活,那些老机器早就出了问题,这才...唉,可怜我那未成年的娃儿跟你叔和婶以后可咋过活呀...”
齐全福悲从中来,抹着泪安慰道:“放心吧全材哥,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你安心去吧...”
李秋凡叹了口气打断两人谈话:“行了,你魂魄迟迟不归阴司,还附在尸体上,已经犯了阴律,但念在你们可怜的份上,我可向阴司陈情,跟你的这些兄弟们都下去报到吧,别拖太久,你们的尸体我会找人运回去安葬的。”
也就李秋凡是天师,才能将亡魂召回尸身体内片刻,要是一般法师,这样做会引来数不清的麻烦。
齐全材还想跟齐全福叙叙旧,可面对天师的催促,他不敢有半分怠慢,尤其是人家还承诺为他们几人向阴司陈情,所以立马停下,对着李秋凡恭敬地拜了拜,然后魂魄飘出体外,李秋凡索性将其他人的魂魄都招来,写了张陈情符丢出,亡魂们皆无比感激地叩首,钻进符中。
没了一魂一魄的鬼尸完全变成了普通尸体,李秋凡又在尸体上撒了些法药,遮住尸臭,以防被其他人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看李秋凡烧了陈情符,将亡魂送入阴司,齐全福彻底相信李秋凡是有真本事的,随即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起来。
“老哥不必拘束,我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再给我讲讲你们村那怪物的事吧。”反正半夜无事,也没什么睡意,李秋凡就跟惊蛰坐下,听齐全福讲述起来。
一夜很快过去,等到第二天刚放亮,他们已经到站了。
辛亏香山村离车站不远,下了车,齐全福找两辆面包车,跟司机说明情况,那司机也是本地人,犹豫了片刻说加五百块钱,尸体他拉了,齐全福同意后,众人合力将尸体装上车,一个车拉尸体,一个车坐人,开往村里。
在林间小道走了有四五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建在半山腰的村子,齐全福说到了,然后挨个给亡者家属打去电话,让他们来领尸体。
没过多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从村子里传来,都是这些尸体的家人,哭的死去活来,直令闻者落泪,听着悲伤。
李秋凡他们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也没别的法子,只好站在旁边等着,胖子已经给村长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一会儿后,村子里出来一群人,中间是一名七八十岁的老汉,拄着拐,背有点驼,但精神状态很好,看到村子里死去的后辈,喟然长叹,指挥着其他人帮忙料理。
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悲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