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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夜族的小子有眼光”感到崇玉拿了他的灵枝，祝成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同时，也以为临音好歹给了他点面子，想找乐无争算账的心思也暂时先放了放。
跪在地上的仙侍麻溜地收拾起来，心里十分庆幸逃过一劫。
万阶台前的择枝开始进入尾声。
除了破芽前十名，还有五名学子拜师成功，什么灵枝也没拿到的阿鱼看着风神消失的地方，腿总算不软了。
小胖子，“哎，九虎，你爷爷经常跟风神神上并肩作战，你一定听过风神神上很多事迹吧？”
“对呀对呀，你和我们讲讲”婴灼。
“那当然！”九虎说着比手划脚起来，“这最最最著名的就是......”
比起热络讨论风神如何如何能耐的九虎，乐君玑心里虽然有些莫名的优越感，但还是很担心崇玉和阿鱼的。
然而本来就没想来，来了就一心奔着火部去的崇玉，反倒安慰起乐君玑，“不用担心我，我是自愿的，再说...家里会帮我的。”
崇玉后半句话再次点醒乐君玑，夜族虽不像白虎族那么能征善战，到底也是最古老的神族，火神确实会忌惮一些。
“那你？”乐君玑对阿鱼说。
阿鱼有些烦闷地挠挠头，她也没想到什么灵枝也拿不到，“没办法了，只有等着回去挨打了。”
乐君玑想了想，转头问临音，“先生，就不能再试一次吗？”
看着气馁的阿鱼，临音也觉得可惜，以阿鱼的资质，其实拜在哪位上神门下都是够格的，“择枝试的是师徒缘份，阿鱼与诸神无缘，再试也是一样。”
“那，还有其他灵枝吗？”崇玉问。
正与其他学子讨论得眉飞色舞的九虎听见崇玉的话，往这边瞥了一眼，又继续跟他们讲。
临音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有还是没有，而是说，“其他灵枝就不必试了”随即欲走。
崇玉思考片刻，懂了。
乐君玑疑惑地看了看阿鱼，又看了看临音。
阿鱼‘嘿’的一跳。
“......”临音的脚步突然一滞，身子向后轻轻一斜，转身。
阿鱼趴在万阶台上，两脚悬空，左手撑着，右手紧紧抓着临音衣衫下摆，“给我试一下嘛。”
顾着同窗情谊，崇玉劝道，“阿鱼，算了吧。”
就算阿鱼这次不能拜师，以后也还有机会，况且水族能给阿鱼的也一定不少，如果真拜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仙为师，那她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还是别试了”看阿鱼的胳膊肘直接磕在冰凉的台阶上，临音任由她扯到边上。
“不！”脚踩在地上，阿鱼更有底气了，扯着临音下摆不放，且颇为气恼，“就给我试一下嘛，我来都来了。”
临音轻叹一声，蹲下来看着阿鱼的眼睛，“这枝灵枝...是我的。”
乐君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拉阿鱼，虽然她不愿看到阿鱼压她一头，可也不能看着这小疯子拜个这样的师父。
“你们别管我”左右摆动几下，脱开乐君玑的手，“我，要，试！”
九虎那边全看了过来。
“给我！”阿鱼摊开左手。
临音就差把‘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护不了你’写脸上了......变出笼罩着银光的黑色灵枝，临音想，下不来台就下不来台吧，总归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阿鱼“哈”的一乐，终于松开了临音的下摆，一把抓起黑色灵枝，“哈哈，我也有了~”
就这么——抓住了？！
在场的都愣住了。
临音须臾回过神来，觉得非常不妥，正要把灵枝拿回去，阿鱼却把手背到身后，快速退得老远，“干嘛？！想赖皮吗？！赖皮......不准赖皮！”阿鱼想说的其实是，赖皮尿床。
阿鱼这眼神，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吗？临音无奈地起身，“那好，不过你不用拜我做师父，你先回东海等着我，等我......总之，我会亲自去跟你家里交代清楚，这段时间别到处乱跑。”
“咚——”罄一响，择枝终止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还在山道上的学子绵绵停下。
“好”阿鱼点点头，准备下山。
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谢谢~”
临音顿了顿，笑得抒怀，“也谢谢你。”
比临音先一步去东海的，是风神。
避水宫下十苑里，林婧正在清点新入库的灵宝数量，顺便隔着透明的墙壁观察海底珊瑚的长势。
“林主司”
听见有人叫自己，林婧把册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寻声出去......见是东海族长，立马行礼，“主上，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是风神神上”东海族长恭敬地说。
林婧赶紧朝风神低首伏礼，“拜见风神神上。”
“嗯”风神轻轻应了一声，而后眼神示意东海族长回避。
等东海族长一走，风神便对着林婧拱袖一拜。
吓得林婧惊呼着退后，“神上不可！”想要跪下，却被风神施法止住。
风神继续施完自己的礼，才温和道来，“这一拜，是为北荒之事谢你。”
当时天帝殒身深渊，风神险些死在东荒的战场上，若不是借助林婧对化蛇的救命之恩，北荒妖众还真有可能突破防线，拿下中原大地。
“这一拜，是谢你放阿鱼离去”说完，风神又行了一礼。
明白了风神的来意，林婧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一丝掩藏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奴婢一直所期盼的，就是阿鱼千万不要像奴婢一样，一辈子温驯规矩、碌碌无为，而是能凭一身本领走遍大江南北，六界四海，看尽雪域山川，大漠黄沙。”
哪有父母不希望子女成才的？什么只希望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平凡无用，不能为儿女铺一条更好的路罢了。
如今既然有了，走一走又何妨？
看林婧如此坦诚，风神倒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些狭隘了，又或者自己到底没有养育过子女，无法深切体会父母之心，“她这一去，可能会很久。”
“奴婢所愿，正是如此”那样的话，阿鱼将来知道了也不会太难过了。
风神默了一会儿，“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林婧抬起头，毫不避讳地问，“化蛇他？”
“很好”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可战外之事，只要不触及律法界限，风神也不会过问，“你想见他？”
林婧摇摇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知道他平安，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若无其他事，奴婢就退下了。”
“去吧”
待林婧退下，风神行过幽径，至下七苑的一处亭子，东海族长还在那里等着他的承诺。
“所料不错的话，临音的灵枝应该已经到了阿鱼手里。”
东海族长点头致敬，等着风神的下文。
“临音此时确实不显，但我向族长保证，假以时日，他定有所成。”
东海族长俯身一拜，不再客套，“神上德才兼备，世无其二，您的眼光与判断，在下没有丝毫怀疑，水族也的确发过誓永世效忠天界，可东海作为四海之首，许多事断不能凭在下一己好恶为之。”
换言之，我相信你风神没用，你不能让我拿全族性命随随便便押宝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临音。
水族一惯懂分寸、知进退，但不代表没有傲骨，想要说服东海族长支持临音，不是拿神上的身份压一压就行的，“那依族长所见，当如何？”
东海族长陷入沉思，对于临音，对于天界四海的未来，他有太多考量，谷神疑心太重，矫枉过正之行已有初显，若论长远计，绝不是天帝的最佳人选，可旁人......除风神之外，东海族长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坐好那个位置。
但直接回绝的话......
“千年，若千年之内，临音能够化龙，在下便放手一搏，若不能”东海族长深深一拜，不容拒绝，“还请神上见谅。”
这意思很明确了，水族必须要看到临音的能力，才会决定要不要帮他。
“好”风神不怒反笑，这便是水族虽强却不招祸的根源所在了。
仙山福地，各族疆域皆以万里计。
雪族除邻北之地，大多数地方，其实是四季如春的。
可这次回来，乐君玑却觉得冷得要命。
“啪！”一进家门，乐无争直接一个大耳刮子，猝不及防地把她抽倒在地。
“谁给你的胆子？！你......”看庭院里的奴婢们都在侧目而视，乐无争忍了忍，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正堂走去，“跟我进来。”
乐君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跟着乐无争进了正堂。
正堂里，雪族里的所有长老分坐两旁，都是一副‘气煞我也’的表情。
有的看她进来了，更是像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怒不可遏在座上撑了又撑，想起来揍她。
“跪下！”乐无争威严入座，猛地拍桌。
乐君玑微微一笑，没跪。
“好啊！”当即就有须发皆白的长老气到发抖地指着她，“这才出去几天？！就如此六亲不认，时间长了，还得了？！”
“你跪不跪？！”乐无争捏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这个女儿是存心跟他作对吗？
乐君玑白了一眼两旁的长老，随他们指指点点，依旧昂首挺胸。
阴阳怪气的长老甲，“还真是翅膀硬了，怪不得连火神的灵枝都敢拒绝，族长，您这女儿可真是有骨气啊~”
“给我家法伺候！”乐无争怒而起身。
两个黑衣侍从随即拿着钢鞭从外面进来。
乐君玑原地一吼，“你们谁敢？！”
“臭丫头，你想造.反不成？！”须发皆白的长老。
直接迎上这倚老卖老的家伙，乐君玑超有底气，“我如今是雷神的弟子，你们无权罚我！”
想着让乐无争带着乐君玑亲自去给火神道歉的长老乙，“你...你，你看看教出来的好女儿！”
“我是你爹！我说罚你就罚你！给我打！”彻底下不来台的乐无争气得脸都红了。
两个黑衣侍从对看一眼，为难地提着钢鞭上前，然后被乐君玑的一道灵力猛地扫开。
“嘭！嘭！”一个滚出屋外，一个撞到门框上。
“反了！反了！”分坐两旁的长老纷纷站了起来。
乐君玑站在原地，瞳孔里映着乐无争一掌拍来的样子，心痛得鼻子发酸，旁边还有声音说，“把她关起来！”
“关什么关！直接绑去火部！”
“砰——”乐无争直接被弹飞，撞在座位里。
整个堂屋里瞬间安静。
乐无争难以置信地看着乐君玑，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他竟然......打不过自己的女儿？！
不对！
看了看暂时聚不出半点灵力的手掌，乐无争反应过来了，“避水珠？你哪儿来的？！”
乐君玑环顾一圈刚才还嚷着要绑她关她，此刻却屁也不敢放的老家伙们，笑着说，“东海水族给的呀~您不是让我多巴结一下阿鱼吗？我巴结了整整一盒呢，您看，我多听话~”
“你......”乐无争火冒三丈却无计可施，只得说，“就算你拜了雷神为师，也不要忘了，雪族才是你的根本！如今你得罪了火神，若不去赔罪，是要全族上下都跟着你倒霉吗？！”
“火神？呵~”收敛了笑意，乐君玑厉声道，“我一个雷郡主神的弟子凭什么向一个火部副神道歉！拜师本来就是双向选择，怎么，我不做他的弟子就是得罪他了？”
看着一副副丑恶至极的嘴脸，乐君玑也懒得再忍，“我看，是你们得罪了他吧！”
“你？！我们还不是为你好！”须发皆白的长老。
乐君玑又笑了，气笑的，“这么好的话，你自己留着慢慢享受吧！”
“站住！”缓过来的乐无争见来硬的不行，又想用亲情拴住她，“你母亲这些年为了照看你花了多少心血你不知道吗？你弟弟妹妹还那么小，你就一点也不为他们的前途考虑？”
提到那个嫡母，乐君玑跨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不管怎么说，这个母亲是给过她温暖的，“父亲若真想弟弟妹妹好，就不要像对我一样对他们，另外......择枝那日，风神神上也在。”
话一说完，乐君玑握紧碎裂的避水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缓了半晌，堂屋里逐渐有人说，“其实火神也不怎么样”......
对孩子而言，别乱跑，就等同于一定要乱跑。
尤其是知道接下来的学艺会很苦，就更不可能乖乖听话了。
小胖子，“听说天界大得很，有很多地方，就算是有仙法，也要飞好久，以后就算同在天界，怕是也很难见上一面。”
“那我们不抓紧时间玩玩，还在这里等什么啊？”婴灼。
“咯”小胖子扬了扬下巴，“崇玉他们说要等乐君玑。”
看向百无聊赖的小胖子，崇玉也怪不好意思的，“要不你们先去玩儿，我在这儿等就好了。”
“哈哈~那我们去啦~”小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太好吧”媛媛觉得还是再等一下的好。
“哎呀，没关系的，反正你又跟乐君玑玩儿不到一起”急不可耐的小胖子。
“那崇玉，我们先走了”媛媛看看婴灼也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也跟着一起走了。
崇玉点点头，继续等着。
等阿鱼和九虎一对一打的完雪仗回来，就剩他一个了。
九虎，“人呢？”
“都去玩儿了”坐在风口处的崇玉。
遥望了下前方的蜿蜒小路，阿鱼坐下来问，“君玑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其实崇玉也不知道乐君玑今天能不能赶回来，只是乐君玑还是第一次让他们等着她，他实在不想言而无信。
在这里玩了几天的阿鱼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没事，等多久都无所谓，“会不会是她家里人不要她出来玩儿？”
“对啊，我听说，她家里人很严格，从来不让她玩的”至于听谁说的，九虎也忘了。
忽然，路的尽头缓缓出现一个蓝色的影子。
崇玉站起来，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是乐君玑。
然后就看她直直倒下。
路的这边，乐君玑刚远远瞧见路边的亭子，就眼前一黑地倒了下去，倒下前，隐隐看见三个豆大的影子向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