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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苑中的石阶上，侍香哭得梨花带雨，她神情畏惧望着站台台阶之上的顾妙音。
“顾娘子饶命，侍香知道错了。”
她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收拾地上被丢的乱七八糟的茶果。
女眷们也因为这一声动静都探出了头，但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只敢畏畏缩缩躲在回廊下窃窃私语。
在她们眼中，这位顾娘子简直不可理喻，仗着有君上的宠爱恶毒到了极点。
方才君上吩咐她们给偏殿送些茶点，侍香出头揽着了这差事，没曾想进了内院没多久，就看见侍香被踹了出来，食盒里的茶果也碎了一地。
侍香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捡茶果，抬手间还能看见两只手都擦破了皮还在淌血。
虞星儿和侍琴也被苑内闹出的动静吸引来了，两人一看眼前的情景便知是侍香在捣鬼。
侍琴了解侍香，知道她咽不下之前那口气，定会想办法找这位顾娘子麻烦。
没曾想她竟把歪主意打到这份上。
她这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位顾娘子恃宠而骄，是个恶毒无礼的无德之人。
虞星儿因着在侍香手里吃过几次亏，也知道她发作人的手段有多恶心。
她躲在人群，偷偷打量顾妙音，也不知这位看着娇弱的顾娘子会如何应对？
侍香知道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故作委曲求全卑微道，“顾娘子息怒，这是君上的吩咐，你若不喜欢这些，侍香这就让厨房再做。”
顾妙音双手抱胸，皱着眉打量她。
“何事喧哗？”
这时，正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司马昱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侍香早知道帝王就在正殿议事，见他被惊动故作害怕，立马转身将眼泪擦干，坚强行礼一拜，“君上恕罪，侍香……”
司马昱眸光微寒，“孤没问你。”
侍香一愣，略有些反应不及。
他从大殿出来，目光就没有从顾妙音身上移开过，见她蹙眉，心里也跟着不快起来。
小暴君一步跨过台阶，声音不觉放柔了几分，“怎么了？”
顾妙音皮笑肉不笑，“君上别问我，问你的娇娇小侍女~”
这声清音一落，顾溪头皮微麻，眼里的惊诧来不及掩饰便转头看向院外。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他现在的神情，定会对他起疑。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瞳只因为这一声，好似漫天星河入海，光影揉碎在每一湾清泉里，摇曳又晃眼。
司马昱，“……”
侍香眼眶又红了，故意用淌着血的手一边拭泪一边委屈看着司马昱。
顾妙音见状，又开始阴阳怪气，“我真该死~瞧我做了什么？惹君上的小娇娇生气了呢~”
“……”司马昱眼角抽了抽。
侍香咬唇，噙着眼委屈到了极点。
“君上赎罪，侍香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顾娘子这般生厌？君上赎罪……”她故意不说发生了什么，越是这样越显得她楚楚可怜。
顾妙音冷笑。
这个侍香，从头到尾就这点伎俩，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打着奉君令送茶果子的旗号，跑来对她一阵奚落，临了还故意在门口摔一脚，一副被她踹出大殿的委屈模样。
真不知道这蠢东西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妙音抬头看向廊下三两聚头的婢女们，她扬了扬眉，哦，想让人觉得她恶毒，想毁她羽毛？
“那个~小侍香，你上前来。”
侍香满心满眼看着司马昱，冷不丁听了这话，眼里顿时有了一丝防备。
她先看了司马昱一眼，见他眸中除了凉薄便只剩阴沉，她不敢赌，颤巍巍爬起身，一瘸一拐走上前。
“顾娘子有何差遣？”她故意装成一副害怕至极又不得不走近的委屈模样，
顾妙音勾了勾手，“再过来一点。”
侍香有些忌惮，却还是不得不照做。
她就不信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君王的面她敢动手。
不等侍香站好，顾妙音直接一脚，把她踹飞三丈远。
“！”
这一脚把司马昱都吓住了。
主要没想到她脚力这么猛。
“噗！”侍香重摔在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顾妙音悠悠收回脚，笑着向众人解释，“刚刚侍香姐姐第一摔不是我弄的，证据呢就是，我下手不会这么轻，这一点相信大家已经有目共睹了。”
“……”
侍女们一颤，胆颤心惊缩成一团，唯恐被这祸害瞄上。
侍香捂着几乎被踹裂的胸膛，满是无助看向司马昱。
可少年帝王除了一开始有些错愣之外，之后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虞，还当着众人的面好脾气问道，“开心了？”
侍香呆滞，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
君上不喜后宫女子刁蛮，他从来都不喜的！便是三公之一的郑姬在君上面前也得小心收敛脾气。
可她刚刚当众踹了她一脚！！
不淑不惠，无礼恶毒，这样的人君上竟视而不见，还任她胡闹？！
顾妙音歪头看着侍香，见她一副受了重创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睑一弯娇笑道，“开心~我就喜欢这种欺负人的感觉。”
这是人话吗？
可司马昱丝毫没觉得有不妥，低头轻声道，“随孤入宫，你以后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顾妙音呵呵笑了两声，“不去~君上的娇娇太多了，我有些怕呢~”
司马昱眼光睨了她一眼，见她满眼讽刺，便知她意有所指。
侍香的手段拙劣，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这奴婢胆子敢这么大的确也是他纵的。从前在后宫，侍香也会用同样的伎俩对付新进宫的姬妾。
他看在眼里却从未制止，在他看来，连一个奴婢的刁难都解决不了的人也没多大价值。
也正是因为屡屡得手，侍香才敢把主意打到了顾妙音身上。
小暴君难得有几分愧疚，贴身哄道，“孤的娇娇只有你一个。”
顾妙音挑眉，“君上难道没看见我那一脚有多阳刚吗？”
司马昱垂眸，微微一笑，墨玉眸子噙着细碎的柔光，“你就是大力金刚也是孤的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