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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中苑书阁，时间已过子时，马上又要迎来新的一天了。
谢灵毓踱步行至案牍前，看着收拢的画轴，心绪这才有了一丝微妙的起伏。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来取画？
“公子？”墨舟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
谢灵毓收敛心神，将画轴放置一旁，垂眸入座。
“进。”
不多时，墨舟、墨荀、苗千机、长生四人鱼贯而入。
“见过主上。”
谢灵毓提笔，取出两张白纸，依次写下两个人的名字，随即将折好分别递给墨舟和长生。
两名少年上前，接过白纸展开看了看，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困惑的表情。
谢灵毓，“墨舟去广灵郡，长生去兖州，暗寮影卫随你们差遣。本君只有一个要求，本君要你们想尽一切方法杀了名单上的人。”
这是两道追杀令？
墨舟和长生微微一愣，丝毫不敢怠慢，“是！”
竟然把墨舟和长生同时派出去刺杀？什么样的神仙人物，竟能让公子如此在意？
苗千机好奇不已，笑嘻嘻上前，“公子，刺杀的事您交给长生不如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长生垂眸，默不作声将纸笺对折好，小心翼翼放入衣襟里。
苗千机，“……”
谢灵毓抬眸，“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苗千机得意地朝长生做了个鬼脸，一脸期待看向谢灵毓，“是什么？公子尽管吩咐。”
谢灵毓，“去把太极蛊给本君找回来。”
苗千机脸色微变，尴尬笑了笑，“这……恐怕有些难办。”
谢灵毓眸光清冷，隐隐有些不悦，“看来这半年你本事长进不少，竟敢跟本君讨价还价了？”
长生眼睑微动，不动声色瞥向苗千机。
苗千机忽然像只受惊的兔子，唰得跪下磕头认错，“公子恕罪，不是属下不愿去拿回太极蛊，实在是……实在是碰见个硬茬，属下……”
长生上前，作揖拜道，“公子，千机没有说谎，那女子当着我们的面顺手牵羊拿了太极蛊，但她武境之高我和千机根本奈何不了，仅凭千机一人之力…的确……很难拿回太极蛊。”
苗千机点头如捣蒜，附和道，“公子明鉴，不是属下不想，实在是……是我打不过她。”
谢灵毓抬手摸上腰间灵玉，神情略有思虑。
兖州，防川城，白雀观……
修长白皙的指尖微微一顿，少年闭了闭眼，声音略有几分无奈，“你们说的女子是何模样？”
苗千机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问的是什么问题？
没心没肺的坏公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哪家姑娘的样貌了？
长生见她不答，立马帮衬道，“年岁不大，瞧着不足双十，容色姣好，心思狡黠。”
这都说的什么？
苗千机一脸嫌弃，全身都在抗议。
“你管那样的样貌叫容色姣好？那是仙人之姿，我们女子瞧了都只会羡慕的好颜色。还有，那姑娘又娇又匪，看着应该不足十八，那一身风流气度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的女儿。”
长生皱眉，十八和二十有区别吗？
“仙人之姿，十八年华，又是武者高手？”墨舟神情渐渐有些古怪。
“怎么？你知道是谁？”
苗千机和长生几乎同时看向墨舟。
墨舟清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看向谢灵毓。
谢灵毓抬眸，略带警告看了墨舟一眼。
眼下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的太极蛊是谁顺走的了。
头疼。
苗千机眼珠转了转，壮着胆子小心试探，“公子？你认识那姑娘？”
谢灵毓不置可否，“既是她，太极蛊一事暂且放着。”
“嗯？”苗千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让心狠手辣刻薄寡情的公子退让了。
这个女人是谁？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鬼！
绝对有鬼！
长生也觉察出了谢灵毓的态度有几分不同寻常，但他并未多想。
眼看夜色已深，三人接下任务没再多留，一起出了书阁。
转过回廊，苗千机突然发现书阁的烛火比之前更亮了，便好奇问墨舟，“公子怎的还不歇息？如今桃源都在掌握之中，已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墨舟看着窗下少年笔挺流畅的剪影，若有所思道：“公子定在是在给顾寮主画画。”
“画画？”苗千机像只炸毛的橘猫，阴阳怪气道，“你是说，咱们公子给一个姑娘…画画？？？”
墨舟皱眉，认真看向长生，“你们苗疆人说话都像她这样全身抽搐吗？”
苗千机，“……”
长生，“苗疆人不会，只有她会。”
“……”苗千机恼羞成怒，举手扬了扬拳头，“信不信我这个全身抽搐的苗疆人把你炼制成人傀？”
墨舟，“不信，你打不过我。”
苗千机双手一摊，“无趣~果然，公子身边就我一个妙人。”
墨舟沉默，转身就要走，不想又被苗千机抓了回来。
“小弟弟，再问你一个事，方才在里面公子谈及的‘她’究竟是何人？”
墨舟抬手抽出袖摆，一张面瘫脸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
“这是公子的秘密，我不能说。”话罢，少年身影一闪消失于夜幕之下。
苗千机嘴角微弯，一双娇媚的狐眼狡黠流光。
“公子的秘密？桃源境的人都这么好套话的吗？”
长生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别惹是生非，主上不好糊弄。”
苗千机故作无辜地笑了笑，“谁惹事生非了，你赶紧去杀人，姐姐的事小孩子少管。”
长生，“……”
*
弟子苑。
自从顾婉婉被惊天轰鸣声震醒，她便再也睡不着了。
此前顾妙音那次绝杀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以至于现在再次听见同样的惊动声，她竟反射性地开始全身抽搐手脚冰凉。
青雀听见她的哭喊声，连忙从隔壁间跑来劝慰，顾婉婉惊魂不定，青雀只得拖着伤出去察看情况。
地面的晃动过了许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顾婉婉抱着锦被，静静闭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
终于，她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声音不徐不慢，沉稳有力。
顾婉婉慢慢抬眸，迎上门外之人的目光。
顾秉庸略有欣慰，却又难掩激动，“婉婉，被你说中了，是小郡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