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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开幕式结束后，众人自发地在售纸处排起长队，一楼排起连绵不绝的人山。
报社前门庭若市，乱中有序，初营业算是落下了一个完美的帷幕，但众人交口称誉的报社社长，却缩在三楼雅间的角落瑟瑟发抖。
纪子昂蹲在角落，仰头看着上方散发黑气的两人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明所以。
林月华面带忧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自己什么德行要有点自知之明，私下少和陛下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纪子昂：？
纪子昂委屈：“我什么德行啊？”
唐慈默默举纸提示：【666】
“6什么6？”纪子昂一顿，以为对方夸奖自己刚才惊艳的表现，挠头“嘿嘿”一笑，“还好还好，也就世界第三吧。”
唐慈：……
他是这个意思吗？
唐慈走上前，用手上的【666】猛敲纪子昂的脑袋，纸张被砸得簌簌响，纪子昂下意识发出痛呼。
“嗷嗷嗷！你干嘛啊！臭小子！”
唐慈一顿，砸纪子昂脑袋的力度加大。
如果说先前带有80%的不满，那现在唐慈的出手就带有200%。
单薄的纸在脸上来回甩，虽然不痛，可是来来回回，像苍蝇一样烦人，还特别侮辱人。
纪子昂猛地站起身，趁唐慈抬手的空挡，连忙跑向在一旁悠悠喝茶的嬴政，见唐慈卷起纸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纪子昂连忙一屁股坐到嬴政身旁。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让人安心，又往嬴政身边挪了挪，顺势身子后仰，躲在嬴政肩膀后方。
纪子昂的动作可以说是颇为放肆，但嬴政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任由纪子昂动作。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两人围堵纪子昂。
自己说出那句‘网络用语’后两人惊诧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但嬴政记得清清楚楚，“666”表夸赞，与“善”无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有这么大反应，但嬴政并不认为是后世知识被自己学到后的恐慌，反而带着些痛心疾首。
大概是些不正经文化吧。
这么想着，嬴政向坐到对面依然给自己身后放眼刀的两人柔和地点头，解释道：“不怪他，是系统与朕所说，朕觉得有趣得紧，就擅自效仿使用了。”
两人没想到他们防错人了，身影一滞，林月华暗自懊恼系统多嘴，以防老祖宗误会，解释道：
“不不不，这本就是华夏文化发展的结果之一，没有什么擅不擅用的，只是这词带着些许诙谐，从陛下您口中说出，有些……”带坏老祖宗的既视感。
林月华话语一停，不忍直视地微微闭眼，她感觉已经带坏了。
老祖宗对着她说666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她被创的五体投地，她以后怎么直视老祖宗？
林月华拿起茶杯，一时竟不顾形象地灌了口茶。
光是想起来就又被创了一次
。
林月华息声，唐慈说出大实话：【有些太不符合政哥的气质了。】
林月华认同点头。
“哦？”嬴政饶有兴趣，唐慈见此，提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一大段：【666太浅薄了，系统就是个人工智障，应该教你更高级一点的知识！】
林月华点头的动作猛地停住，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唐慈下一秒的话让林月华喉头一哽。
【下次政哥你就用：WDT！YYDS！】
纪子昂&林月华：……
“你这教的什么啊？花里胡哨的。”纪子昂从嬴政身后探出脑袋，提出反对。
林月华暗自点头，又听纪子昂自以为是道：“不如一句‘牛波一’走天下。”
林月华气极反笑，柔情似水：“……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我请你们闭嘴。”
纪子昂和唐慈还想要再较量较量网络用语，见林月华眼里的不容置疑，纪子昂默默歇声。
一个巴掌拍不响，唐慈虽然奇怪纪子昂的听话，但还是放下了笔。
见林月华心累的模样，嬴政轻笑，很久没有人在他身边这样肆意的玩闹了。
在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嬴政便回宫处理政事，每日事每日毕，他没有拖延的习惯。
自从白纸被研发出来，嬴政就将全国的文书都改为白纸，虽然该看的内容一点没少，文书堆积，但翻阅的负担减小了许多，哪怕他批一天的奏折，手腕不会想往日那般酸痛异常。
嬴政烈日当空而归，等嬴政处理完堆积的公文后，已然日暮，新一轮的文书又送到案前。
日月轮换，等嬴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便收到播报的系统声。
【滴滴，“推行运营国策”执行进度30%！任务者纪子昂已提交最新的成果，陛下是否现在查看？】
眼前的光幕浮现出“推行运营国策”的【任务详情】，原来空白的详情页赫然出现一行字：纪子昂已提交阶段进度成果【大秦第一期报纸】。
嬴政略微诧异，昨天临走前纪子昂信誓旦旦会破除那些诽谤之语，他以为今天只是澄清之语。
没想到才第二天，久久未动的任务进度居然有了这么猛烈的进展。
【查看。】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页面一转，一张长方形的报纸显现眼前，形如书本分左右，却比书本大约莫三倍。
最上方是康书的【大秦时报】四个字，下方写有较小的一行字，标有今日日期字样。
内容分左右，右边排版的标题为【秦始皇‘金屋藏娇’的秘密】，‘金屋藏娇’这几个字还被加大加粗，夺人眼球，明显是主版。
嬴政一目十行。
这篇文章首先细数自己礼遇待人的事迹，还专门采访程邈，用以佐证；
其次提起大秦报社所营业务，言明居住宫中是为了方便沟通“造纸”以及其他重要技术细节，即解释了“金屋藏娇”的缘由，
又为后面大学生带来的技术做一个铺垫。
通篇有理有据，确有其事。
嬴政心中满意，继续往下看：
第一页都为一些大秦正在陆续修订的条例法规，肃穆刻板。
翻至第二页，则变得轻松谐趣起来，内容五彩缤纷，上至嬴政耳闻的学士文章，下至山间务农闲时记录的杂谈。
当嬴政看至末尾的时候，嬴政视线一凝。
只见在报纸左下角有一篇特立独行的文赋，和前面或官方、或风趣的内容不一样，光是标题上【懦夫论】三个字，就已经表现出这篇文章的不凡，更别提下面作者的小字，赫然写着“林月华”。
嬴政视线下移，陷入沉默。
【懦夫者，前路高山崎岖，无勇怯懦。
田忌赛马，不听人言，以快攻之，懦于才能不及孙斌。
赵括投降，遇强兵袭击，落荒而逃，懦于无勇反击秦军。
樊於期败战而逃，恐秦法制裁，弃国弃民，懦于担当不及生命。
岁月流逝，旧国归昔，大秦新成，故人隐世，才士缄默，何也？非念故国，恐才行不足难当大任！懦于新皇降罚矣！
嗟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读圣贤书？唯有逃避现实自我欺瞒，方能度过余生矣！】
这篇赋占幅不大，只有短短几行字而已，甚至还被排到最末尾，但嬴政细细品读下来，大概明白了为何任务进度一夕之间进展如此之快。
大秦统一后，的确是最缺人才。
嬴政邀请名士入朝的请柬一一被拒，那些个儿为故国肝脑涂地的名士刚经历亡国，嬴政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嬴政也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更有甚者，言明自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嬴政心有不甘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可人心不一，百害无一利，嬴政也只能无奈任由对方。
冷脸吃了不少，人才一个没有。嬴政也自然看清了这些亡国之士是如何高傲。
林月华这一篇赋，字里行间都是讽刺，一针见血地道破那些“被迫”归隐的名士的痛处，更别提还暗讽对方没有才能，这哪个有才之士能忍？
人口铄金，隐秘之处被层层拨开灼烧，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大抵报纸一经报道，自诩有才之人恐怕早已满心愤怒，而大秦报社只收康文所书，这会儿怕是人手一本《大秦文字对照典》正逐字学习呢。
嬴政不禁轻笑出声。
一旁的赵高见陛下瞧着空中面带笑意，不着痕迹地看向嬴政看的方向，但只见到不远处柔软的地衣。
赵高的动作隐秘，但嬴政一向敏锐，放于桌上的食指轻巧，半响，出声道。
“先前那些传播诽谤之人可实刑了，将勘验结果发一份给报社。这两天你专心同文，报社那边收的稿子也顺带帮衬一二。”
嬴政说完便挥手让赵高退下。
赵高领命，垂首正对嬴政，缓缓
退出章台殿。()
嬴政呼叫系统，首先发消息给纪子昂给予表扬，随后命令系统私聊林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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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系统指引着学习私聊功能后，除了很重要的事情外，嬴政就很少直接当面找大学生了。
系统：【遵命，陛下！】
…
宫外的确如嬴政所想，投向大秦报社的稿子络绎不绝，但实际上报社编辑需要审的稿子不多。
大多数都是抨击反驳那篇《懦夫论》，但因为用的都是旧国语言，所以在收稿编辑那里就被退回去不少文稿，留下来的也不过几篇，再去掉言语激烈不堪入目的，屈指可数。
而林月华在报社也成了引人瞩目的存在。
一开始报社的的人只认为这位博士温温柔柔，徒有虚表，可如此犀利的文赋发表后，众人看着前方优雅理书的背影，只觉自己从前眼拙。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林月华表面不为所动，但心下难以遏止地叹气。
如果不是纪子昂昨晚站到自己房间门前，说什么要制造舆论冲突，硬生生磨了自己两个小时，她都不会写这篇文。
她写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大众反应竟然比自己预期得还要大。
秦朝还是信息发展不发达，太容易大惊小怪了，二十四世纪的互联网，什么惊天骇俗震碎三观的事情都有。
就在林月华感叹时，脑中忽地出现系统的声音。
【滴滴！亲爱的老祖宗来消息啦~！】
林月华打开消息一看：
【迷人帅气的老祖宗：林爱卿风采斐然。劳烦有空整理一份“法律制度的演变”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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