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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
楚烟仍在坐在季府前院,同姬家人僵持着。
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姬家人好些个都涨红了脸,面上都是羞愤之色。
这是一种羞辱!巨大的羞辱!
就连姬家家主都有些憋不住了,他不是没请求过,让他们去如厕,但他刚刚开口,楚烟便同身旁的简字营暗卫要了剑,放在了木几上。
姬家家主不敢去赌,只能佯装未见其他人恳求的神色,咬牙憋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入院的时候,终于有人到了。
姬家家主如蒙大赦,连忙朝门口望去。
楚平跃下马首奔府内,还未靠近,便闻到了异味,待到进了院子,瞧见姬家人那羞愤的神色,还有那湿漉漉的裆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他连眼睛眨都未眨,毕竟楚烟的性子他最为了解,用这种方式来泄愤,己经是她留情了。
迎上楚烟询问的目光,他连忙开口道:“人找到了,但他失忆了。”
楚烟顿皱了眉:“失忆?变成傻子了?”
楚平闻言一噎,开口道:“那倒没有。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他不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也不记得你。”
听的这话,楚烟眉头皱的更紧,但她没有再问,只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除了失忆之外,旁的可有什么损伤?”
“暂时没有察觉。”
楚平如实道:“得等叶太医看过之后,才能确定。此刻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姬家家主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朝楚烟道:“郡主您看,人己经找到也并无异样,那可否允许……”
楚烟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站起身来,朝外间走去:“走。”
简字营众人当即齐齐应道:“是!”
几乎是他们刚动身,姬家人便迫不及待的朝最近的茅厕奔去。
姬家家主在后面重重哼了一声,一边快步走,一边道:“去别处!”
看着他匆匆的身影,姬家其他人也只能咬了咬牙,朝别处跑去。
“真真是太过分了!那平阳郡主,就是故意在羞辱咱们!”
“故意羞辱又如何?没看见家主都憋着了么?”
“难道,咱们姬家就这么忍了?”
“除了忍还能如何?连她伤了自己,我们都要担心,更别说其他了!”
“真真是憋屈!”
“唉……忍着吧!”
楚烟出了季府便停了脚步,沉默片刻朝简一道:“你们先回太子府吧。”
简一闻言连忙道:“郡主不回去么?”
楚烟摇了摇头:“不了,他忘记了许多事情,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信任的人告知他都发生了什么。”
“而他并不记得我,也就是说,我并不在他信任的名单上,此刻又是姬家与李家商谈的时候,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的事情并不重要。”
简一闻言顿时急了:“可对主子来说……”
楚烟笑了笑:“我的事情不急,先让他理清了当下的情况再说,正事重要。”
简一闻言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看着她的神色,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属下遵令。”
楚烟嗯了一声:“你们先回去吧。”
简一应了一声是,带着简字营众人离开。
楚烟转眸看向芸娘道:“你也回怡红院吧,那十二个账房的事情,你整理整理,也同他说。”
芸娘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那郡主呢?”
楚烟朝她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先去宁王府住下,等过一段时间,他将事情都理顺了,再去见他。”
芸娘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说不定主子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
楚烟嗯了一声,看着清晨的阳光道:“嗯,回去吧。”
两人就此分开,楚烟让楚平去太子府,赶在李胤回来之前,将杨嬷嬷和她的东西领回来。
楚平点头应下,将她送回宁王府之后,便匆匆赶去了太子府。
杨嬷嬷瞧见他,微微有些诧异,在听得事情的始末之后,点头道:“郡主思虑周全,此刻若是仍旧在太子府住着,既显得上赶着,又容易失去李胤的信任,让他怀疑咱们别有居心,奴婢立刻收拾收拾。”
到底是楚烟的东西,楚平不好插手,便在外间等着。
楚烟带来的东西其实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李胤备下的。
杨嬷嬷收拾完带来的东西之后,想了想,将屋内所有楚烟的东西都给收拾了。
楚平看着大包小包的一堆,有些讶异的扬了眉。
杨嬷嬷开口道:“大部分都是他备下的,一并带走,免得他以为小姐是故意留下点什么,好让他念念不忘。”
楚平闻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弯腰扛起箱子,转身朝外走去。
来福顿时急了:“楚将军,杨嬷嬷,这……”
杨嬷嬷淡淡道:“没事儿,等过些时候还会再回来的。”
她这么说,来福就算再着急也是无用,只能备了马车,唤人帮着搬东西。
春兰和尚月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杨嬷嬷己经走了,她们派人西处打听,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暗自着急。
楚烟回了宁王府,宁王与宁王妃得到消息,连忙匆匆而来。
他们以为楚烟是随着李胤一道去同姬家谈判的,急忙询问谈判的结果。
楚烟神色如常,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在得知李胤失忆之后,两人脸色齐齐变了。
宁王妃担忧道:“左正一废了那么大的工夫,只是让胤儿失忆?他不会还下了什么其他的毒吧?”
宁王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胤儿主和,若非是他一力促成,根本不可能有和谈之事,对胤儿下毒,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宁王妃着急道:“万一是什么需要药引才发作的毒呢?等到咱们南下之后,再让胤儿毒发……”
“不会。”
宁王开口道:“咱们有军队,南下之后若是胤儿死了,必定激起众人愤怒,到时候他们姬家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那时,咱们整合了南方的军队,算是师出有名。而他们刚刚掌了北方朝政又失了民心,对他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那他这般做的目的是为何?”
宁王妃想不通:“胤儿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待他了解了情况之后,还不是一样的?”
宁王闻言看了楚烟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楚烟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叔父不必担忧,我知道的。他让李胤失忆,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平阳同李家联姻,二是为了陈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