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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承风从昏迷之中惊醒过来，只感觉一阵说不出来的恐惧。
这种恐惧，似乎比死亡，还要让人痛苦……
他下意识地颤抖着，刚要大叫，却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按住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风沉稳的声音：“别慌，不怕——我们安全了……”
“安、全了……”
回想着昏迷之前的情景，艾承风止不住地心悸：“怎么会？怎么会？咋弄的……”
一阵风安慰道：“那家伙，已经死了！”
“死了？”
艾承风难以置信地说：“那玩意可是超凡啊？不，大帅也是超凡，可那家伙的压迫力，比大帅还要强几倍——怎么可能……”
“不，已经死了，你看……”
一阵风掰正了他的脑袋，让他望着远处望去。
在那儿，却是伏着一具巨大如山峦的尸体，但早已死气沉沉，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而余光处，有火光。
艾承风艰难地扭转脑袋，瞧见不远处，有一堆篝火。
篝火旁边，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是自家跟随着的将军李定国。
另外一个，却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那男人……
艾承风看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了话本和戏曲里的一个经典角色：“诸葛、诸葛武侯？”
……
“咳、咳、咳……”
陈九暮咳了好几声，下意识地将披在身上的棉袄拉紧，然后缓缓说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也是刚刚闭关出来不久……”
听闻陈九暮“简单”讲述完毕的李定国，不由得一阵惊骇莫名。
他难以置信地说：“那明夏草，居然是死于阁下之手？”
陈九暮听了，看了李定国一眼，说：“哦？你也认识她？”
按理说，冥门本就神秘，而作为明家二姐的明夏草，一直都潜藏于幕后，除非是重要人物，否则都难以知晓此人姓名。
事实上，即便是之前帮冥门“打过工”的梼杌异兽小棒槌……
也都没有见过这位幕后大佬。
李定国认识，着实让他惊讶。
李定国这边也是赶忙解释，说他自然不认识，但义父张献忠却是知晓。
不仅知晓，两人之前，还订下过盟友之约。
修行了“血魔流”的张献忠，与冥门实际上的掌舵人明夏草，之前似乎有过某种约定。
他们准备来一个“大计划”……
只不过，后来那冥门当家，却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杳无音讯，让张献忠大为恼火。
正因如此，李定国等人，也是勉强劝住了自家大帅，没有过于入魔。
此事还是最受张献忠“器重”的刘文秀，与李定国偷偷说起。
可以说，如果有了明夏草的支持……
大帅可能就会在谷城，直接就大开杀戒了。
正因为明夏草突然消失，自家诸多倚重的下属，又一起“逼宫”，方才让大帅“迷途知返”，妥协了下来。
听到这些，陈九暮不由得轻轻一叹。
没想到自己“将错就错”，却是无形之中，救了谷城一带，十数万百姓的性命。
只不过。
值此乱世，逃过了这一劫，又如何逃过下一劫呢？
……
“所以，陈兄你这是……”
李定国看着曾经的偏偏美少年，此刻却仿佛一个病秧子一般的陈九暮，很是疑惑地问：“那冥门当家的反噬吗？”
事实上，他都多余问。
别说他一个新晋的兵家半步超凡，就算是实力达到了钻石以上的修行者，也能够感受得到陈九暮身上那浓郁的死气。
这股死气，对于生灵而言，充满了侵略性。
即便是他，站在陈九暮的身前一米，都能够感受到极大的冲击。
没聊一会儿，就有一阵又一阵的冷汗浮现。
并且全身僵直，血液似乎也有些流通不畅……
而这等副作用，还建立在他是半步超凡的修为之上。
若是寻常人等，在这样的距离，说不定早就已经“嗝屁”了。
“算是吧……”
陈九暮没有太多解释，苦笑一声，说：“当时差点儿就死掉了，好在留着一口气，一直死撑着——闭关了大半年，这才勉强能自由活动了，但双脚挨不得地……”
李定国有些疑惑：“为啥？”
陈九暮摇了摇头，说：“之前试过，差点儿死掉——可能这就是宰杀了一头冥门超凡，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面对李定国，陈九暮没有说大实话。
事实上，他之所以不能双脚落地，是因为害怕触碰天道……
人，一撇一捺，立于天地之间。
巫，却是人的复数，在不周山还存在的洪荒岁月，立于天地之间。
天道，有的时候玄之又玄。
但有时却也很简单。
就像电路一样，你需要“立”着，它才能够感受得到。
吸收了黑暗之心的陈九暮，一边饱受那玩意的污染与煎熬，一边又如同“明夏草”一般，实力被陡然冲高，越发接近于飞升者的序列……
这么讲，是不是很矛盾？
但在闭关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混混沌沌的陈九暮，却在肥虫子小白的极力引导下，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要想不当那个出头鸟，被此间的天道排斥，直接飞升，去往血月……
那么一，他不能使用出那堪比“半神”境界的力量。
二，双脚必须悬空，不能落地。
这里的“悬空”，以及落地，十分玄妙——你躺着也可以，坐在轮椅上也可以，就是不能踩在地上……
穿鞋也不行。
别说穿鞋——就算是踩高跷，那都不行。
但坐轮椅，却可以。
反正就很离谱——事实上，在闭关出来之后，出于后世科研的精神，陈九暮做过许多的实验……
最终发现，还是坐轮椅比较靠谱。
至于这里说的“不行”，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仿佛预警，或者之类的心悸……
这种第六感，会提前几秒钟，告知陈九暮。
这，便是规则之力。
容纳了“冥帝之心”这种从天道之中剥离下来的规则本源，就天然地受到相应的限制。
而这样的限制，恐怕要到他舍弃一切，选择飞升之时，方才能够解除。
又或者，还有别的办法。
比如……
眼下的这头阴虺邪物。
事实上，陈九暮之所以出现于此，也是得到了应龙尊者的消息支持，决定过这儿来一探究竟。
试试运气。
但结果，终究还是让人失望。
刚才由“进化”过后的小幺傻，将其击毙，自己则凭借着“接近半神之境”的印法，终于将此物压制，并且将“本源”剥离……
但最终却发现，那玩意对自己，并无效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