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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容粗暴的拽下楚泠左臂衣袖,露出了缠缚在她前臂的小弩。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这袖中弩?!”管容颤声问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看着手中短箭,惨笑道,“是了,你是桃园医谷的嫡系弟子,有这件器物又有何稀奇?!”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还不死!”楚泠平静的说道。
“此箭共有三枚,你怎么只有这一枚?”管容面色白中泛青,身子却抵近楚泠面前问道。
“也许我只有一枚,也许另外两枚被我藏了起来。”楚泠不躲不闪的淡笑道。
“一切都是命啊!”管容言毕坐回去,背靠车厢闭目不语。
楚泠看了一眼在里侧静静看着二人的卫泰,又看向还活着的管容,心里无比诧异,此箭见血封喉,为何管容似乎只是中了普通的毒的样子哪?而且他还知此弩来历,却并不急服解毒药之类,莫非是知此毒无解?或者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
楚泠听着马车安然无恙的出了城门,听着对面来了十几匹马,也听到细微的人语,忽然心头一动,侧过头去拼命的想吹开车窗的竹帘。
“别白费力气了,别说用吹,就算你能用上力,也是拉不开的。”卫泰缓缓坐起来,冷冷的说道。
楚泠看一眼状似睡着的管容,再看向卫泰,说道,“你伤的并没有表现得那么重。”
“你这一脚却并未留情。”
“伤我尚可原谅,伤我孩儿断不能容。”楚泠冷冷的说道。
“如此说来,你也能理解我了。我的儿子被他们掳去五年了!我五年没见过我的儿子了!”卫泰说道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难道这就能成为你把痛苦加诸于别人身上的借口吗?”楚泠不屑。
“我是一个商人,自然是逐利的。你跟我说大道理都没用,你说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既然你对我绝情,也别怪我无义。”卫泰坦然说道,“只要这次把你带回去,我就能见到我儿子。戎王说了,这次任务完成,可以让我把儿子带回去了。”
楚泠默然,她在想,易地而处,她会怎么做?她不敢想,幸好墨平带桢儿逃开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有机会一定可以逃出去。
“停!”马车又走了一刻钟,彻底离开蔚州,管容忽然睁开眼,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对卫泰说道,“你扶着她下车。”
楚泠此刻用不上力气,只好任由卫泰扶着下了车。眼前是一个三岔路口,却有一队出嫁的送亲队伍从左侧路口疾步过来,当先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姆妈,端着玄色嫁衣走过来行礼。
“请夫人更衣!”
“什么?!”楚泠目瞪口呆。
还没等楚泠反应过来,后边过来两个侍女手脚利索的帮楚泠套上嫁衣,扶着楚泠进了花车。
唐清带人一路追赶,沿着马车痕迹追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
“这似乎是有一个车队经过,人数颇多。”伏江查看完痕迹说道。
唐清做了两个手势,身后黑衣亲卫分出三小队,每队三人分别向三个岔路奔去。唐清也蹲下仔细查看,忽然他踩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拂去浮土,发现一个小瓷瓶,伏江眼睛发亮,兴奋的指着瓷瓶,说道,“这不是,不是夫人常用的那个!”
唐清紧皱的眉此刻也终于舒展了一下,他打开瓷瓶闻了一下,正是楚泠常带的提纯盐水。唐清仔细分辨之后指着右边岔路说道,“那边!”
伏江疑惑,“那边不是。。。”随即他恍然大悟,“该死的贼子!居然换车了!”
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右侧岔路追去。
景渊呆立在庭院中,卫泰,他曾经的好友,为什么要伙同他人劫走楚泠?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思考此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还是回医馆吧!我知道医馆内有阵法,几位医者武艺不俗,会保你们无虞。”似觉得还不够,又说道,“我再派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你们。”
“是小公子闹着要回来,我也没办法,景将军如此安排甚好。”墨平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行了一礼转身进去轻轻抱起唐桢,景渊还是亲自把他们送回医馆才放心的去了郡尉府。
此刻的郡尉府已经严阵以待,武将们收到景渊之前的传令能来的都全副武装的立在的堂下。
景渊虽然未着铠甲,但是冷着脸却不怒自威,他一阵风一般走到主位坐下。
“林婴,你带挑物事精干黑武卫,暗中去桃园医馆保护小公子!”
“诺!”
“鲁羽,二百黑武卫把香荷园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仔细查看智远是否在。”
“得令!”鲁羽行礼转身即出。
“等等,”景渊又说道,“不要伤及女眷。”
“诺!”
“华烨,你带两千尉卫军严守城防,许进不许出,严查。”
“诺!”
“温野,你带五百人去支援太子。”
“诺!”
“白义,你持我手令带五十人分别去代州、高柳,代州要外松内紧,调两万士卒去呼格草原外十里埋伏。高柳严格盘查入城车队人员,可疑人员一概抓起来。”
“诺!”
“剩下的人随时待命。”景渊说完站起身又迅速离开了。
楚泠躺在花车里,指尖轻扣,金属的声响轻声传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装扮成侍女的管容嗤笑道,“此车乃精铁制成,等闲剑戟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
“你扮成女子倒是比等闲女子还要艳丽七分。”楚泠莞尔一笑。
管容脸色一冷,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楚泠心里叹息,总有机会,总有机会
管容脸色逐渐变青,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他从袖中摸出一粒红色药丸,含入口中,片刻之后,青色退去,面色惨白,额头鼻尖也渗出一层薄汗。
“你是百毒峰的人。”楚泠忽然说道。
管容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有些无力的说道,“你果然知道百毒峰。”说完诡异一笑,“自桃园医谷建立以来,世人只知医谷,不知我百毒峰,你我两家说是世仇也不为过吧?”
“不过是不同学派,仇从何来?”
管容面露诧异,要知道自他记事以来,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他们百毒峰和桃园医谷是世仇,百毒峰被压制百年不得扬名,我们要想尽办法与其作对,让他们终有一天分崩离析被世人唾弃。
所有桃园医谷的人都是仇人,仇人强大不好惹,我们要暗戳戳收集证据,不断试探,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败他们。
他五年前出山,筹谋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抓住弱点,而她居然不知仇从何来!
管容感到气闷,“我们百毒峰被你们医谷打压百余年,你还说风凉话!”
“打压?我师父鲜少出谷,我们医谷子弟在各国行医济世,何曾有时间,有闲心打压你们?”楚泠简直是要气笑了,“而且,你即是百毒峰的人,我且问你,医、毒有时本就相通,这你承认不?”
管容一时怔住了,知道百毒峰的人皆言百毒峰毒术独步天下,可是又有谁说过,他们也是精通医术之人!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度,人参精贵,吃多了也要人命;□□剧毒,用好了一样救命!”楚泠掷地有声的说道,“是药,是毒?端看如何、为何去用了。”
管容无法否认,默然无语,连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你看那初生婴儿,如白纸一般,长大后如何,端看大人如何教养。我那幼子,你也见过,聪慧是聪慧。可是如果不教他良善,不教他仁爱,不教他宽容,焉知他日不会成为世间祸害?”楚泠摸着心口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管容有些烦躁。
“真正爱子女的父母,无不希望子女快乐幸福安安稳稳过完一生,要想如此,必要教给孩子仁义礼智信,此乃立人之本,处事之根。”
管容撇过脸去,不理会楚泠。
楚泠叹息道,“做了母亲的人,总是见不得小孩子走错路。”
“你!”管容脸色变红,很快又恢复正常,“你不过大我几岁罢了,在这里充什么长辈!”
楚泠莞尔一笑,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再不说说话,岂不无趣?”
管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挑拨离间吗?我劝你还是收了心思,我琢磨人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装好心哪!”
楚泠眯眼打量管容一番,半晌方道,“我见你眼神清澈,不似大奸大恶之人,何苦。。。。。。”
“住口!”管容出声打断道,“什么是奸?什么是恶?难道都以你的喜恶为出发点?我做了不利于你的事情就是奸,就是恶了?你的太子率军屠戮草原的时候就是善了?”
“屠戮?”楚泠有些诧异,“我虽不喜战争,可也知道战争是必然要死人的。不是以我的喜恶,而是要看所做之事是否有利于国民!你们戎族年年来我晋国烧杀抢掠难道就是善了?我们驱逐戎族,不过是为了保境安民。”
“说的好听!”管容气力渐渐不支,开始剧烈喘息。
楚泠皱眉看着,不敢再刺激他。
管容在楚泠身侧躺下,脸色开始变红。楚泠感受到身边热度升高,知道他开始发烧了,也许是毒所致。
“母亲,母亲。”管容断断续续的呓语,“不要丢下我!”
楚泠眉头紧皱,心下叹息,也不知道管容经历了怎样的童年。她此刻无暇关心其他,暗自运功,希望能快点恢复。
一个时辰之后,她才能抬起胳膊,缓缓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黑色药丸放进嘴里。又过了半个时辰,楚泠睁开眼,眼神清明,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幸好师父当年赠了她那本毒经,虽然不喜,解药却也做了一些。
她坐起来,见管容高烧不退,抱着臂膀打颤。楚泠搭上他的寸关,发现他身体应是自小浸于毒物之中,或者自小尝毒,所以对毒有抵抗力,寻常毒物根本伤不到他。
楚泠推了推车门,根本推不开,只能从外面打开。
“停车!”楚泠装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了?”外边车夫低声问道。
“管容晕倒了,发高烧,说胡话,怕是不行了。”楚泠继续说道。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楚泠躲在门内右侧,屏住呼吸,等待车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