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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乾清宫中,晋王端坐在上,文武群臣在两侧坐定,太子唐清在阶上侧面臣工而坐。
众人都望向大殿门口,一袭青色礼服的韩景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到得殿中,弯腰施礼道:“齐国武安侯韩景参见晋王。”
晋王伸手虚抬,“武安侯无须多礼,齐王一向可好?”
“劳晋王挂念,王兄身子康健。”韩景淡淡的答道。“这是王兄的国书,呈晋王御览。”
“好!武安侯远道而来,辛苦了。”晋王笑道。
有内侍接过韩景双手呈递的国书,送至晋王面前的几案之上。
晋王打开锦书,略过不重要的寒暄,直奔主题,原来齐王已经同意交换质子之事。
“这交换质子,虽说古已有之,但是孤还是要和群臣商议。武安侯可多在曲阳盘桓几日,领略一下我曲阳的风景。”晋王看完后模棱两可的说道。
“如此,景就在驿馆恭候佳音了。”武安侯行礼退下。
听到交换质子,很多大臣都慌了神儿,以晋国百年来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跟任何国家交换质子,齐国亦然。这齐国是闹的哪一出?
待武安侯退下,晋王缕着胡须问道,“齐国欲将武安侯之幼子送到曲阳,以示齐晋永不开战。我们也要送一位年幼公子到齐国,以示两国永世交好,永不开战之意。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没人出来说话。
华则捋了捋白胡须站起身行礼道,“启禀我王,老臣以为齐国所言不无道理,如果交换质子可以免刀兵,何乐而不为?”
内史智达出列说道,“启禀我王,臣以为此事不妥。以我晋国这些年积攒的实力,何须质子保平安?”
中行益出列道,“启禀我王,臣以为此事可行。但是其中规矩可得仔细商议,诸如质子年□□给谁抚养,各自准许带多少人,成年之后又当如何。”
“中行相国此言差矣,”智达急急的说道,“交换质子乃弱国外交,我堂堂晋国怎可如此作为?”
景隰出列说道:“臣以为无论派哪位公子去齐国,都应该派武艺高强的人在一旁保护。”
众人一听,除了内史,这哪还是讨论同不同意交换质子啊,这明明是讨论交换的细节。稍有些资历的人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其中关节所在,看看智达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一边,却没人敢上前帮腔。
晋王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唐清,咳嗽了一声说道,“诸臣都以为交换质子一事可行?”
“可行!可行!”多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么到底派哪位公子去合适哪?”晋王再次问道。
智达脸色忽红忽白,他没想到除了大臣们忽略他,连晋王也忽略他,满朝诸臣,竟无一人站在他的立场。
唐暄站起身说道,“此事涉及宗族,老朽不得不说一句了。”
“族长请讲。”晋王客气的说道。
“老朽听闻武安侯之子年仅5岁,老朽适才算了算,众公子中只有公子涉与其同龄。念及武安侯尚有一子在府,公子涉送过去还有玩伴,也是极好。”唐暄缓缓说完。
晋王沉吟不语,众臣也默不作声。
“此事,就这样定了吧!具体事宜由太子会同武安侯商议,务求双方均等对待。”晋王半晌后说道。
“诺!”唐清起身行礼。
“王上!不可啊!王上!”智达扑通一声跪下了,几乎是涕泪纵横的说道,“王上!王后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年仅四岁,如何离得开母亲的教养?”
众人各归各位,只有他一个人跪在殿中。
“王上啊!公子涉年幼即送到异国他乡,怎会有人悉心教导?好好的一个公子,多年以后若是不肖宗族,做出什么有违法治孝道之事,王上怕是悔之晚矣!”智达哭诉。
唐清看着晋王眼中亦有疼惜,淡淡的说道,“智内史若是觉得涉弟少有教养,可以随之前去啊!智内史任内史多年,精通各家典籍,天文地理更是无人能及。我晋国上下谁人不知内史乃是一本活的史书?若有智内史悉心教导涉弟,多年以后王弟必是我晋国宗室又一名经天纬地治世之才。”
智达张口几次欲辩,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晋王脸色一沉,说道,“太子所言极是,智内史就跟着涉儿前去齐国吧!有你跟在涉儿身边,孤也放心的很。”言毕站起身离去。
众臣跪下行礼,之后稀稀拉拉的开始离去。
智达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唐清走到他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以为智内史多心疼外孙,却原来还是舍不得这大好前途。不如我去同父王说说,仍令内史端坐朝中,让王后陪涉弟前去。如此母子不分离,岂不两全其美?”
智达脸色一白,呐呐说道,“太子说笑了,王后怎可离宫。还是,还是老臣去吧!”
“如此,怕是要辛苦内史了。”唐清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智达的肩膀,大步离开乾清宫。
晋王踱步到翊坤宫门口,迟迟不愿迈进大门,心里总是觉得有点愧疚。
忽然间从门内飞跑出来一个小身影,一下子抱住他的腿,抬起头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王,为什么不进来?”
晋王看着公子涉天真的童颜,一时之间觉得喉头发紧,蹲下身抱起公子涉,说道,“父王在等涉儿出来接呀!”
公子涉咯咯咯一阵笑,揪着晋王的胡子说道,“父王说谎,涉儿天天出来看父王有没有来,父王都没来。”
晋王老脸一红,抬腿迈进翊坤宫。
一袭红色宫装的智音率侍从们迎了出来,跪下行礼。
晋王看着智音的装扮,忽然有些眼花。
“起来吧!”晋王沉声说道,说完抱着唐涉进了正殿。
智音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只有两个贴身侍奉的侍从跟了进来。
晋王坐下后见桌上摆着残局,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在跟谁下棋?”
“涉儿啊!”智音笑着说道。
晋王皱眉看了看,问抱在怀里的唐涉,“你刚刚跟母后下棋了?”
“是,”唐涉点头道,“母后教涉儿下棋,涉儿笨,母后自己下。”
晋王哈哈一笑,说道,“是了,我说涉儿方才学步,怎么能下到这个水平。”
“臣妾谢王上夸奖。”智音调皮一笑。
晋王一愣,随即笑了,看着淡扫蛾眉,头上没有任何金饰的智音,恍惚回到了当年的初见,她也是这个装扮。
“你今天很不一样。”晋王说道。
“其实臣妾一直都没变。”智音幽幽的说道。
唐涉在晋王身上待不住,扭来扭去脱离了晋王的怀抱,“父王,母后,涉儿去放风筝。”
智音点了点头,两个侍从很快小碎步的跟着唐涉跑了出去。
晋王伸出手,智音笑着把手放在晋王手心。
“要你这个年纪的女子陪我这个老头子,确实委屈你了。”晋王叹息道。
智音把头枕在晋王的膝上,温柔的说道,“王上一点都不老,臣妾很愿意一辈子侍奉王上。”说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晋王。
晋王伸手抚摸这光滑的脸,再看看自己一手的褶子,叹息道,“过一阵子涉儿就要去齐国了,内史会陪着涉儿一起过去,你可以放心了。”
智音偏过头,看着殿外刺眼的阳光,久久不语。半晌才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老父幼子。”
晋王忽然感到被智音枕在脸下的手上湿了,他伸手抬起智音的脸,只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晋王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伸手揽起她的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让清儿去安排了,涉儿的安全定然无虞。涉儿到齐国后,会在武安侯府抚养,武安侯文武全才,涉儿学到只分之一,也够他终身受用了。”
“臣妾知道王上定会思虑周全,臣妾也知道太子定会护涉儿平安。可是臣妾,臣妾是涉儿的母亲,心里终究是舍不得。”智音泪水止不住的流,继续说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是臣妾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晋王思虑片刻之后说道。
“臣妾想亲自送涉儿过去,看看齐国的风貌,给涉儿添些当地的衣装。”智音说完泣不成声。“臣妾保证,看到涉儿安顿好了之后,立刻回宫请罪。”
晋王思虑良久,终于说道,“也罢!你去吧!”
“臣妾,谢王上体恤!”智音终于破涕为笑。
唐清回到太子府就迫不及待的去后院,今晨走时唐桢尚在睡眠,不知道醒来见不到他会不会哭。他一挥手随从就止步于前院了,他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进去,怕声音大了吵到唐桢。
“你,你受伤了?”楚泠低声惊呼。
唐清脚步一停,心里有些疑惑。
“皮外伤,算不得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
唐清停住脚步,眉头紧皱,他当然听得出这个声音,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景渊。
“我居然没听太子提起。”楚泠喃喃说道。
“这本也算不得什么,我竟不知道太子竟然精通医术,当时若不是他,我这条胳膊恐怕就得废了。”景渊感激的说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唐清心想。
“太子。。。嗯,我担心他受伤,跟他说了一些外伤处理,还给他带了一些好的外伤药。”楚泠说道。
“是了,我闻出来是桃园医谷的药,没想到竟让我得了便宜。”
“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为楚国出生入死,这是他应该做的。”
唐清脸色稍好,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听楚泠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半晌没有声音,唐清想一窥究竟,却怕漏了痕迹,只好原地不动,放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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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原谅兮儿吧!前一阵子就发现草稿里章节数跟更新的章节数对不上,昨天终于整明白了。原来第七章我写了个开头便放下了,后来不知道为何直接写第八章了,然后把第八章当第七章更了。亲们这一章是今天(2019-1-6)新更哒!原来的7~9章顺延为8~10章了!原来看过第7~9章的亲们可以看完这一章等11章了!兮儿争取今天写出来!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