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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琅看着脸色酡红眼睛瞪大的楚泠,笑着问道,“你发什么呆啊?”
“我在想这么大的盒子,里面会是什么。”楚泠抬起头笑着说。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青琅轻笑。
楚泠伸手刚要打开,青琅忽然握住她的手,说道,“还是算了,你回去再看吧!”
楚泠有些疑惑,但看了看天色,想是二师兄怕她天黑看不清,于是笑道说道,“好!二师兄早些休息。”说完身形轻快的走了出去。
青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棠棣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喜欢。”
楚泠捧着盒子运起轻功回到阆苑,一进屋子她迫不及待的点起灯,打开盒子,她再次惊呆了。
盒子之内是一套绣金线的玄色大婚礼服,领口和袖口是红色丝线绣的飞鸟纹饰。
楚泠忍不住伸手触摸衣服,衣料不是常见的苎麻或者丝绸,而是一种比丝绸还要柔软的触感。
她听说晋国有一种玄锦,每年出产不多,全都是贡品,除了公室宗亲,极少数会赏赐给外人。那么这一套玄锦嫁衣,二师兄也就只得这么一匹吧?她知道晋国尚黑,楚国尚红,楚宫为自己准备的嫁衣必然是朱红色,这也没什么,当年项芫大婚的时候也是穿着朱红色嫁衣完婚。可是二师兄居然体贴的送来了一套玄锦嫁衣,她到晋国之后,可以换上这一套。
楚泠忍住好奇,盖上盖子,美美的洗洗睡了。
蜡日祭,由公孙济主祭,各位医谷元老在后,最后是商陆这一辈,全部白色深衣,所有人都端庄肃穆,整齐划一的跪拜叩首。
祭祀之后,是一年一度的飨宴。
公孙济坐在主位,当归在左侧上首,下首坐着石楠,右侧上首坐着续断、赤箭这一辈的人,商陆等人坐在第二排。
酒菜已经备好,学童们将祭肉分给众人。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公孙济举酒尊说道,“师伯,众位师兄以及各位子弟们,每年蜡日诸位不论远近都赶回医谷祭祀先人,正是我们医谷能够享誉四海之原因。无论个人的成就有多高,时刻都要谨记,生,是医谷之人;死,是医谷之魂。”
“生,是医谷之人;死,是医谷之魂!”众人都站起身举杯说道。
公孙济仰头将尊中酒喝尽,众人也跟着一饮而尽,方才坐下。
“谷主说的没错。”当归缕着胡子说道,“每年大家都会带回来一些特殊病患资料来研究,这对大家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大家都可以提高医术,小辈们也可以长长见识。”
众人都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辈们都偷偷溜了出去,只剩下当归和公孙济一辈人依然在兴高采烈的畅谈。
小一点的弟子们都跟着玉泉连翘跑到楚泠的阆苑才蹭吃蹭喝,大一些的弟子们则拉着商陆、青琅、柴胡探讨医病制药。飞廉站在闻香苑的最高层,略带不屑的看着一群群的人。
“五师姐,为何你做的豆腐羹这么好喝?”说话的事蓝实的小徒弟马辛,比连翘还小一岁。
“当然啦,我五师姐做什么都好吃。今年的祭肉都比往年好吃哪!”玉泉自豪的说道。
楚泠摸了摸马辛的头,笑道,“好喝就多喝一点。”
几个孩子都笑眯眯的握紧自己的碗,一勺一勺优雅的喝着。几个孩子终于一个个喝的肚皮滚圆,在玉泉的提一下,去了凌波台比武去了。
楚泠看着几个欢快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几个小孩子胡闹罢了,还一个个小大人似得,说的做的都有模有样。
忽然又想起她当年到医谷的时候,比他们还小一点,跟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也跟飞廉热火朝天的比了一场武吗?真是时光如流水啊!
“你在想什么哪?”青琅走进阆苑就见楚泠在发呆,一会笑一会摇头的。
“二师兄怎么来了?”楚泠有些疑惑。
“怎么?不欢迎我了?”青琅打趣道。
“怎么能啊!”楚泠一吐舌头,解释道,“我见一众师兄弟们都缠着你们三个,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有大师兄和三师弟在,我就偷偷溜了,听说你这里有好吃的,我便也来了。”
“哈!”楚泠笑着拍手,“二师兄来的可真凑巧,就剩下一碗了,你不来,我就吃了!”
“那我们一起吃吧!”青琅笑着说道。
“好呀!”楚泠转身进厨房盛了两小碗出来,就着玉兰花树下的小桌子,两个人对坐喝了起来。
“泠儿的厨艺越发精进了。”青琅喝了两口,笑着说道。
楚泠笑的十分得意,说道,“那是呀!我不能年纪越大越退步啊!”
“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青琅忽然问道。
楚泠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很喜欢,多谢二师兄。”
“喜欢就好,以后你嫁入曲阳,我能有更多的机会尝到你的厨艺了。”
“希望是吧!”楚泠声音里多了些不确定,不断用勺子在碗中搅拌。
青琅抬头看楚泠,沉吟半晌,才问道,“泠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二师兄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楚泠霍然抬起头,仔细的看青琅。青琅也不躲闪,认真的看向楚泠。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便亲如父子兄弟、甚至是夫妻,亦有不能或不必相告之事。”楚泠说道。
“如果是跟你有关哪?”
“二师兄会害我吗?”
“不会。”
“二师兄会不会说瞒着我是为了我好?”
“不全是。”
“二师兄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
“时间未到。”
“那么这些问题,二师兄觉得时间到了,泠儿自然会给你答案。”
“如果是唐清哪?”
“什么?”
“如果唐清有事瞒着你哪?”
“我跟他不过见过几面,他瞒着我的事多了。”
“那以后哪?”
“得看是什么事吧!”
“泠儿长大了。”
“二师兄,”楚泠眼望着头顶的一颗颗含苞欲放的玉兰花,说道,“你看我们医谷,几乎是没有四季一般,花谢花又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人又何尝不是变化的哪?”
青琅点了点头,说道,“自小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
楚泠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我的确是与众不同。”
青琅宠溺的笑了笑,说道,“我明日一早便回曲阳了,你何时回郢都?”
楚泠瘪了瘪嘴,说道,“我不想回去。”
“也好,在这多待些时日,陪陪师父。”青琅说道。
楚泠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众人陆续出谷,医谷恢复了往常的冷清,只有楚泠还待在医谷不想走。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在楚泠端着食盒来到竹苑的时候,公孙济忍不住说道,“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你再不走,为师怕是要来不及到曲阳参加你的大婚了。”
楚泠脸一红,说道,“师父就取笑泠儿吧!去曲阳哪里用的了这么久。”
“师父还得打点一些事啊!路上万一再遇到什么事,总不能掐着日子吧!”公孙济颇为无奈。
“泠儿想着出嫁之前好好孝敬师父。”楚泠说道。
“想孝敬师父,出嫁之后也可以。”
“泠儿还想多给师父做些好吃的。”
“这些天为难你了,每顿都不重样。”公孙济忍俊不禁,“可是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是!徒儿明日就出谷。”楚泠见实在拖不过去了,只好应了。
“以后嫁人了不可任性,你不但是桃园医谷嫡出的弟子,还是楚国嫡出的护国长公主,凡事不可只凭着自己的性子。你嫁的人不是普通人,遇事多想想两国子民,也多想想医谷。还有,还有不可给你母亲丢脸。”
楚泠含泪点点头,说道,“徒儿记下了。”
“你嫁过去之后最好忘了你楚国公主的身份,你要时刻谨记,既然嫁为人妻,就意味着夫妻一体,你的立场必须要跟你夫君的立场一致。有什么事,他自然会护着你。以他的身份,别人轻易也欺负不了你,你只要小心着那位继后就可。”公孙济忽然变得絮叨起来。
楚泠点了点头,说道,“徒儿多谢师父教诲。”
公孙济像是累了似得挥挥手,说道,“下去吧!明日也不必来辞行了。”
“诺!”楚泠跪下行礼,“徒儿拜别师父。”再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
次日一早,楚泠带着墨平墨静一起出谷,柴胡带着玉泉、连翘前来相送,柴胡装了一盒子药交给墨平,说道,“这些你都拿着,缺什么尽管来信。”
楚泠含泪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跟三师兄客气的。”
玉泉和连翘还也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不过他们的心里想的更多是“以后想吃到五师姐做的好吃的不容易了!”
待楚泠的马车走出老远,飞廉从树上跳了下来,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拍了拍玉泉和连翘的头,说道,“谁后到凌波台,我就拿谁练拳。”
玉泉和连翘像兔子一样飞奔,连头也不敢回。
柴胡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也不能改一改?”
飞廉不屑的抬起头,说道,“谁耐烦你们婆婆妈妈的。”
楚泠的车驾路过巫县,在卓府门口停了停,最后还是命令伏江直接走了。时过境迁,时移世易,不见也罢。
回到郢都之后,楚泠先去闻风楼要了一壶酒,命伏江等人先回宫了。
风二姐亲自将楚泠迎了进去,酒菜上好之后并没有出去。
“二姐可是知晓我有事相问?”楚泠颇为欣赏这个聪明的女子。
风二姐点了点头,说道,“奴家吃的是买卖消息这口饭,有些时候却不得不装傻,也挺难受。”
楚泠哈哈一笑,说道,“既然二姐说的如此坦白,可知我今天所问何事?”
“想是这一个多月郢都之事。”
“你说说看。”
“晋国已经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与请期。送聘礼的队伍队首进了宫城,队尾还在城外哪!”风二姐至今还记得当日的盛景,“少楚不在郢都,没见到这场盛事真是可惜了。”
楚泠饮了一杯酒,勉强笑道,“是可惜了!”
“听闻,不日迎亲的队伍就要从曲阳出发了。而前来迎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楚熟识的景渊景将军。”风二姐继续说道。
“当”的一声,楚泠手中的玉杯跌落,摔了一个粉碎,“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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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玉泉:我饿了。
连翘:我也是。
玉泉:想五师姐了。
连翘:我也是。
楚泠:耳朵这么热,谁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