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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并没有马夫,马儿明显是受了惊吓才拔足狂奔。
楚泠避无可避,只好运起轻功径直后退,瞬间就移开了三丈之地。马儿却依旧狂奔,眼看着奔着一个已经吓傻的女子去了。
楚泠无奈,只好又掠回去,去救那个吓傻的粉衣女子,就在楚泠揽住粉衣女子的同时,楼上下来一个黑衣男子,直接落在马身上,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抚摸马颈。
楚泠拉女子离开一丈之地,看着黑衣男子很快安抚好马儿,马儿只是在原地刨地,不再发狂。
黑衣男子利落的跳下马,走到楚泠和粉衣女子面前。
粉衣女子挣脱楚泠的手,委屈的上前两步,带着哭腔的说道,“三哥。”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问道,“伤着没有?”
粉衣女子摇了摇头。
黑衣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看向楚泠,眼里闪过惊艳,也就一瞬,很快恢复正常,深深行礼道,“多谢这位小妹救了舍妹。”
楚泠笑着拱了拱手,说道,“不必客气。”转身就走。
粉衣女子站在黑衣男子身边,此时已经缓了过来,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姐姐缓行,刚刚真是多谢你出手相救,不然我的小命就没了。我是靳馥,这是我家兄长,靳安。不知姐姐如何称呼?住在何处?我改日定当当门拜谢。”
楚泠笑了,原来是靳家人。她看着这对兄妹,男子如高山松柏,女子如娇艳花朵。想着极有可能这是自己的表兄妹,楚泠的面色也柔和起来。
“原来是靳家兄妹,小女楚泠,区区小事,无须挂齿。况且适才也是令兄制服了这马匹,不然我也是躲的狼狈。”楚泠笑道。
“楚泠?”男子惊讶道,“可是桃园医谷的绿衣楚泠?”
靳馥看看兄长,又疑惑的看看楚泠。
楚泠点头微笑,“正是小女。”
靳安笑道,“可是巧了,昨天在令尹府无缘相见,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有幸一睹芳容。”
楚泠转目微笑,“确实是巧。二位,我们以后再会,此时我有事,就此别过。”
靳馥高兴的笑道,“原来姐姐在令尹府住吗?改日我定当去令尹府拜访。”
楚泠点了点头,笑道,“也好,我就住在昭萱的院子里。”
靳馥点头笑道,“那就更好了,萱儿我们都是极好的。”
靳安拱了拱手,说道,“那我们兄妹此时就不耽搁少楚了。”
楚泠也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靳安望着楚泠的背影久久出神,靳馥看了一会儿偏头看向靳安,又看了看楚泠的背影,狡黠的一笑,用手指点着靳安的臂膀,笑道,“三哥,楚泠走远了,回神儿了!”
靳安脸一红,笑道,“不让你下楼,你非要下楼,刚刚多危险!糕点可买了?”
“哎呀!我忘了,三哥你等我!”靳馥言毕匆匆跑向街对面的糕点铺。
靳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在身后安静的马儿,双目微眯,绕道马后,看到了马股上的标记,冷汗淋淋。
楚泠来到桃园医馆门口,见门口两颗别具一格的桃树,上面牌匾上古朴的篆字,上书“桃园医馆”,楚泠抬步走了进去。
她知道郢都的医馆馆主是公孙济的大师兄石燕的徒弟,石楠。而初次登门拜会,礼物是不能少的。她偷懒,准备了一瓶柴胡自制的补心丸,要知道这种药是不外卖的,每年各医馆供应也极有限。
楚泠走进大堂,见一袭白衣的青琅正往出走。
青琅见楚泠来了,笑着说道,“我正说你怎么还没到,想出去迎一迎你。没想到你就到了。”
“适才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晚了。”楚泠笑道。
青琅皱眉打量楚泠,见楚泠毫发无损,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楚泠简单和青琅说了一下,青琅略转眼珠就放下了,高声说道,“既你来了,我带你去拜会大师兄。”
“正有此意。”楚泠笑道。
青琅带着楚泠来到后院,楚泠见院子里也是桃花林立,也备有阵法,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为何各地的医馆也都有阵法?”
青琅眸光一闪,微微笑道,“大概是当初师祖们出来开馆的时候,心恋医谷,处处都仿制医谷而建吧?”
楚泠想想觉得有理,就随口问道,“那二师兄在曲阳的医馆也是这样吗?”
“什么时候自己去一趟就知道了。”青琅笑道。
“也是。”楚泠也笑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石楠的院子,小药童早已告知了石楠,所以二人进院子的时候,一袭白衣、须发皆已花白的石楠已经迎了出来。
楚泠跟着青琅一起行礼。
“青琅(楚泠)见过大师兄。”
“哎呀,快别多礼,我昨日听青琅师弟说你今天要来,很是高兴。这一晃又快一年没见了,快进来吧!”石楠引着二人进了屋子。
分宾主坐好之后,石楠抚着胡子说道,“泠儿,听闻这一年你走了不少地方?”
“回大师兄的话,泠儿不过从医谷到了晋国边境,原本想去幽州,奈何恰好遇上那场战争,所以就耽搁了。本想去曲阳,又收到师父传信来这郢都。想来泠儿是总也达不到预定目标了。”楚泠略带委屈的说道。
石楠笑的胡子都颤了,笑着对青琅说,“五师妹尽会说笑。”
青琅也很无奈,说道,“在临渊,你不是也见到了我和大师兄了。”
楚泠有些坦然的说道,“我想去幽州、曲阳,也想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不单是要见你们啊!”
青琅一时梗在那里,有些无语。
“听说师妹住在令尹府?”石楠赶紧转移话题。
楚泠点了点头,“本是令尹府的女儿有些不舒服,想着我是女子,方便一些。不知她可曾来找过大师兄?”
石楠摇了摇头,说道,“想必你说的事令尹府的次女吧?长女出嫁后倒是来过几次,后来听说他们夫妇出去巡游了。你也知道,我对女科疾病并不擅长。”
楚泠知晓他说的是实情,但是到了郢都来诊病,还是跟石楠打声招呼的好。于是试探的说道,“大师兄所料不错,可是我到了令尹府,恰遇老夫人病危,就顺手诊治了。”
“哦?那老夫人的病倒是请过我过府几次,病入膏肓,药石罔顾啊!”石楠感慨道。
楚泠脸色有些尴尬,干笑道,“兴许是泠儿运气好,去的时候恰好病发,救治及时,将病症引了出来,老夫人已经见好了。”
石楠有些惊讶,不得不重新审视楚泠,大家都知道楚泠擅长女科和儿科,这也是公孙济着重培养的方面,何时连肾病都有了如此手段?于是问道,“不知泠儿如何诊治?”
楚泠也毫不保留,将诊病思路和方法,甚至是后续治疗都说了,青琅一直给她打眼色,她却像没看见一样。
石楠听完不住点头,沉思半晌方道,“没想到师妹如此年轻,于医道就有如此深的见解,石楠自愧不如。”言毕居然在上座对着楚泠深深的行了一礼。
楚泠赶紧回礼,起身后才道,“大师兄不必如此,各人各有所长,我不过是针术钻研的多了些罢了。”
石楠笑着说道,“师妹过谦了。”
青琅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大师兄,我带泠儿出去转转,就不再这用饭了。”
“这是怎说得,泠儿来一趟,用过饭你们再出去吧!”石楠惊讶的说道。
“我以后可能还会来叨扰大师兄,大师兄就不必跟我客气了。”楚泠笑眯眯的说道。说着拿出补心丸的瓶子,双手递给石楠,笑道,“这是补心丸,我出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这个想必大师兄会有用。”
石楠接过瓶子,打开瓶盖一闻,惊喜的说道,“补心丸?!好东西!多谢泠儿!”
楚泠和青琅走出医馆,青琅长舒了一口气,拿手指敲了一下楚泠的额头,说道,“我刚刚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啊?”
“看到了呀!”楚泠一副天真状。
“看到了你还说。”青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泠笑的眼睛弯弯,说道,“我知二师兄所想,可是医学一道本就不该藏着掖着。大师兄即便此时心里难受些,日子久了他会想开的,再者他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病人,也能救更多的人不是?”
青琅在心里长叹,却无可奈何。心想反正也不会有太大后果,且事已发生,就随它去吧。“我们隶属同门,倒也没太大关系,以后要注意一些,少说不是说我们藏私,而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想想青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楚泠吐了吐舌头,揽住青琅的胳膊,边摇边道,“泠儿知晓了,二师兄别再骂泠儿了。你不是要带泠儿出来玩的吗?”
青琅看着摇着自己胳膊的小手,眼里闪过宠溺,笑道,“走,二师兄带你去郢都最好的馆子吃好吃的。”
“好呀!”楚泠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楚王宫。
楚王书房内寂静无声,一身正红色朝服、头戴冠冕的楚王坐在高位,任谁也看不出表情。
阶下跪着几个内侍和身着铠甲的郎中庄岐,全都低着头,内侍们的身子如筛糠般颤抖,庄岐倒是身子板正。
“啪!”的一声,楚王拍案而起,手指着下边的几个人,“废物!全是废物!”
跪着的几人把头低的更低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你们出手了几次了?几次了?连伤都没伤到人家!”楚王怒道。
内侍们吓得面色如土。
庄岐倒是抬起头,行礼道,“启禀我王,这一次本来□□无缝,只是没料到那女子轻功如此之好。”
楚王眼中厉色一闪,问向内侍,“你们没告诉庄岐?”
内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不敢看楚王,支吾的说道,“奴。。。奴。。。”
“来人!”楚王直接挥袖道。
“在!”进来两个护卫。
楚王指着几个内侍,“拖出去!”
内侍们口中不断喊着“王上饶命!”,却仍旧改变不了悲剧的命运。
当殿内只剩下楚王和庄岐的时候,楚王跌坐在座位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庄岐,你心里是不是好奇,孤为何派你去刺杀一个女子?”
“臣不敢!臣没有完成王上交给臣的事,臣甘愿领罚。”庄岐再次行礼道。
楚王挥了挥手说道,“你能如此想,孤心甚慰。”停了一瞬,才问道,“你说她是一个人出来的?”
“是的。”庄岐道。
楚王抚了抚胡子,说道,“你回去吧!暂时先不要动手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诺!”庄岐站起身退下。
大殿中只剩下楚王一人高高在上。
“她还真是命好!居然被桃园医谷收养,还学了一身本事!”楚王阴郁的说道。
“楚王此话外臣不敢苟同。”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帷幕后传出。
“如何?”楚王好奇的问道。
“她如果命好,也不会父母双亡,也不会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了。不过是学了些许功夫,何至于楚王如此恐惧?”那个声音说道。
楚王叹了口气,说道,“我派出了几波人,都铩羽而归,此时她却在令尹府中,我也不便出手了。”
“可笑!堂堂楚王,居然畏惧臣下吗?”说完毫不客气的讥笑起来,并且越笑声音越大。
楚王怒而站起,拂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