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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挽垂首跟她低语，两人的距离很近，钱琳琅甚至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竹香气。
她忽然不会挣扎了，瞪着眼睛看她。她以为自己的模样很凶，却不知在季挽眼中的情景是这样的：
小姑娘生得白净细腻，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樱唇微启，柔嫩得像花朵，诱惑着人采颉。
她的唇型生得并不完美，略微薄了一些，但唇色很好看，粉粉嫩嫩的，好像一碰就会滴下水来。
季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他有点想亲她，不是有点，是很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抬起头，微微合上了眼睛，声音清淡：“别闹了，平安点的菜应该快到了，去准备开饭。”
许是气氛太古怪，钱琳琅竟然没反驳，乖乖地说好。季挽放开她，她转身就走，却一头撞上了门框。
“嘶……”她用手捂住额头，微微俯身。
季挽皱眉，过去扶住她，低声道：“来，我看看伤着没有？”
这一下撞重了，钱琳琅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不知是撞坏了头，还是眼泪的缘故，她眼前一片模糊，自然也没看到季挽眼里的心疼。
季挽动作轻柔的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拢起，看到红肿了很大一块，伤口顶部还有些淤青。
“伤口不轻，得用点药。”
“我房里有药，我这就去取。”
季挽现在哪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垂眸看着她，低声道：“你的药效果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有很好的伤药，可以活血化瘀。平安脚程快，我让他取来。”
钱琳琅想说她的药也是好的。虽说她学艺不精，目前医术也没什么进展，但分辨药品的好坏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看清季挽担忧的神色后，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视他看她的眼神，原来是这么柔和。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吧，因为他对着她的时候，真的是他最温和无害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她去看季挽母亲的时候，正好碰上季挽陪邱韵游园。邱韵踮脚亲他，他垂首配合，眼睛好像也是这么柔和的。
心，忽然一刺，尖锐的疼痛随之蔓延开。
她发觉自己一直是在意的，在意季挽对她的不假辞色，在意他那么真切的爱过邱韵。
这一晚，钱琳琅没有睡好，始终陷在梦里。
梦里是她孤身走在河边，潮水泛滥，浸湿了她的鞋子。她慌乱地往岸边走，却有双手拉住了她，她回头看见是季挽站在河里。
她一惊，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又做了梦。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披了件外衫起身，发现时间还早，星辰还没下去。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她拿出季挽给她的药膏抹，香气淡淡的，用上却冰凉舒爽。
涂完药膏，她拿在手里愣神。
季挽自她重生后，对她的态度转变太大。起初他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要真是因为内疚，不可能延续这么久。
季挽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钱琳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点甜还有点涩。
两世为人，让她真正动过心的只有季挽一人，她一直以为，好像仅仅只是曾经喜欢过。
可现在她还是会因为他的态度被影响，甜蜜或苦涩。这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只是心不由她控制。
她闭眼，心里责怪自己，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上一世她落了那么个下场，这一世不该再把心交出去。
再睁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她决定断情绝爱，就不能作茧自缚，毕竟，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天将明的时候，她叫了小肆小五进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小肆小五一样的柔顺。
“我外祖母既然把你们给了我，我就希望你们和我一条心。我现在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
小肆和小五互看对方一眼，异口同声：“姑娘请问。”
“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永远做我的人。”
“奴婢们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让奴婢们伺候谁，奴婢们自然就是谁的人。”
钱琳琅眼眸一冷，声音也低了几分：“你们以后就不是老太太的人了，跟着我只能听我的话。若是我外祖母吩咐你们做事，你们也要问过我，才可以。”
小肆小五看起来有点为难，在她们心里从来只有阮家老太太一个主子。
“这件事你们要好好想，想好了咱们再进行下一个问题。”
面对钱琳琅的严肃，小肆和小五看起来有点忐忑。对方明明是个和她们差不多的小姑娘，可就是能给她们很大的压力。
半晌后，小肆小五一同跪下，道：“奴婢们愿听姑娘差遣。”
她们是阮家的奴婢，但老太太把她们给了姑娘，她们若是三心二意，那就是不忠。
“你们除了经商看账外，还会什么？”
小肆小五沉默不语。
“会不会武功。”
钱琳琅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们。良生教她的那些日子，没有白练，对方是不是有功夫在身，她稍微接触就可以看出来。
“奴婢们做的事大都凶险，功夫是有些的，不过都是逃跑的本事，登不上大场面。”
“有总比没有好。”钱琳琅说完，冷声道，“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联系？”
两人俱是摇头。
老太太派出来的人，都是她信得过且没有牵绊的人。小肆小五自小被卖，到了阮家已经不知经了几手，生身父母早就找不到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跟着我。我要做的事可以让你们知道，但你们要保密，这一点如果做不到，就别怪我心狠。”
钱琳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可以做到的。
小肆小五伏低身子，道：“但凭姑娘差遣。”
钱琳琅缓缓站起身子，淡声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钱家的二姑娘，另一个是公子阮崇笙。”
小肆小五互看了彼此一眼，小肆道：“奴婢们不懂姑娘的意思。”